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三清爷爷在上

34、第 34 章

　　随着虎妞的暴戾，墨一瞬间移到于南的前面，两人拔刀的拔刀、挥拳的挥拳，只留于南一人柔弱的坐在椅子上惆怅：“我说，你俩能不能冷静一下。”伸手扒拉开墨一安抚虎妞：“现在发生了什么咱们都不清楚，大姐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你不把话说明白万一咱们弄出来什么差错可怎么办才好，你说是不是？”

　　于南随意的看了虎妞一眼，虽说她平日里太忙，两人没有过多的接触，可罗西很大，她这个二小姐还能披着虎皮震慑虎妞一番。

　　平日里在西街也算是一个人物的虎妞此时站在满眼冷光的于南面前非常乖巧，手脚绷着笔直头盯着鞋子一句话不说。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凝固的气氛却全部集中在虎妞身侧。

　　接下来一段时间于南什么都没说，拉着墨一坐在一旁，两人就这么看着虎妞等她纠结。

　　偶尔于南的呼吸声沉重一分，都能引得虎妞抬眼看过去，像极了犯错后观察人类的猫咪，还是身量庞大的大猫咪。

　　“大姐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就不怕她在外面遇到事儿？”于南想起罗西就头疼，谁能想到她前脚去现场，后脚罗西话还没说清楚就跑了呢。一点音讯都没有，留下西街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弟，还是她身上的伤刚好些就跑过去，这才安抚住人心。

　　“罗老大走前给你留了信在大人那，你受伤回来他可能忘给你。”说到罗西时墨一眼神闪了一下。

　　之前罗老大消失得突然，随着德叔的到来和于南包子的重伤，大家都忘了本该早出现在宁城的二爷到现在都没影，不正常。

　　“等会出去找墨北拿。”于南话还没说完就被虎妞着急的声音打断：“昨夜夜店来了一伙人找老大，我们确实不知道老大跑哪去，但是他还不依不饶，最后兄弟们动起手来还是没打过，今日就出了这事儿，我也怕和老大有关系，就没说。”

　　“那你昨夜为何不报官？”于南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你说和人打架，打赢了算你正当防卫，输了怎么还不硬憋着，这下好了，憋出事了。

　　“那个男子和知府大人长得有点像，我不敢说。”虎妞扭扭捏捏地朝着于南方向挪去，眼睛不时朝着墨一方向瞟去，显然很不信任他。

　　于南愕然回头看着呆滞在椅子上的墨一，长得像墨北的男子是什么意思。

　　被于南死死盯着的墨一不知道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就往外飘去，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脚下踉跄的步伐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一样，整间牢房里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好像什么大魔王出世一样。

　　“具体说说，究竟什么情况？”

　　“我真的不知道！就昨晚打了一架，今日再开张，客人吃的好好的就倒地不起，那大夫还是我着急忙慌找来的。”虎妞提起昨日的男子恨得不行，两排牙磨得咔吱咔吱作响，可见昨晚的战况激烈：“除了他们我想不通还是啥仇家，哪店刚开业没多久，我一般都不忘那边去，今儿个过去也是正好。”

　　牢房里只有两人，虎妞索性也不装做憨直的模样，屁股往墨一刚刚做过的位置上一坐翘着二郎腿，脸上全是满不在乎，只要这事儿不牵扯到罗老大，其他人的事儿都和她没啥关系。

　　“虎子怎么没来看你？”于南刚问完就看见虎妞倏地沉下脸来，顺手递给她一盏茶试探道：“吵架了？”

　　“嗤，吵架？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娘们的肚皮上呢，我死了不是正好和他的心意。”

　　虎妞嗤笑一声干了杯子里的茶水，脸上全然的满不在乎竟是连一点难过都没有，这样的状态哪里能和从前羞涩的躲在虎子后面的小娇妻一样呢。

　　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的，旁人倒是罢了，于南也早就习惯了社会的模式，可虎子和虎妞两人可是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

　　先前大姐还专门说过，她当年在死人堆里把他俩扒拉出来，那时两人早就昏迷了过去，即使那样，没有意识的时候，虎妞还死死抱着瘦弱的虎子不撒手。

　　这样好的两人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先前在黑店那里吃火锅的时候他俩还好好的。

　　于南知道虎妞不是个随便乱说的人，可这事儿发展得未免也太过迅速，她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可对上明显不想多说什么的虎妞，她再深究难免会伤害到她，倒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案子也不能不询问，这莫名其妙的恶性案件每个步骤都容不得疏忽。

　　虎妞见她张了张嘴叹口气满脸担忧，心里才仿佛有了一丝热气，感觉自己还活着，便苦笑一声慢慢道来：“我们俩都是当年战场上逃难的难民，家人在路上都死的一个不剩，到最后我俩命好，被罗老大救了。也算是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和老大在宁城过的也是风生水起。可是妹子啊，我今儿个就托大，告诉你个真理。男人，不兴感动，你只要见过他落魄时的模样，他心里就永远扎着根刺。上头有人压着的时候还好，没人了，他势必是要把他认为自己受过的屈辱还给你的，即使当年是你挡在他前面。恩多了，就是仇。”

　　虎妞不知道想到什么，冷笑一声眼里再寻不到曾经的半点爱意，见于南心疼自己反而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你做什么这副模样？自老大离开宁城以后他最先几天还算安分，不过言语间我俩已经没啥好说的，到后来就彻底绷不住，整日宿在青楼里。索性那老鸨是我多年的姐妹，我也不是个被人把脸皮往地上踩还凑上去的人，只等老大回来，主张着和离就是。银子和小弟我是不缺的，往后的日子还不是怎么潇洒怎么来。”

　　虎妞说得轻松，就连最根本的原因都一笔带过，显得很是轻描淡写。

　　可看在于南的眼里却更加难受，真正的委屈从来说不出口，没有嚎啕大哭和恶毒的谩骂，只剩一地鸡毛过后的疲惫，她没想到素来恩爱的两人背后也是满身伤疤。

　　只是大姐离开没几日这两人就闹到这个地步，可见虎子的想法不是临时起意，想到些什么不好明说的于南表情有点不好看。

　　虎妞见她也想到了哪里，索性没再客气直接求道：“二小姐，我还想求您帮我把名下的铺子接管一段时日。”

　　于南见状心底叹气，果然如此：“行是行，可咱俩说句旁的，你，好好想想。”感觉自己是个棒打鸳鸯的棒槌的于南很是结巴了一段才问出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虎子……你知道我说什么。”

　　说话间两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混杂着不可置信和不得不信的情绪蔓延开来，待看到虎妞还是绷不住难过塌下的肩膀，于南往自己嘴上拍了两下赶紧道歉：“我胡说的，你别听我瞎说，说不定虎子现在正帮忙奔走呢。”

　　只是这一边安慰她心里也犯嘀咕，你说你把铺子交给我打理，不就是已经不相信虎子的为人么。

　　怀疑又不果断，爱情果真是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东西，纠纠缠缠一点都不果断。

　　结果她果真不是安慰人的料，这个时候瞎说这些连鬼都不信的话，夫妻俩的事用得上帮忙两个字么，再说了，再忙也有探监的时间吧？事发到现在过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简直不要更明显。

　　要说这平日里冷酷的人哭起来才是最不好安慰的那一个，这段时间里所有忍受的委屈和今日莫须有的罪名抗在肩上都打垮了这个顶天立地的女人，哭的把牢头都引了过来，那一个个看热闹的表情都以为于南在给她上刑。

　　于南嘴巴不是个利索的人，只能就这么陪着虎妞一个劲的发泄，等她好容易止住泪水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世间又稀里糊涂的过去好久。

　　结果这边她刚松一口气，喘着粗气的墨北就扑了进来，那踉跄的脚步和前脚离开的墨一有异曲同工之妙，眼神之张皇，像极了小时候偷看电视被家伙当场抓包的自己。

　　“你昨夜见到的人是不是这里有颗痣，这里有道疤。”墨北少见地有些惶恐，说话声音都不自觉地放低了许多，手指着左边下巴又移到了右脸处比划了一下，大概地伸手在自己头顶三寸的位置划拉了一下：“这么高的样子，是不是？他身边的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绣着吊睛猛虎纹样。”

　　虎妞听到这么详细的描述，忍了半天还是朝着于南轮椅后躲了躲，眼见小小的椅子挡不住自己的身体这才点点头：“没错，就是这般模样。”

　　得到确切的回答后整间屋里除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于南，和担心罗老大的虎妞外，所有人都皱着脸朝着墨北看去，相互间对视，都有些害怕。

　　来了怎么不出来见见呢，这要收拾也赶紧的，在半空中吊着不上不下最是磨人。

　　“他人呢？”墨北从来没有一次对一个人如此耐心，见虎妞害怕还亲手给她倒了杯茶，努力挤出一脸微笑看着她等待最终的答案，身后的一群莽汉也和他的表情一样，纷纷挂上笑脸。

　　刚喝了很多茶想出恭的虎妞……

　　现在什么悲伤都没有一个马桶来的痛快。

　　“走了，我的人在后面看着他们出城，拿出一个令牌模样的东西给守城的衙役看了以后就出城了。”要不是知道他们是一伙的，自己早就报官了好吧？哪里会有今日这么多的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