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山·山月不知人事变》钰十三

4、第 4 章

　　“二小姐？”温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乔韵湘回过身，就见白衣少年正立在不远处，折扇轻摇，端的是玉树临风。
　　“真巧，”他的笑容如同冬日暖阳，直照进她心里，“咱们又遇见了。”
　　乔韵湘朝他福了福身，复问：“湛哥哥他们不是去寻你了吗，你们……又错过了？”
　　“许是吧，”萧璟看起来有些惊讶，但还是笑着走近来，“不过再遇二小姐，也算是一桩美事。”
　　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熏香的味道，很好闻。乔韵湘微微摇了摇头，“三皇子殿下说笑了。”
　　两个人一时静默无言，萧璟垂眸看着女孩低垂的双睫，突然生出了开玩笑的心思：“本宫听你唤阿湛‘哥哥’，是因为他是你兄长的朋友？”
　　乔韵湘还是低着头：“是。”
　　“那本宫也是你兄长的朋友，你怎的和我这样生疏？”
　　“那不一样，”乔韵湘闻言抬起头，目光遇上萧璟那双笑意深深的狐狸眼又匆忙别开，竟平白生出几分慌乱，“他……他是我未来夫君。”
　　“嗤。”她刚说完这话，就听得身后一声轻嗤，黎湛不知何时也来了，此刻正清清冷冷站在那里，“谁要娶你这样肤浅的女子？”
　　往日黎湛只是不搭理她，今天却直接说她肤浅，还是当着他人的面。乔韵湘难堪至极，咬唇盯着地面，眼眶微红，像是马上要哭出来。
　　萧璟从前只知黎湛不怎么喜欢他的未婚妻子，倒也没想到他会这样驳女孩子的面子，便微蹙起眉，半是警告半是玩笑道：“若是让韫淮兄听见你说他妹妹肤浅，定然不会叫你好过。”
　　复又安慰乔韵湘：“阿湛不会讲话，二小姐别往心里去。二小姐这样知书达礼，怎么会……肤浅呢？”
　　见她还是委委屈屈地站在那里，萧璟开始自责起来。生疏就生疏嘛，他方才作何要与她讲那样的话呢？他们本就是第一次见面，至少是她认为的第一次见面，多礼总是不错的，若不是他多嘴一句，也不会……
　　乔韵湘听见萧璟替自己说话，心中一暖，所有的委屈一瞬间好像找到了突破口，方才还强忍着的眼泪河水决堤般夺眶而出。她自知不应在外男面前失仪，抬手想用衣袖拭去泪水，怎奈何越哭越凶。
　　萧璟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看着乔韵湘努力想擦干眼泪的样子，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递了过去。
　　眼前突然多出一方干净的帕子，乔韵湘抬眸，泪眼朦胧中看见萧璟歉意的笑：“擦擦吧。”
　　她伸手接过，洁白的帕子上绣着两棵墨竹，挺拔秀丽。拿近了还能嗅到上面淡雅的香味，和他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待她整理好自己，恰逢盈雪找来。盈雪本是来请宾客们入席吃晚宴的，却见她家小姐红着一双眼，明显是哭过的样子，连忙冲过来：“小姐，您怎么哭了？是不是……”
　　她的目光在黎湛和萧璟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虽然已经猜到是谁惹了乔韵湘不开心，还是指着萧璟道：“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乔韵湘刚想摇头，没成想萧璟却接话道：“乔二小姐，今日多有得罪，萧某便先告辞了。那帕子，你若不嫌弃，便算作萧某的见面礼；若是不喜欢……扔了也是无妨的。”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盈雪傻眼了，扯着乔韵湘的袖子悄声问：“小姐，真是他啊？”
　　乔韵湘拂开盈雪的手，摇着头低声道：“往后莫要指着人家说话，显得咱们府上没有教养。三皇子殿下不与你计较，旁的贵人可就不一定了。”
　　说罢抬脚向萧璟离开的方向追过去，终于在府门口追上了他。彼时萧璟已经上了马车，从窗子里看到她，便叫车夫等一等，自己又下了马车。
　　乔韵湘看见白衣少年专程又下了车，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加上刚刚跑过来，便微红着脸道：“方才的事，真的多谢三……璟哥哥了。”
　　女孩子的声音软软的，还掺杂着哭过以后的哽咽。萧璟听见她唤自己“璟哥哥”，心中惊喜，好像烟花骤然炸开，但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倒不必言谢，你既唤我一声哥哥，我便也将你当作妹妹对待了。”
　　乔韵湘听他这么说，本来还有些阴郁的心情竟然莫名地明媚起来。她看着眼前俊俏的白衣公子，弯起眼角笑道：“那以后就承蒙璟哥哥照顾了，不过……璟哥哥真的不留下来用晚膳么？”
　　“不了，”少年看着渐沉的天色，“我府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多留了。”
　　“那好吧，璟哥哥慢走。”
　　十二三岁的少女目光真诚，温言软语地向他告别，乖巧得要命。萧璟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块地方好像塌下去了，耳根渐渐染上热意。但他随即回过神来，也微笑着回应了乔韵湘。
　　目送着萧璟的马车渐渐驶远，直到消失不见，乔韵湘回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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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萧璟：她叫我哥哥！！！超级开心但是维持人设还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