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山·山月不知人事变》钰十三

35、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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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皇后出行，那阵仗自然是浩浩荡荡。马车自乐成门出了宫，往行宫去，一路欢声笑语。
　　乔韵湘才问萧璟什么时候到，就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她眼睛一亮：“阿璟，是到了么？”
　　萧璟摇摇头，按说不该这么快的，但他并不知马车为何停下，刚想出声询问临风，马车外面就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皇兄，婉儿坐马车久了，有些恶心，情急之下才让姑母叫停了马车。望皇兄皇嫂莫要怪罪。”
　　“……”
　　萧璟拧了拧眉心，他和乔韵湘去行宫避暑，没理由不带着太后。偏偏他母后又一定要带着云婉，说是让她陪着聊天解闷，还说不会让云婉打扰他们。话已经讲到这个份上，萧璟只好答应。
　　但眼下这又算什么？
　　他知道这是母后故意的，云婉过去随他一起出行过，根本没见她不舒服；且她讲话的这声音，哪像一个病人该有的？
　　坐在旁边的乔韵湘嘀嘀咕咕：“那她跟着干嘛……”
　　萧璟失笑，伸手给乔韵湘倒了杯茶，才不紧不慢地对外面已经站了许久的人说：“朕自然不会怪罪你，但你既然身娇体弱，这便趁着行之未远，回京去养着罢。免得总因为你走走停停，母后还要怪朕不懂得体恤姑娘家。”
　　云婉闻言，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倒好像真病了一样。她咬着嘴唇，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必了，多谢皇兄好意，婉儿感觉自己好多了。”
　　萧璟嗤笑一声，没多说什么。
　　云婉看着眼前从始至终都没有被掀开的车帘，忽然就红了眼眶。
　　他听说她身体不适，竟然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她在这里站到腿都酸了，他就在马车里和那个女人调笑……
　　她不甘心地瞪了那辆马车一眼，愤愤地甩袖离去。
　　坐在车里的云太后看见云婉哭哭啼啼地回来了，便知这事不成。
　　“哀家早劝你死心吧？”她说着，又有些心疼，拿起一块甜糕递给云婉。
　　云婉伸手接过，刚咬了一口，又哭起来：“姑母……”
　　“唉，罢了罢了，”云太后把她搂到怀里，“哀家改日再与璟儿说道说道。”
　　*
　　经过萧璟一番警告，云婉没敢再闹，一路上安安分分的，就呆在太后身边。
　　眼见着还有几十里路就到行宫了，可那日，乔韵湘自晨起眼皮就跳个不停，一整个上午，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越是无事发生，她心里的不安感就愈加强烈。
　　萧璟看着身边眉头紧皱的妻，微微叹了口气，伸出手安抚似的搂住她：“不会有事的，这不是还有我么。”
　　“阿璟，”她抱紧他，“臣妾就是担心嘛！”
　　“好啦……”他说着，耳朵却捕捉到一道凌厉的破空声。
　　紧接着，马车骤然停下。
　　“临风，”萧璟明显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紧了紧手臂，“怎么回事？”
　　“回陛下，”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临风的声音，“是一伙山匪，人不多。”
　　山匪？
　　乔韵湘缓了好半天，忽然从萧璟怀里挣脱出来，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会有这么不长眼的山匪？
　　这条路并不偏僻，且他们就两辆马车，周围全是护卫。什么样的山匪，竟然会以区区几十人，就敢于打劫他们的车驾？
　　不，一定不是山匪。
　　她偏头去看，萧璟亦是神色凝重——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不知想到了什么，乔韵湘悄悄掀开帘子，才看了一眼，就被一只强劲的手臂拉进怀里。与此同时，一支羽箭从她刚刚的位置穿过，深深地钉进车壁。
　　“你不要命了？”
　　身后传来男人心有余悸的怒骂，乔韵湘亦是冷汗涔涔。她回头去看，就看见他一双眼赤红，写满担忧。
　　“臣妾只是……”她有些理亏，垂着眼，声音糯糯的，“让陛下担心了。”
　　萧璟心底后怕极了，见她这样，却又不忍心再责怪，只是别过头去不再讲话。
　　不过……乔韵湘冷静下来，忽然觉得方才隐约间看到的那个角落里的男人身形有些熟悉。
　　他是男子打扮，穿着一身与那些山匪截然不同的锦袍，却有些过分窈窕了。
　　她不敢确定，只是暗暗心惊。这表面上看着是山匪刺杀，但哪里有明知是送死还一股脑冲上来的山匪呢？
　　且他们这边只是伤了两个护卫，对方却全军覆没，这种亏本买卖，真正的山匪是不会做的。
　　事实上……这倒像是一种警告。
　　乔韵湘想的过于投入，都没注意到马车已经开始继续前进了。她抬起头无意识地往窗外看，不想却与一道阴冷的眼神撞个正着。
　　是刚刚她看见的那个男人。
　　只这一眼，乔韵湘确信她见过此人。
　　他方才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不远处，似乎与山匪并无干系，看者稍不注意就会忽略他。
　　她却直觉这人就是此事的幕后黑手。
　　心里的不安更加浓烈了，乔韵湘闭上眼，过去的经历走马灯似的从脑海里映过。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她忽然睁开眼。
　　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