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顾右盼》枫叶城说

19、安排自己

　　李佑盼头皮拉紧，以为被偷听，见来人不是赵佐顾松了口气。
　　“两位前辈好。”说话的人是盛时娱乐新签的歌手赵利，虽然叫他们前辈，但入行时间比李佑盼还长，有过不少脍炙人口的歌曲，在行内资历很深，只是离大火总差点火候。
　　这句“前辈”也不过是按照加入盛时娱乐的时间算的。
　　“您这句前辈我们可不敢答应。”艾森笑说，“这里没有椅子，不介意的话我们席地而坐聊聊？”
　　赵利欣然接受，加入其中。
　　录音棚、音乐室都不在这层，李佑盼好奇道：“难道赵哥要学跳舞？”
　　“现在学跳舞怕是年纪大了。”赵梦自嘲道：“刚来公司不久，我就随便逛逛，熟悉熟悉环境，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打扰。”
　　三人随意聊着轻松的话题，爽朗的笑声如银铃般，传到走廊里清脆不止。
　　赵佐顾停在门口，手里拎着今天烘焙的蛋糕，室内有人说：“最近没以前爱吃甜食了，馋还是馋，但买回来不满意，觉得这东西好像也挺普通的。”
　　来自甜食爱好者的烦恼，同样的东西总会吃腻，就算喜欢也不可能年复一年重复。
　　赵佐顾无意偷听，本想用甜食俘获人心，没想到出师未捷，开始就不太顺利。
　　星级甜点都觉得普通，那他连装饰都很敷衍的作品岂不是比尘埃还平凡？
　　他不是莽撞的类型，继续前行，把蛋糕带回了工作室，虽然麦姐嘴上说着“影响她的身材”，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把蛋糕分给了其他同事。
　　浩哥被叫去开会，赵利的经纪人表示希望能够与李佑盼合作。话语委婉，谁人不知演唱会特邀嘉宾的位置是个香饽饽。
　　万人场馆加上宣传，简直是流量的集中爆发时刻，是难得一遇的蹭热度时节。
　　赵利本身有实力，如果能借此东风，说不定可以摇身一变，乐坛地位更上一层楼。
　　浩哥只是笑笑，“日子很长，相信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他会替李佑盼把关，决定权依然在李佑盼手里。
　　当然在浩哥心里，无论是圈内咖位，还是粉丝期待值，演唱会最合适的人选非赵佐顾莫属。
　　回到工作室本想跟麦姐商量这事，便被递上一块蛋糕堵住了嘴，人多不适合谈事儿，只好另选时间。
　　赵佐顾起初坐在桌边看资料，不断有人过来夸奖他的手艺，为了不被打扰只好移到角落沙发。
　　刚坐下不久，工作室的门被推开，李佑盼抱着水壶，脸上还挂着疲惫。
　　木子一边吃蛋糕一边打招呼，“哥，吃蛋糕吗？我跟你讲，佐哥的手艺简直绝绝子。”
　　麦姐不好意思道：“最后一块我给浩哥了。”
　　所有人视线汇聚浩哥那边，蛋糕只剩下最后一口，李佑盼收回可惜的眼神，立刻扬起笑容说：“没事儿，艾森说我要锻炼体能，维持身材，少吃点蛋糕不碍事。”
　　赵佐顾看了许久，视线并未对上，像是被故意避开了。
　　李佑盼打完招呼先行离开，木子要送也没让跟上。
　　“完了完了，佑哥好像很生气，我就不该嘴馋多吃了一块。”木子懊恼。
　　“阿佑看着没事儿啊，可能是跳舞累了吧。”
　　木子否定：“那可是一看见甜食就能满血复活的佑哥，今天明显不对劲。”
　　“也可能是吃腻了。”
　　房间太吵，赵佐顾把资料放进文件夹，准备带回去看。
　　木子表示，李佑盼最近吃甜食的频率确实少了，主要是觉得味道一般。但依然很奇怪，好多口味都是吃了好几年的，不会上个月还喜欢，这个月就突然不喜欢。
　　李佑盼是个长情的人，木子说着说着恍然大悟：“哥肯定吃到了更好吃的，所以才觉得这些普通。”虽然他也想不通有什么是比星级甜点跟美味的。
　　小陈口中意犹未尽，灵光乍现，“或许是佐哥的蛋糕？每次味道都会有差别，没有工业制造的痕迹。”
　　木子激动拍腿道：“有道理，肯定是佐哥的蛋糕！”
　　赵佐顾无法想象甜食爱好者对甜食的感情，又好奇地问了木子很多问题。
　　旁人只以为赵佐顾研究人的毛病犯了，没往心里去，短暂休息后又回到工作岗位。
　　赵佐顾依然不信自己的蛋糕会比星级甜点好，但抱着验证的心态回家后制作了一个四寸芝士蛋糕，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地按下邻居的门铃。
　　“干嘛？”李佑盼有点鼻音，还是熟悉的打扮，卫衣帽子盖住张扬的金色头发，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赵佐顾歪头去看李佑盼帽子底下的正脸，“打扰你休息呢？”
　　李佑盼把帽子拉得更低，不耐烦道：“有事儿就快说。”
　　赵佐顾从旁边放快递和外卖的桌上托起蛋糕：“蓝莓芝士，刚做的。”
　　单手掀开帽子，随意扒拉几下头发，视线从蛋糕上移开，把门缝开大，示意赵佐顾进去。
　　第一次涉足难免有些好奇，赵佐顾的视线快速扫过，果然是歌手的家，乐器无处不在，就连装饰品也多跟音乐有关。
　　电视柜下方的唱片机很有年代感，被精心保存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
　　“这是我外婆的遗物。”
　　“抱歉。”赵佐顾倍感失礼。
　　李佑盼把沙发上的吉他换了个位置，拿出一瓶水给赵佐顾后，直接坐在地毯上吃蛋糕。
　　空气很安静，谁都没有开口，却都不觉得尴尬。
　　蛋糕已经消耗一半，李佑盼才说话，并诉说了一些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事情。
　　他外婆是一位蛋糕师，从父母离婚后他就一直跟在外婆身边，每次放学就直接去蛋糕店。他喜欢调皮捣蛋，外婆为了不让他影响客人，就会做可爱又好吃的甜点给他。
　　渐渐地，甜食成为了安抚他躁动的东西，在后来的成长过程中起到很大的作用。
　　所有的烦躁和不快好像都靠着甜食消化，尤其是外婆告诉他：“生活有时候很苦，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吃点甜食，先自我和解，再试着想办法与生活和解。”
　　外婆去世那年，感受到人生从未有过的苦，吃再多甜点都改变不了事实。他埋怨外婆的欺骗，感觉自己再次成为了没人要的孩子。
　　情绪一度消极至谷底，恰好又遇到父母为自己的去处争吵的事情，他只觉胸口有一块石头重如千斤。
　　为了逃避现实，他跑出去游荡，碰到广场上的练习生培训的活动，他只介绍自己从小学钢琴，随便唱了一首歌就通过面试。
　　他拿着报名表回家，只说自己想做一个明星，父母什么也没多问，确认是正轨文件后便签字同意了。
　　那天晚上他躲在房间哭到身体颤抖，从小到大所有的委屈一拥而入，化作眼泪对过去告别。
　　天亮以后，他去买了一块外婆经常给他做的同类型蛋糕，用甜食融化心里的苦。当天收拾好行李离开外婆家，踏上新的旅程重新出发。
　　“外婆的蛋糕不是味道最好的，但也是无可替代的。”李佑盼吃下最后一口，“抱歉，自说自话说了太多，谢谢你的蛋糕。”
　　赵佐顾没忍住摸了摸对方的头，这次没有乱动的呆毛，他只是想安慰，如果可以更想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以后想吃蛋糕跟我说，终身免费。”
　　李佑盼没顾忌头顶的手，追问：“想吃的时候你不在怎么办？”
　　“等我回家给你做，保证让你满意。”
　　“话说的这么满，等你有对象了，我岂不是很碍事。”李佑盼拍开头顶还在乱动的手，继续说：“在你有对象之前，我会监督你并负责品尝提出建议，不许偷工减料。”
　　赵佐顾没想到这么快把自己安排出去，还是从未想过的厨师岗位，最后只能无奈一笑，也算是前进了一步，以后邀请有更加直接的理由。
　　“我可以看看你的冰箱吗？”从入门就注意到四开门的冰箱，他想通过细节了解李佑盼的生活习惯。
　　李佑盼没有多想，还顺便安利了这款可以自我调节温度的冰箱。
　　饮料居多，水果少许，蔬菜象征性有点，更多的是一些速冻食品，可以一蒸即食。
　　总而言之，在赵佐顾眼里是非常不健康的生活方式。
　　“你的冰箱除了浪费电，跟健康搭不上任何关系。”赵佐顾话说地直接，“如果我在家，就过来蹭饭吧，反正一个人也是做两个人也是做。若你挑食的话那我还是建议你让木子陪你直接去餐厅。”
　　到手的饭票当然要牢牢握住，李佑盼回答极快：“我不挑食。”
　　认真而期待的模样有些可爱，赵佐顾变本加厉约束李佑盼：“甜食吃太多对牙口不好，你也不想还没上年纪就一口碎牙吧。”
　　“是不是后悔呢？我告诉你，晚了。”李佑盼叉着腰说：“你自己做出的承诺要遵守才行。”
　　开玩笑，还没享受的特权说没就没，闹着玩儿呢？！
　　“放心吧，我说到做到。”
　　赵佐顾见好就收，改变李佑盼饮食习惯一事不宜操之过急。

作者有话说

　　心与心的距离再靠近一点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