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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现场的房子除了石块外全被烧成一片焦黑,用残垣断壁来形容都不贴切,简直是一点不剩。

      风一吹于南恍然间还能闻到肉烤熟的味道,不同于动物身上的焦香,烤熟的人有一种特别的油腻恶心的味道。

      东街百姓居住得非常拥挤,就算是这几间院子和别处隔开来,也不至于烧到这个程度都没人救火。

      除非……

      在火势起的时候,佟知州便控制住了想要救援的人,毕竟,没有什么比一场大火能更好的销毁一些不为人知的痕迹。

      “于姑娘,咱们回吧。”仵作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跛着一条腿却是儒雅的模样,还蓄着胡须长得很像现代的美青年,隆起的胳膊肌肉线条非常完美,让人几乎都不会注意到他稍微不平衡的走路姿势。

      于南刚在四周转了一圈,回来正准备配合仵作先生验尸呢,却没成想他只看了一具尸体便起身往外走去:“云先生,咱们不验尸么?”

      “三大四小,大人是两男一女,孩子是两男两女。”云先生皱着眉头看了看几具焦尸,转头看看四周连原本家具摆放都看不清的空地摇摇头叹了口气:“你说,得多大的火,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家具都烧的只剩下灰呢?”

      “刚刚我听大人问周围的百姓,火势起的特别迅猛,眨眼间就烧的特别旺。”于南回想了一下靠近这几间院子旁的邻居不免替他们侥幸:“也亏得这几间院子外头都是用石块和砖块垒起来的,这才能有效隔断火势的蔓延,不然其他婶子们的院子大部分都是木头,更经不住烧。”

      云先生摇摇头反驳:“就算蔓延到邻居火势也不会这么快,你看他们周围逃出去的人可有重伤控制不住火候的?”见于南不明白,云先生顿了顿又给她解释:“宁城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百年前南街的那场火让大家心里都有了阴影,就算你在外头看见是木头的房子,其实里面大多也都是石块垒成的墙面,只是用木头包个边儿看着好看罢了,能烧成如此地步只有一种可能,这间屋子被人泼了火油。”

      “你再看看,这几具尸体挣扎的样子和距离门口的长度,还有这四个小孩阻拦的模样,像什么?”

      “像是大人喝醉睡了过去,被火烧醒想要逃跑,却被小孩阻拦。”于南说着感觉有些不对:“不对呀,那孩子是怎么知道他们醒来,或者他们是从门外冲进来阻止他们出去的?那在现场的佟知州他。”

      “好了。”于南话还没说完就被云先生打断:“回去禀告大人吧,没有证据又涉及上官的事情不要妄加揣测,如实报给大人便好。”

      于南知道云先生是为自己好,便也不反驳乖乖的应了,只扭头看着身后的焦尸不解:“云先生,那这些?”

      “现场已经被火油破坏了,尸体如果大人允许的话,我们可以在衙门的验尸房里验,但是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于南初来乍到还是懂得尊敬前辈的道理,走在云先生后面悄悄抬起头偷看他。

      听包子说云先生一直是衙门的仵作,从佟金银岳父之前就在这里,不是没有别的仵作,可只有云先生一人被所有人唤作一声先生,就连墨北都对他格外客气。

      这样一个儒雅的人向来独来独往沉默的很,却又对官场上的风吹草动很是熟悉,不竟让于南生出好奇之心。

      虽然她应承下了对方的好意,还是暗自把现场的一点一滴记在心里仔细品味,毕竟她现在上了墨北的贼船,正不正义已经闹不明白,船也下不去了。

      “大人,人是被烧死的,在清醒的时候……”云先生把该说的说完之后便垂眸立在一旁,只不过在看到于南对墨北点头看眼珠转动一程潋目不语仿佛有些不可思议。

      “回去吧,先保护现场。”

      随后一行人便哗啦一下走了个精光,墨北沉着脸朝府衙走去,路上顺便给众人说他刚刚听到的小道消息:“那几个院子里长年没人,只是偶尔会有几个穿着贵气的男人乘着轿子过来,那会整个屋子里都吹拉弹唱,但是周围又守满了家丁防止附近的小孩过去看热闹。再一个不同寻常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拉满石头沙子的马车在院子里来来回回。”

      “所有院子没有任何地道,连地窖都没有。”

      “连地窖都没有?”于南这下可惊讶了,她虽然不善农桑,但也在安宁村当了几日农女,这年头怎么可能没有地窖的人家,尤其是在宁城这个地界,就算是东街的那些富商们家里都也打着地窖备好吃喝以防万一。

      “回去问问佟金银不久都知道了么。”墨北说起佟金银这个人的时候眼里满是不屑,他一个经常在于南院子里蹭吃蹭喝的大男人在古代这个环境里挺悠然自得,却在提起佟金银靠着女人裙带上位时掩饰不住的厌恶。

      于南看着他皱起的眉头思绪又开始止不住的散发,脑子里顿时又描绘出一副家道中落便是被这些拽着裙带往上爬的亲戚给弄落败的,或是他的仇人是靠着谄媚功夫才能陷害他们家一样。

      不怪于南想得多,每次才提起墨北的过往,他便神色纠结异常为难,周围人都是一副要说不说的便秘表情,她不问是害怕自己知道的太多不得善终。

      但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担心自己误入狼窝不小心做什么坏事,每日活着战战兢兢,有点风吹草动就忍不住想东想西。

      于南思绪发散人也能跟着大部队没走散,没一会一行人就回到了衙门里直奔关闭了前门的大堂,包子把人押回来直接关在了大堂里,等会好审问。

      “你别仗着是知府身边的狗就敢如此对我,我可是知州,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你们京里得罪的大人还没解决,竟敢如此对我!”

      讨论了个大概的众人刚走到大堂门口就听到里头佟金银对着包子的侮辱,而平日里憨直鲁莽的包子任凭他谩骂一句话不说笑嘻嘻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首,冷着一双眼睛看向佟金银的时候分外冷漠。

      还是抬头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墨北时才又恢复往常的模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弹了弹椅子上看不见的灰尘把人迎了上去,自己站在墨北身后装作严肃的模样,还不忘抽空给于南抛了个抽风式的媚眼。

      “说说吧,那院子在你管家的名下,具体怎么回事。”墨北坐在上头连点寒暄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发问。

      而刚刚还十分嚣张的佟金银对上这个自己竟然不知道叫什么的知府时,硬生生压下了先前的戾气,堆出一个生硬的笑脸来打哈哈:“大人您说笑了,既然在下官的管家名下,那下官怎么知道呢?”

      墨北看佟金银挺直腰板正义凛然的模样便觉得恶心,惊堂木猛地一拍,震天的响声惊到了佟金银和毫无准备的于南……

      “你放肆!你还当本官是在和你打官腔不成?你那管家是家里家生子,他哪来那么多银子在外头盖房子!”墨北想想那七个枉死的人再看眼前的贼眉鼠眼的男人就觉得恶心,挥手命令道:“左右,去佟大人家里拿管家,顺便把佟大人的夫人也请来一并问问。”

      于南看到佟金银突变的脸色心里笑的不行,她可是听说过佟金银的夫人是个脾气很好的大家闺秀,既然人家脾气很好,你这副受惊的模样绝对说不过去。

      “不成!”刚刚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佟金银听到找管家的时候还什么表情都没有,在听到请他夫人的时候猛地往前一步想到墨北跟前说些什么,却被包子及时挡住,只能歪过头阻止。

      手死死揪着包子的袖子脸憋得通红:“不行,我家夫人体弱多病受不得惊吓,你们这般过去吓到她可怎么办!再说了,哪有管家犯事找夫人的道理!”

      于南看满屋子的男人都没自己方便问话,收到墨北的眼神示意后心里暗爽了一把,偷笑了一下后咳了一声:“咳咳,佟大人,咱们都是自己人,您说说,这话您自己信吗?”

      “这里有你一个女人什么事?女人就该回家相夫教子,谁准你插话的?”

      听到这话于南直接笑出声来,原本戏谑的表情也沉了下来,她可没有什么男为天女为地的想法,闻言不再客气:“女人怎么了?女人如此不堪,那你这个拽着女人裙带上位的男人算什么啊?再说了,我能站在这儿是我的本事,有本事,你把我赶出去,而不是。”说着于南指了指他站在审问犯人的位置嫣然一笑:“而不是,站在这里,无能狂怒。”

      “一个拽着媳妇儿群带上位的男人,他竟然会在老丈人失势以后没有休妻,你莫不是有把柄在尊夫人手上?”

      此话一出满室皆静,所有人都怀疑地朝着佟金银看去,对啊,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人,他怎么会这么老实呢?

      “你放屁!那院子是我用来藏外室的地方,和我夫人有,有什么关系,我夫人贤惠着呢。”佟金银再也忍不住这里是什么地方,对着敢在自己面前口出狂言的于南就是接连不断的叫骂,那样子激动的还以为是于南出轨给他带绿帽子似的。

      “外室?既然你夫人如此大度,你把外室接回去就是了,怎么还闹得这么大。”

      于南不管不顾骂声全当没听到,乘胜追击继续压迫着已经慌乱的佟金银。

      “你个小女娃知道啥!”佟金银骂累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好一会才缓过来,眼神闪烁好像想到些什么,表现出来一副谄媚的模样:“虽然我那老泰山被政敌搞了下去,但是他老人家残留的势力还是有的,我动不得,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往家里纳妾呢?安置在外头,夫人她面子上能过得去,我能也松快松快,反正都是家里的奴婢,卖身契还在我手里呢。”

      说到后面佟金银仿佛再无顾忌,人也硬气起来,于南看着几张脸来回变换,真是把小人物的那一套生存法则演绎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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