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夫人养成之路》霏霏雨雪

8、荒地

　　“哎哟！”

　　季云初惊呼一声后借着惯性在地上滚了几圈，好不容易站稳身体，就听小六“驾”一声坐着马车扬长而去，扑了季云初一脸灰。

　　还来不及检查身上有没有受伤，季云初就赶紧抱着小本本追在马车后面拼命跑。

　　“大王！大王！”

　　“我错了大王！”

　　马车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是不紧不慢跟季云初保持着一定距离，既不会让她追上，也不会让她追丢。

　　季云初心里将陈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暗暗决定以后千万不能说陈妄坏话，不对，是说坏话时要离陈妄这个招风耳远点，一定不能再让他听到！

　　季云初不停追着马车跑，山路弯弯绕绕，地面都是碎石和泥土，季云初跑得满头大汗，感觉身体越来越笨重，渐渐开始体力不支。

　　就在她觉得下一秒就能原地归西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陈妄撩开帘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季云初：“看你吃得太饱太闲，又很喜欢这山中风景，于是特意让你下去走几步路消食，你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大大的满意。”季云初喘着气连声说，生怕又惹这变态不快。

　　她用尽全身力气撑着车架翻身坐上去，瘫成了一条咸鱼。

　　马车里，陈妄好心情地勾起了嘴角。

　　这一路季云初再不敢作妖，离小六远远的，她默默靠在车厢上，望着一成不变的山林风景。

　　当起伏的山林变得平坦，繁茂的树木往后退去后，大片的平地映入眼帘。

　　马车转入一边的小道走了一会儿，季云初终于看见大片的田地。

　　小六将马车停在隐蔽处，季云初兴致勃勃跳下马车向着田间跑去。

　　原以为会看见辛勤劳作的农民和熟悉亲切的农作物，但眼前只有大片荒废的田野，杂草丛生，杳无人烟。

　　“我的农民伯伯呢?四月份不正好是种水稻的时候吗?”季云初喃喃自语。

　　士农工商，在古代除了读书人以外就属农民地位最高，农业乃民生大计，农民最是看重土地，季云初想不通，他们怎么会忍心让这么多土地荒废?

　　“这里几乎没人种地了。”

　　小六不知何时走到季云初身边，或许是她震惊失落的样子太明显，那颤动的瘦弱身影又显得有几分可怜，小六忍不住出声跟她解释。

　　季云初不明白：“为什么?”

　　但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她疑惑地看向小六。

　　小六眼神躲闪，避开了季云初的询问。

　　“因为匪患。”倒是陈妄出乎意料地开口说道：“前些年爆发战乱，各地流民逃亡到这里，导致这边匪患严重，各个山头都有人占山为王，几个土匪寨的人又经常在山下产生冲突，焚毁庄稼，久而久之这一带就荒废了下来。”

　　陈妄顿了顿，有些犹豫，最后他还是说道：“上一任白石寨寨主扼住了山上的水源，村民没钱向白石寨纳水税，于是这边的水田都干涸了。”

　　怪不得，这边陲之地远离京都，朝廷也要千里迢迢派兵剿匪。匪患严重导致农民背祖离乡抛弃土地逃亡其他城市，不仅会减少朝廷税收，更会破坏各地的社会秩序和经济平衡。

　　季云初感叹古代百姓的生活艰难，也惋惜这荒废的肥沃土地。虽然陈妄说得简略，但她也能从只言片语的描述中了解到乱世的可怕。

　　刚穿越时见到的那场失败的剿匪，那遍地横陈的尸体，凶神恶煞的土匪，恐怕不及这些百姓真正经历的十分之一可怕。

　　连天的荒草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海浪般起伏晃动，季云初抬手遮住因临近正午而略显刺眼的阳光，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

　　“没关系，一切都还来得及。”季云初走在长满杂草的田埂上，指着大片的荒草地对陈妄说：“现在才四月初，如果从明天开始安排人手除草，打通堵塞的水渠，就能赶在四月中下旬播种，五月份插秧，到七八月份就能大丰收了。”

　　“原本的水田种水稻，最重要的就是做好引水和排水的工作，其他的土地我们可以种植蔬菜，南瓜冬瓜等都可以，土层深厚疏松的土地用来种植玉米。”

　　季云初说得头头是道，不停地规划着土地的运用，陈妄沉默着认真听她的分析。

　　陈妄不懂，季云初一开始那么失落和难过，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调整好自己，又快速对未来做好了规划。

　　她没有多问匪患背后的故事，也不好奇陈妄和上一任寨主的纠缠。

　　季云初就像是个活力满满的太阳，充满了动力和希望，永远怀揣热情面对未来。

　　“大王，山上那些人会同意种地吗?”季云初突然问道。

　　她有些担心，土匪习惯于烧杀抢掠，轻松快活的日子过久了，肯定不想当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整天都埋头于艰苦的农活。

　　“臭小子，你是在质疑我们寨主的威严吗?白石寨的人谁敢不听寨主的话，寨主说东他们就不敢往西，只要寨主发话，谁敢不同意?”小六对季云初的担心嗤之以鼻。

　　季云初憨憨笑道：“我就随便一问，我哪里敢质疑大王，大王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简直是土匪中的翘楚，小小白石寨的土匪，那岂不是轻易拿捏，嘿嘿。”

　　陈妄没理会季云初阴阳怪气的马屁，事实上白石寨盘踞山头十余年，现在的土匪足有两三千人，他当寨主不足两年，寨里表面风平浪静，人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但背地里也有不少人不服他，若毫无征兆宣布种田的决定，不知寨里又会生什么波澜。

　　三人在荒地里转悠了几个时辰，季云初对每片土地都做了规划，还根据地形重新设计了灌排水渠的部署。

　　安排好一切后，季云初坐在树荫下就着凉水大口啃着馒头，她时不时就偷偷看向陈妄。

　　他慢条斯理小口吃着馒头，动作优雅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不是在荒草地上啃馒头，而是在豪华宫殿的宴会上品尝珍馐美味呢。

　　真是变态，现在当个土匪头子的要求都这么高了吗?真是比现代人还卷啊！但不得不说，人长得好看就是好，吃个馒头都这么养眼。季云初在心里暗暗吐槽。

　　她又看向小六，后者一口大半个馒头，嚼吧嚼吧就囫囵咽下去，馒头屑簌簌掉落。

　　季云初：……

　　没有正常人了吗?

　　见季云初看向自己，小六咧嘴一笑，露出嘴里鼓囊囊的白馒头，他抓起水壶猛灌一口水后朝季云初走过来。

　　经过几个时辰的相处，季云初成功用丰富的种田知识使小六对她的看法改观了那么一丝，他俩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连小六都不得不感叹，季云初真的是命运曲折，人生跌宕起伏。

　　最初季云初是朝廷剿匪军队背后的军师，接二连三排兵部署给山寨找麻烦，后来被俘虏又讨好求饶保住了一条命，在白石寨里装傻充愣地过着，现在竟然成为他们种地的指挥人。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真行！”小六拍了拍季云初的肩膀，夸赞道。

　　“咳咳咳。”

　　小六没控制力气，季云初被他一拍感觉肩膀都要废了，一口馒头哽在喉咙里呛得她不停咳嗽。

　　小六瞅着自己的手，震惊道：“不是吧，我也没用多大力气啊，你一大男人怎么这么弱不禁风?”

　　季云初缓过劲儿来，不屑一笑，她指了指自己：“我，才华横溢、学富五车的读书人。”

　　又指了指小六，鄙视道：“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山贼土匪，那能一样吗?”

　　小六气得挽袖：“说谁山贼土匪呢?臭小子你欠揍吧?”

　　重点难道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吗?这孩子可真会抓重点，季云初笑着回他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你还敢笑?再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拳头！”

　　“哈哈哈哈哈～”

　　陈妄看着两人开心地闹成一团，觉得心里有点堵。他这个大活人还在一边呢，难道他这么容易被忽视吗?

　　感觉手痒想抽点什么。

　　打闹的两人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他俩不约而同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这大中午的怎么会感觉到冷呢?

　　两人正疑惑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季云初手中的半个馒头被箭射穿，直直钉在了树上，箭尾还在颤动。

　　“什么情况?”季云初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搞不清楚状况。

　　荒草地里涌出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各个手持砍刀利刃，飞快向季云初三人冲过来，在远处还有一排弓箭手在伺机而动。

　　小六反应极快地抽出剑斩断射过来的箭羽，冲出去和黑衣人缠斗起来。

　　季云初惊恐的看着密密麻麻的箭羽朝他们飞来，从没见过这场面的她震惊地站在原地：“握草，好壮观！”

　　突然一条坚硬的东西缠住她的腰，一股力道快速将她朝后面拉去。季云初忍不住惊呼，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经站在了陈妄身后，他正挥舞着黑色长鞭打落空中箭羽。

　　“你是蠢货吗站在原地想被射成筛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农民伯伯呢?快还我农民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