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顾右盼》枫叶城说

12、炸毛小猫

　　麦姐加班，浩哥怎能放手不管，跟着一起在公司筹谋划策，埋头苦干不是办法，率先开口沟通。
　　“有什么计划？串个气，我这边也可以帮忙联系。”
　　麦姐抬头，思考片刻回道：“还真有你能帮上忙的。”
　　“从业这么多年，没点资源在手，不是白混了。有事尽管说，全力协助。”
　　麦姐精致而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莞尔一笑，“精确问题，精准打击。”
　　兮羽在节目中抢占功劳，嘉宾和节目组看在眼里，孰是孰非更不用多说。但剪辑可以美化、颠倒黑白，至于成效到什么程度无法预知。
　　为确保万无一失，麦姐欲打一场有准备的战。
　　特此联系一家不温不火的网络美食节目，内容很轻松，边回答问题边制作美食，还可以给粉丝抽奖，是个良心的好节目。但因为没有噱头，一直请不来人气明星。
　　节目进退两难，正面临停播风险。麦姐打算让佐佑两人去上节目，条件是按照他们要求的时间播出。
　　如果《生活如歌》前脚把功劳给了兮羽，那这边就后脚跟上打脸。
　　负责人接到麦姐电话，第一反应以为是诈骗，视频通话确认后狂喜不止，礼尚往来赠送了诸多便利条件，可以为盛时娱乐的新人提供曝光机会。
　　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但前提是要有实力，能够从芸芸众生间冲出一条光明大道。
　　新人要的是曝光，对机会从不挑剔。
　　麦姐一直带赵佐顾，资源总是争先抢后主动上门，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但那些真抱着赤子之心进入演艺圈的新人却很缺机会。
　　帮忙只是顺带的事情，麦姐也不吝啬。
　　“所以要我做什么？”浩哥问。
　　“首先陪我去会会这个节目负责人，看看靠不靠谱，怕节外生枝。其次趁热打铁，时间暂定在下周，但两人关系你也看到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再跟阿佑聊聊？”
　　麦姐苦笑：“他们要是好聊，用得着我们在这边苦思冥想？”
　　一个直言吵架但短时间不想和好，一个承认误会且反思但不愿与冷脸沟通。
　　“我们需要见机行事，制造和好的契机，顺便让他们把这破碎的关系好好整理一下。”
　　浩哥不能更认同麦姐的话，两个都是不想说就守口如瓶的人，都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有点问题，每次问都说没事。
　　一旦诱因出现，问题“嘣”地一声爆炸，两面俱伤。
　　自然而不刻意的机会发生在无人打搅的休息日，连轴飞了三个城市，跟粉丝完成线下见面，两人再次回到北城的家里。
　　活动圆满成功，各种周边成为粉丝的心头好，拿到亲签的人各种社交平台“炫耀”。
　　前不久还因为签名上热搜的两人，现在成为浏览器都承认的“连体婴儿”。
　　粉丝开玩笑，浏览器也磕CP，只要输入一个人的名字，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会自动出现。更离谱的是，百科介绍上面，两人的关系是搭档、同事、朋友，且朋友后面还备注了“待定”二字。
　　网友一边质疑官方的权威性，一边赞赏其严谨，因此而产生的各种延伸话题便成为了吃瓜群众的乐子。
　　京城好久没有下雨，空气满是浑浊，燥热的天气无疑是难耐的。远在市外的乌云，受到气流的影响，连夜快速移到市内，慷慨一拨热情。
　　结果大气过头，天好似被戳破了，暴雨模糊了视野。全市进入紧急防汛状态，公共服务部门提醒，安全起见不宜出门。
　　被饿醒的李佑盼看着窗外乌漆嘛黑的天叹气，他的外卖订单没有商家接，早午餐没有着落。
　　一个星期没在家，食物空空如也，零食也不管饱。
　　天气恶劣，让助理大老远过来太危险了，只好把所有的饥饿都自己扛。
　　冰箱里只有饮料，李佑盼喝了一瓶果汁，并试图用睡觉缓解饥饿。
　　当然，结果以失败告终。
　　他武装好去小区碰碰运气，早餐店紧闭，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早被一扫而空。
　　仅仅出门五分钟，还是拿着伞贴着墙走的情况下，衣服也湿透了。
　　浩哥估摸着时间，准时发来问候信息。
　　【浩哥】起床了吗？
　　【佑】起了，还去冲了个露天人工淋浴。
　　【浩哥】天气不好，别瞎跑。
　　【佑】鬼天气谁乱跑，饿死谁负责？
　　【浩哥】知道你饿了，所以打电话告诉你，阿佐家常备各种食物，麦姐说可以去找他。
　　【佑】......
　　【浩哥】不想去也没事，等雨小一点，我让木子给你送。
　　窗外已经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行道树都被吹弯了腰，等到雨小不止要何时，李佑纠结，总觉得先开口就输了。
　　犹豫在浩哥的意料之中，他把麦姐发过来的图片转发给李佑盼。
　　【佑】这什么？知道我饿，还用食物诱惑我（愤怒）
　　【浩哥】阿佐家冰箱以及食品柜的照片。
　　整齐的饮品和水果、新鲜的蔬菜、常备的肉类......
　　同样是被暴雨困在家中，怎么别人的冰箱岁月静好、应有尽有，而自己的冰箱穷得连面包和年奶都没有？
　　肚子饿乎乎哀鸣，李佑盼看着照片允悲，为即将逝去的面子默哀三秒。
　　经过复杂的心理斗争，李佑盼十分钟后开了门走到了对面。
　　门是坚硬物品，但敲门的动作十分小心翼翼，一时不知道是想让对方听到，还是不想让对方听到。
　　李佑盼觉得丢脸，但耐不住饿，自认好没出息，担心自己被嘲笑和小看，表面平静心里翻涌，求人好难。
　　许久没有开门，泄气般准备打道回府，刚转身便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他尽量表现地自然，想好的措辞还没开口，被对方赤身上体吓到了。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明星这样成何体统，万一被人看到了还得了！”
　　赵佐顾也不废话，把与经纪人的聊天界面给人看。
　　【麦姐】天气突然失控，阿佑刚搬家不久，家里食物少，多照顾他一下。
　　【麦姐】我的意思是你家什么都有，不要吝啬食物。
　　【麦姐】如果你下厨，叫上他一起，光吃零食对胃不好，他也不会做饭。
　　【麦姐】已读不回什么意思？！
　　【佐】跟乐姐确认，你是谁的经纪人？
　　【麦姐】......这个玩笑不好笑。
　　【麦姐】我说的事儿别忘记了，阿佑这孩子挺有意思的，你......
　　在李佑盼看到关键信息之前，赵佐顾及时撤回手机，用毛巾单手擦着头发转身进屋，“冰箱有吃的，零食在客厅柜子里。”
　　不久，主卧传来吹风机的声音。
　　李佑盼探头观察，确定没有被关注，才移到食品柜前翻出早就锁定的目标——泡面。
　　不健康但能饱，当一顿饭不成问题。
　　赵佐顾再出来时已经穿好上衣，看着李佑盼站在热水壶旁，已经把调料都放好了，只等水开。
　　“借一桶泡面，回头连本带息还给你。”
　　“随便。”赵佐顾打开冰箱，取出新鲜食材，开始筹备自己的午餐。
　　三菜一汤很快做好，杯面已经下肚，李佑盼还是被馋哭了。
　　人在饿的时候不挑食，为什么他满足的胃发出了遗憾的声音？好奇怪。
　　主人不开口，客人没好意思蹭饭，抱憾离开。
　　人刚走到门口，赵佐顾轻声叹气并开口：“没吃饱就一起吧。”
　　声音并不大，李佑盼却听得很清楚，及时止住脚步，瞬间精神，并跑到餐桌前再次确认：“可以吗？”
　　赵佐顾点头，李佑盼跑去厨房盛好米饭过来，对小炒肉觊觎已久，狼吞虎咽像是三天没吃饭。
　　李佑盼看到赵佐顾异样的眼神，直言：“一顿不吃饿得慌。”
　　饭桌上又陷入无尽的沉默，李佑盼专心喂饱肚子，尽量不去思考两人尴尬的关系。
　　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他正常道谢，赵佐顾正常收谢，话题到此为止，李佑盼预备离开。
　　走到门口，还是没憋住，“我真地搞不懂你，让我蹭饭就直说，干嘛让我先吃一桶泡面？”
　　“泡面是你自己选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本来就打算让我蹭饭，为什么还看着我吃完一桶泡面，米饭它不香吗？”
　　空气静默，李佑盼跑偏，有些话到了嘴边又转了弯。
　　“看在经纪人的份上，我选择帮助你，但我不是有求必应，更没有顺着你、照顾你的义务。”赵佐顾虽然冷淡，但这不是他原本的性格。
　　兮羽并发症已经好转，但看到李佑盼又“旧病复发”。
　　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被误解过，现在才在乎显得可笑，但一想到被李佑盼误解、还莫名其妙对他颐指气使、替兮羽打抱不平的画面就莫名生气。
　　话中带刺是故意而为，他装成一个尖酸刻薄的人，看看李佑盼还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像青春期的孩子一样叛逆。
　　“我又没让你照顾我、顺着我，你就按照经纪人的意思给予我食物帮助就行了。放心我绝不会占便宜，到时候会连本带息还给你的。”
　　“难道我不是按照你的意思做的吗？食物自便，还有什么意见？”
　　“要是不想帮忙可以直说，我可以为了食物豁出面子，但我也有尊严。只要你一句否定，我立马滚回去，就是饿死也不会麻烦你。”李佑盼好不容易想要心平气和沟通，被赵佐顾的话成功点燃怒火。
　　“我没有说不帮。”赵佐顾淡淡地反驳。
　　“帮就有帮的态度，从进门就对我冷眼相看是什么意思？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可以道歉，让你生病，我也刚到愧疚。你可以生气但不能阴阳怪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你没有求人的态度，我为什么要有帮人的态度？”赵佐顾继续挑刺。
　　“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面子吗？‘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不能为五斗米折腰！但我折了，我就不能感到惭愧和羞耻吗？”
　　“看着不像，还挺理直气壮。”
　　赵佐顾的每次回答无疑是在李佑盼的愤怒上加buff，李佑盼跟浩哥平日互怼为乐，还是第一次跟别人PK。
　　“不蒸馒头争口气”，这他怎么能输？！
　　“你能不能说话正常点！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能不能直说。你既不想要我道歉，又跟我摆脸色；假装不在乎，又处处找茬。承认吧，是不是一开始就对项目不满？不满意你去找公司说，跟我这儿较什么劲儿？误会的事情和让你生病的事情，我真诚道歉你就好好受着，道歉是我的事情，原不原谅是你的问题。”
　　“难道不是你一开始就对我有意见？还有你什么时候道歉呢？”
　　李佑盼搜寻记忆，好像除了示好，真没把“对不起”三个字说出口，但吵架不能输了气势，“传言都说我脾气不好没礼貌，今天我就告诉你，那些都是真的，这个歉我不想道了，你爱干嘛干嘛。”
　　安静了一分钟，赵佐顾没有说话，李佑盼越是生气：“我跟你说话呢，不回答问题很没礼貌好吗？”
　　“你不是让我爱干嘛干嘛吗？”赵佐顾被李佑盼跳脚的样子有趣到，别扭的心情好像得到缓解，在紧张的气氛下不合时宜翘起了嘴角，恰好被李佑盼捕捉到，更是火上浇油。
　　李佑盼以为自己被嘲笑要气疯了，咆哮道：“不行，我忍不住了，你起来我们打一架吧。”
　　头一次被人约架，赵佐顾愣了一下，罕见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佑盼被突然的笑声恍惚了一下，这是他头一次见赵佐顾这么笑，但也仅仅只是一下，接下来的话逼得他不得不动手撒气。
　　赵佐顾说：“你现在就像一只炸毛的猫，需要帮你顺毛吗？”
　　“谁是猫？你才是猫，是一只满身带刺的猫！”李佑盼忍无可忍，攥住赵佐顾的衣领，恶狠狠地说：“有什么话今天必须说清楚，误会你我道歉，对不起，不应该带着有色眼镜看你，更不应该按照自己的认知去对你评头平足。”
　　逗猫的好兴致没了，赵佐顾收起笑容，抓住衣领上嚣张的手：“你的道歉方式很特殊，看起来真想跟我打一架。”
　　“自信点，把‘看起来’去掉，我现在不打一架平复不了心情。拳头都硬了，是男人就应战！”李佑盼气火攻心，不做点什么发泄，要爆炸了。
　　赵佐顾放下手机，眼神瞬间犀利：“这可是你说的，输了可别哭着鼻子告状。”
　　“小看谁呢你......”话没说完，身体猛然悬空，李佑盼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赵佐顾压在身下，拳头迅速朝着他飞过来，本能抱着脸说：“打人不打脸。”
　　突然没了动静，李佑盼从指缝偷看，拳头停在理他很近的地方。赵佐顾重新坐回沙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被动就要挨打，进攻才能取胜。真要是打架，你会伤得很惨。”
　　赵佐顾伸出右手把人拉起来坐好，“道歉我接受了。”
　　“谁有病没事儿打架，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突然想开了，但我还是要说，你刚才说话也太欠揍了，也就我这种文明人不跟你一般见识，否则肯定得动手，多少挂点彩色在身上。”
　　“不是你先动的手？”
　　“哼，这是策略，你不懂。你看你现在不生气了吧，我也气消了，两全其美。”他怎么会承认自己是个打架弱鸡，看到拳头伸向自己时怂了呢？
　　机智的人懂得随时给自己找台阶下。
　　赵佐顾心情痊愈，看破没说破，不过还是纠正了一个认知错误：“浑身带刺的应该是刺猬，下次跟别人吵架别犯这种低级错误，会被笑话的。”
　　“收回前言，我不是文明人，你是真欠揍！”李佑盼对着赵佐顾的肱二头肌迅速出击一拳，听到指关节咔嚓响。
　　“艹，你是石头做的吗？”他捂着自己的手吃痛。
　　赵佐顾紧张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