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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渴望得到认可的小可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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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轶韬想起半个小时前的心情,到现在他都无法形容。
他买完水出来那会儿,左右寻找都没看见俞白,以为是俞白进了哪家店铺买东西,等了一两分钟,人还是不见回来,他忍不住给他打电话,结果一直无人接通。
他这时才察觉出不对劲来,他在这条街上来回跑,边跑边喊俞白的名字,又不敢跑出这条街,生怕跟俞白错过。可是尽管他那么喊,大声到行人都忍不住奇怪的看他,俞白却始终没有回应他。
他又跑回到原来的那家便利店门口,期待俞白是突然有事走开,等他回去,人还在那等他。但他心里又清楚,俞白是个做事很按照规则来的人,如果临时走开,一定会事先跟他说的。
可是,没有。空荡荡的,跟他的心一样,空荡荡的,一股恐慌突然就袭击了他。
刚入秋的天气还没有带上寒意,却让他深深出了一头冷汗。
他来回不知疲倦的寻找呼喊,最后还是五金店的老板娘看不下去,悄悄问他是不是在找一个白白瘦瘦的男孩子。他这才知道俞白是被一群人带走了。
第一时间他就拿起电话联系了他舅舅。他舅舅作为Y市公安局的局长,在他的调度下,警察很快就出了警。
但是尽管如此,他的心还是安静不下来。
他想起了李骏伟跟他说过俞白家的事,想起了那次他带伤的脸,想起了他过分瘦弱的身体,他第一次痛恨自己,因为怕揭人伤疤而选择不问,还总以为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能够让双方慢慢了解彼此。
各种后悔袭击着他,但越是这样他就越得冷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他仔细观察了附近,突然想起了这是之前他打过架的地方。
那时候他刚来Y市,心情不好,戾气发泄不出去,又想跟家里人对着干,于是逃课去了网吧玩,刚好遇到两个小混混强制收低年级的学生保护费,他看不下去就出头说了几句。
那两人许是看他人高马大的,不敢自己上,叫嚣着有种就跟他们走。
非常低级的激将法,但是他吃,毕竟那时候满心的火气无处可发。于是跟着去了这边一个废弃的厂房,结果就是打了个痛快,虽然也负伤了,但是好歹把心里那股的邪火给泻了出去。
那次去的废弃厂房就在这附近!
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他重新给他舅舅打了电话说明情况,让他派一部分人去那边也看看,自己便马不停蹄的先过去了。
等靠近那边的时候,听到里边传来的声音,他就知道自己或许可能找对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心,踹门进去看到的那一幕,他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俞白身体不敌地跌坐到了地上,上方那人狰狞的拿着一柄刀就要往下砍,脸上畅快的恨意几乎都要溢了出来。
他当时想都没想,拿起手中的那瓶水,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往那人眼睛砸去。
他第一次感谢那么喜欢打篮球的自己,由于锻炼的时间多,也多亏练多了投篮,精准度非常高,才刚好砸在了那人的眼睛上。
只是到底是他来得太晚了,俞白还是被刀子滑到了。
看着掉在地上的刀子沾着的血迹,宋轶韬吃了张炳雄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后边警察过来制止,按他那种打法,张炳雄不残废也得重伤!
另外张炳雄这边呢?
听到“警察都别动”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心安,他自己是舔着刀口生活的,宋轶韬那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杀气,让他尤其敏感!还好警察来了,要不然按这小子那股狠劲,他这次就算不残废也得在床上躺上个大半年!
身体疼痛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他心里哼笑,发誓只要他还活着打他的这小子以后就给他小心了!
眼睛上疼痛慢慢地缓了过来,他费力的睁开眼睛想去看人,就见有警官拿着手铐冲他走来。他拼命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就听旁边有警察过来汇报:“祝队,凶器已经缴获!”祝姓警官点头示意,依旧上前亲自拷人。
祝!姓祝!
张炳雄原本还胜券在握,听到祝姓,脸色肉眼可见的晦暗下来!
他怕是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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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白这边,一位警官开车带着他们两去医院包扎,然后再返回去所里做笔记。
车上,宋轶韬一直捂着俞白的伤口,但是却一言不发。俞白有心想解释,但是对上宋轶韬那双眼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看得出来,宋轶韬脸色很不好。
等到医生包扎完伤口,说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后边注意换药少碰水,一个月左右就能好。宋轶韬的周身的气压这才没那么低,但是还是不理他。俞白也不敢说话,看他又记遗嘱又拿药的,只能乖乖地跟在他身后,然后一起回警察局做笔录。
所里,一排的青少年手背在身后,一个挨一个的蹲在墙角,个别伤的比较严重的,已经被送去了医院治疗。
可能是今天动刀子还见血的原因,一个两个都吓破了胆,警察问什么就说什么,一点都不敢有含糊。要知道,之前他们也只是一群人打架,被抓住了最多也是都斗殴处理,顶天了关几天或者罚点钱,但是今天的不一样,那是刀子啊!
大部分人对生命都是敬畏的,一旦涉及到任命,他们都不敢有所隐瞒。
所以很容易就问出缘由:
警察:“为什么堵这位同学?你们认识吗?”
混混:“不认识,不认识,是我们老大……就、就是张炳雄,是他吩咐的,让我们跟踪那个同学。”
警察:“跟踪他干什么?”
混混:“我也不知道啊,一般这种找人麻烦的事情还要理由吗?”
警察:“呵!把你们给能耐的!说!为什么跟踪人家!”
……
其中大部人确实是被喊去凑人数,其中有一个经常跟在张炳雄身边的男的,大概知道得多一点。本来还嘴硬要硬抗,后来一听,包庇罪也要判刑,被这么一吓,也不敢含糊,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混混:“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就是有一天晚上老,啊,张炳雄回来后就很高兴,跟我说有笔大单,干完这一笔今年就可以过个肥年了。但是具体是什么,他确实没有跟我说清楚。”
张炳雄这个人,性格惟我独尊又自私自利,所以知道俞白手里这笔钱后,完全没有考虑过跟手下的人分享,而是选择自己独吞。
所以俞白也不意外,没有问东西来。况且他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但是对他来说无所谓,他只是要借助这件事情,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就可以了。
他也不想现在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有没有用是一回事,可能还是会打草惊蛇,他可没忘记之前在被强压着接受私了的这件事情。
他要做的,从来都是一击击杀!
只是……
俞白看了下自己包扎的手,又看了从找到他后就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宋轶韬,他心里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失算了。
宋轶韬不是不想说话,他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更怕一开口就把俞白当出气筒,他不想也不能,俞白才经历了这么惊险的事情,他不应该!
但是他胸口那股气,鼓荡着一直在胸腔冲撞,并且随着时间的发酵,配合着回忆里那把要挥下去的刀,越来越大,越来越冲!
他怕一开口就是排山倒海的愤怒,他不能吓到俞白,不能!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舅舅”,俞白也看到了,他安抚地朝他笑了笑:“我没事,你快接电话吧。”
铃声一直在响,想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差不多报告到他舅舅那边,他深深的看了俞白一眼,起身走出去接电话。
俞白也才算是松了口气,好吧,第一次见到发脾气的宋轶韬,确实是有点难哄。但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烦躁,他明白,宋轶韬是因为担心他才这样的!被人关心关注,这值得他铭记感恩!
而席晟接到队友通知的时候,他刚刚做完运动,准备去洗漱。此时他衣服也来不及换,就带着一身汗湿的衣服,急急忙忙的赶去所里。
派出所后边就是他们的宿舍楼,从接到电话到赶去,也就5分钟的时间。
那一排排背着手蹲在墙角的小混混,好几个他非常的眼熟,可以说是经常打招呼的人。
他有点烦躁,作为警察最烦的就是这种小混混了,黑恶势力的事情他们不敢做,但是老是在灰色地带做一些小打小闹的事情,放任不管扰乱治安,要管又找不到名头,顶天就是拘留个几天或者罚点钱,口头教育的时候认错态度非常真诚,但是隔三岔五的,又总是能在警察局里跟他们相见。
总而言之就是非常的烦人,却又拿他们没有办法。
他快步走进去,准备去自己的办公桌例行问询。突然眼角瞥见乖巧的端坐在一边的俞白。
他惊讶的出声:“俞白?你怎么在这里?”
正在做笔录的老戴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这才发现是那天出警解决一起猫贩子事件时,遇到的小男生,他说呢,怪不得他总觉得俞白眼熟。
他道:“刚好小席认识,那小席你就做小同学的笔录吧。”
席晟应了一声,俞白也没说什么,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他旁边,安静的看着他翻看其他的笔录信息。
过了好几分钟,席晟才开口问话,只是声音干涩。
“麻烦你详细的说一下具体情况。”
俞白就把他从上周周末时发现有人跟踪他,怕自己想太多,于是这周他就请了假天天回家,结果发现确实是有两个人一直在跟踪他。并且跟踪他的人他还认识,顺便的,他把之前就被他们围堵过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席晟皱眉:“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俞白默了,除了他没有吃亏这回事,另外的原因是原身对报J这件事嗤之以鼻。被强迫私了这件事,完全瓦解了他对公关机构权威性的信念。所以后边原身变成了他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席晟,眼里都是无言。
席晟深吸了一口气:“继续。”
俞白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几乎没有什么起伏:“然后就是今天的这件事了,他们踩点了我的路径,然后把我堵了带去那里。然后就对我动刀子了。万幸,轻伤。”说着,抬了下他包扎的手。
俞白的诉说详细到时间,地点,事件,席晟三两下就做完了报告。俞白看着席晟整理着文件,两人之间一时安静了下来。
周遭吵闹的气氛环绕着,但是趁着他们这一小地方格外的安静。俞白看着对方粗糙的手,低声道:“他没打算放过我。张炳雄知道我那张银行卡。”
席晟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前面的他指的是谁,但是提到那张卡,一张吊儿郎当的脸立刻浮现在他脑海中。
他猛得抬头,拿着纸张的手因为用力过度,把那沓纸的边缘抓得一片皱巴。
俞白直视席晟瞪视着他的眼睛不躲不闪:“要是不信,你等下询问张炳雄的时候,跟他提那张银行卡,你就能知道,我有没有说谎。”
俞白说完,也不再言语,两人之间的氛围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
席晟最后还是没有跟他说什么,他公事公办的做完笔录,又让他去另外一边先坐着等,他还要接着询问其他人。等到全部搞完,俞白被通知可以先走了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的两三点了。
还好今天的周五,明天不用上课,总算是不用请假,不然怕是班主任跟教导主任得着急上火了。
只是眼前还急需解决的是另外一位小同学了。
他转身面对跟在他身后的宋轶韬,问道:“你要跟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