《作为互相的光》是等闲呀

19、第十九章

　　当最后一门国语考试结束的时候，不同于上午的游刃有余，早川世安交卷前还在奋笔疾书。

　　听到老师说停笔交卷，早川世安看着还未写完的卷面，只能认命地放下了笔。

　　国语考试的题目需要全心全意地阅读，可她自从开考后，脑子里便满是中午仁王雅治对于自己的请求。
　　等她意识到自己心绪不宁的时候，时间已经不够用了。

　　试卷被传递到前面。
　　作为同班，且一直坐在早川前边座位的男生看到试卷最后的大半空白，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可不像是他们班学委的风格啊？

　　犹犹豫豫地将试卷再传给了前面的同学，等老师说可以放学了，男生这才忍不住好奇地转过头问：“早川桑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早川世安疑惑地眨了眨眼，摇头，“持田君为什么会这么问？”

　　“这可是我头一次看见你作文没写完。”

　　这句话不幸被已经提着书包准备溜出教室的小野山岚听到，她诧异地止住脚步，问：“什么？！早川你作文没写完？”

　　……
　　小野桑，声音有点大了。

　　小野山岚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双手合十放在了额前连声道歉。

　　见周围已经有几道光线集中到了自己这边，早川世安无力地摆了摆手，拿着收拾到一半的笔袋挡住了自己半张脸。
　　这下好了，怕不是全班都知道自己作文没写完了。

　　【早川世安竟然没有将试卷填得满满当当】这在C组简直可以算是爆炸性的新闻。

　　坐在教室前半部分的柳生里美其实也是听到了，毕竟小野山岚这音量吧……是有点高。

　　而柳生里美显然不是一个能藏得住话的人。
　　于是她回到家后，转头就跟自己的哥哥柳生比吕士八卦了这件事。

　　柳生比吕士作为学生会的会长，每次成绩的排名都是第一批知道的，自然知道这件事情不对劲。
　　他几乎是立马联想到了今天中午的那场谈话，出于担心，他就跟作为军师的柳莲二说了。

　　柳莲二怎么说也曾是把笔记借给早川世安的人，因此对于她这次的成绩还是相当关心的，听到这个消息，当下便是一愣。

　　于是，在早川世安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作文没写完的这个消息就这么通过讯息发达的时代传开了。

　　-

　　因为昨天花见惠子特地交代过考完试不用来参加社团，所以早川世安收拾完东西就直接逃回家了。

　　刚进家门，一抹白色就窜了过来。

　　“豆奶？”
　　本来还有些烦心的早川世安惊喜地蹲下身子，连鞋都顾不上换就开始给对方顺毛。

　　“看看豆奶，就只想你一个人。”早川妈妈坐在沙发上笑着摇头。

　　“豆奶怎么忽然回来了？奶奶她不是想让豆奶陪她一段时间吗？”早川换上居家鞋，抱着豆奶往屋内走去。

　　两周前带着豆奶跟爸爸妈妈去爷爷奶奶家拜访的时候，因为奶奶着实喜欢豆奶，所以它就被暂时留在了那里。
　　临行之前早川世安还用很小白的画技在本子上留下了豆奶的样子，用于睹物思猫——就是之前被幸村看见的那张。

　　本来豆奶会在那里住上很久，没想到今天竟然出现在了家里。
　　这让早川世安郁闷了一个下午的心情都豁然开朗了起来。

　　“爷爷说家里好多东西都被豆奶抓坏了，怎么教都教不好，只好亲自把这个小调皮给送回来了。”

　　“欸？可是豆奶在家里好像没有抓过东西啊？”
　　早川世安用手指揉了揉豆奶的下巴，看着它水蓝色的大眼睛问：“你抓了什么呀？都让爷爷给你送回来了。”

　　“它呀，把爷爷要送给真田藩士的字给抓烂了。”

　　早川世安听到竟然是爷爷的作品被豆奶抓坏了，紧张地抬起头，问：“是很重要的礼物吗？”

　　“爷爷他说字没了再写就行，但是可受不了这小家伙上蹿下跳地折腾了。”

　　早川世安心里松了口气，紧接着用指骨敲了敲豆奶的脑袋瓜，“你怎么回事呀？怎么能捣乱呢？”

　　但小家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以为这是猫主子在宠它，硬是用头顶在早川世安的手掌心里蹭了又蹭，直接让早川没了脾气。

　　“你抱豆奶回房间玩吧，我得去做晚饭了。”

　　“辛苦妈妈了。”

　　早川世安无奈地看着此时表现得分外乖巧的豆奶，两手架着将其放在肩膀上，回了房间。

　　今天刚刚结束阶段考，各科老师都很贴心的没有布置作业。

　　早川世安无事一生轻，将书包放下以后便抱着豆奶窝到了椅子上。

　　“豆奶，你说，我该不该告诉幸村的朋友们呢？”
　　她脑子里还是一直在纠结。

　　幸村他为了立海大的三连霸，肯定是不会主动交代自己的病情的。
　　那如果今天的复检结果出来，结果并没有被改变，那自己到底要不要违背他本人的意愿，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他的部员们呢？

　　“喵？”

　　“哎，你什么都不懂呀。”早川世安点了点豆奶的鼻子，引得它缩着头后退又后退。

　　“喵~”

　　早川世安抱着它又撸了会儿，忽然突发奇想道：“这样吧，如果豆奶你觉得我该告诉他们，你就叫一声，不该告诉，就叫两声，怎么样？”

　　“喵~喵~”

　　“……”

　　正当早川世安打算再和豆奶商量一下的时候，手机却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于是早川·难得幼稚·世安只好放弃了跟一只猫商量的想法，拿起了放在书桌上的手机。

　　幸村精市【今天的考试觉得如何？】

　　早川世安默默地觉得，这则问候来者不善。

　　她稍稍坐直了些，回复【还算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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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柳莲二消息的时候，幸村精市正卧在医院给自己临时安排的病房内。
　　做完检查的他需要在这里躺上六个小时的时间。

　　特地请假陪他来医院的父亲去和医生交流了。
　　自从自己避开母亲私下跟他说了最近身上出现的症状后，他就表现得异常担心。

　　柳莲二【早川桑今天的考试好像失利了。】

　　幸村精市看着屏幕皱了下眉，开始询问具体情况。

　　柳莲二【听说是国语考试的作文没有写完。】

　　幸村精市【那其他的科目呢？】

　　柳莲二【这就需要等成绩出来才能知道了。】

　　国语相对于其他几门考试来说反而没有那么难。
　　不知中午发生了什么的幸村精市觉得有些不安心——难道其他的也考砸了？

　　幸村将手机的聊天框调换至早川世安那一栏。

　　他和早川之间的聊天记录只有可怜的短短十几行，几乎都只是关于学习的，以借阅笔记那几天达到峰值。
　　内容少到几乎随意一翻就能翻到顶。

　　说起来自从借到莲二的笔记以后，早川一开始所提出的让自己帮她复习这件事，好像就没再提过？

　　幸村精市无奈叹了声气——早川好像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愿意麻烦别人啊。

　　寻思半晌，他在聊天框内输入【今天的考试觉得如何？】

　　没过多久，他收到了对方的回复【还算顺利】

　　正打算回复，隔帘被人拉开，是他的父亲回来了。

　　“走吧精市，护士跟我说差不多可以回家了。”幸村爸爸走到病床前，脸上透着几分疲倦，“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幸村精市笑了下，道：“我很好。”
　　撑着病床缓慢坐起，幸村想，腰穿检查前的麻醉影响好像还没有完全消散。

　　瞥见自家父亲手上拿着的单子，幸村心中一跳，问：“是报告结果出来了吗？医生怎么说？”

　　“不用太担心，幸村同学。”

　　看到走进隔帘的人，幸村动作微滞，“早川伯父？”

　　早川贵志淡笑着点了下头，“刚刚我已经跟你父亲沟通过了。从肌电图来看你的神经传导功能暂时并没有被影响到，至于脑脊液的检测结果还需要再等上两天，所以你就先同你父亲回去吧，这两天不要多想。”

　　“您的意思是，我有可能并没有得病，是吗？”
　　那之前的麻痹感是怎么回事？

　　早川贵志摇了下头，道：“格林巴利前期很难确诊，具体还是需要等待结果出来。”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复并不能完全让人安心。
　　一想到在网上查询到的哪些病例以及症状，幸村精市就总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见少年手下的床单都已经起了皱痕，脸上却依旧平静，早川贵志心中不免多了些赞赏。
　　他宽慰道：“别担心。无论检查结果如何，有一点你需要相信我，这个病只要前期干预及时，不会扩大对身体的影响。”

　　幸村精市认真看了早川爸爸好一会儿，最终点了下头。
　　他现在能做的好像也只有相信作为医生的早川伯父了。

　　“谢谢了医生，还麻烦您特地过来解释一番。”幸村爸爸伸出手道。

　　早川贵志大方地笑了下，回握住，“不必谢的幸村先生，这是我的工作。”
　　他说完，转头又看向幸村，“而且我被人特地嘱咐过，所以更要尽职尽责。”

　　幸村精市听闻一愣，他几乎立即反应过来了那个人是谁。
　　还能是谁呢？
　　只能是早川世安了。

　　-

　　早川世安抱着豆奶在书桌前等了很久，也没等来幸村精市的回复。

　　突然怎么了？

　　过了几分钟，正在百般聊赖之时，早川世安终于听到了提示音。

　　幸村精市回复自己——【那么很期待下星期的成绩排名呢 ：）】

　　……这个微笑的表情。
　　早川世安下巴抵在豆奶的头顶上，感觉心里有些犯怵。

　　嗯……
　　就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