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山·山月不知人事变》悄栀

37、第 37 章

　　联军谋反的消息传回朝廷，众臣当即议论纷纷，倒是萧璟，波澜不惊地坐在上首，“今日朝事便议到这儿吧，散朝！”
　　“啊，”他顿了顿，补充道，“丞相且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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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凤栖宫。
　　乔韵湘有些心神不宁。
　　那天看到那个男人，不，不如说是女子的眼睛，她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本来她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却明白地摆在她眼前，叫她不得不信。
　　过去姜云嬿和容筠一样，不时会进宫来看她，她们谈天说地地没个边，每次都相谈甚欢。
　　但那次之后，姜云嬿再也没有来过。她故意差人去请了几回，姜云嬿都以各类缘由推拒。
　　虽然她在姜云嬿初次拜会她的时候就觉得蹊跷而心存警惕，但是如今真的发现对方只是利用她，还是心有戚戚。
　　“娘娘，”盈雪从外头进来，“陛下来了。”
　　乔韵湘抬头，就见俊朗的男人站在那里，阳光打在他身上，倒好像不如他明亮。他虽是笑着，眼里却透着凝重。
　　“听说昨夜昭宸殿的烛火亮了整夜，”她起身，走过去抱住他，“可把臣妾心疼坏了。阿璟，不管遇到什么事了，你还是顾着些自己的身子。”
　　他闻言眸色变化，沉默片刻，还是没瞒她：“老四老五，还有朕的几个叔叔，联合起来，反了。”
　　乔韵湘的手僵住，本来还想说什么，却尽数哽在喉咙里。
　　她紧张地看向他，目光相触，却被他游刃有余的样子安抚，且他看起来并不是一夜未眠的样子。她忽然猜到了什么。
　　“做戏就要做全套，”他倾身搂住她，却是在她耳边道，“湘儿不必忧心，一切尽在朕的掌握之中。”
　　他早就察觉出萧琅的野心，那小子却还以为他自己谋划得很周祥。他的四弟萧珩是地位低下的丽嫔所生，又是个没有主见的人，随随便便地就被煽动了。至于他那几个叔叔怎么也跟着反了，萧璟不得而知，但无所畏惧。
　　夏日里的那次“山匪”事件，背后的人大概就是萧琅。他打着宠爱侧妃的名义，不顾别人的非议，把正妻扔在京城，一个纨绔的形象树立得彻底。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叫人放下戒心，名正言顺地照看京中的势力。顺便让姜云嬿跟湘儿打好关系，是打着最后关头拿湘儿威胁他萧璟的主意。不过湘儿聪明，表面上应和着，终于是没和她推心置腹。
　　依照萧琅的布局，大约还要过几年才反。不过萧璟存了集权的心思，干脆拿削藩逼一逼他们，趁他们还未完全准备好，早点除掉心头大患。
　　他倒也没想到，萧琅这么沉不住气。
　　*
　　叛军起先十分顺利地连下三城，嚣张气焰更甚。萧琅直接在刚刚攻下的鹿城称帝，试图与朝廷分庭抗礼。
　　朝中有大臣坐不住了，竟然上书建议皇帝按叛军所说杀掉丞相，换取一时的安宁。
　　“换取他们退兵？”萧璟气得笑出声，“王爱卿未免太过天真，叛军不过是打着个幌子，你以为杀了容相，他们就真的会退兵么？真是笑话，他们只会觉得朕、觉得朝廷软弱！”
　　“大将军已经带兵安顿好，他不出兵，自有他自己的道理，”萧璟接着道，“况且朕早朝前接到消息，临淄王刚刚胜了一回。关于满足叛军要求一事，日后不必再提！”
　　临淄王萧瑜是萧璟的同母弟，也是此次叛乱中唯一公开支持朝廷的诸侯王。
　　朝会不欢而散，但是那日之后，果真如萧璟所说，叛军节节败退。
　　叛军主力被临淄王绊住手脚，对临淄城的攻势持续七天七夜，终究是没能攻下。而大将军表面上驻扎在昌邑按兵不动，暗地里却派轻兵南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切断了叛军补给。
　　叛军苦战几天几夜，又断了粮草，士气早已大不如从前。此时，临淄王带着兵士转守为攻，与大将军前后包围，亲手斩下淮南王的头颅，大败叛军主力。
　　主力溃败，剩下的散兵自然是群龙无首，乱了阵脚。仅仅三个月，这场声势浩大的叛乱就被平息。萧璟趁势收夺了各诸侯国的支郡、边郡归朝廷所有，并规定诸侯王不能自治其国，而是派专门官吏管理各地。
　　至此，这场叛乱以朝廷完胜的结果落下帷幕。
　　*
　　乔韵湘躺着美人榻上，听着战报，想清楚其中关窍，不由得佩服萧璟的缜密。
　　原来真的如他所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早就算好了一切，就等着叛军往坑里跳，借此将他们一网打尽。
　　她心里隐隐有些骄傲，这样聪明的、这样好的他，是她的夫君呀！
　　不过她听说朝中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例如容相在叛乱期间始终称病不朝，昨日却提出了辞官，还推荐了她兄长继任丞相一职；再比如她父亲大约是怕天家忌惮，也上书乞骸骨……而萧璟全都准了。
　　国事她只是略懂皮毛，因此也只是听了一耳朵，知道乔府改称“丞相府”了。
　　更叫她担心的，是太后的病愈加严重了。

作者有话说

　　叛乱灵感来源于西汉景帝时的七国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