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欧阳克林平之)喜相逢》即若离

9、林平之的师兄

　　令狐冲的心情反倒不是很好，他们一行人回到华山，他被师父岳不群惩罚去思过崖思过一年，虽说是心甘情愿，但一想这一年时光独自消磨，不免心中郁卒。

　　他自想自己在金盆洗手大会期间闯下的祸事，与田伯光争斗，对恒山派不敬，又在群玉院闹了一出，也知自己活该受此责罚，只是心中对岳灵珊多有挂牵，心下并不爽快。

　　傍晚十分，他本欲告别师父与众师弟师妹，前去思过崖，好在岳不群实在逃不过岳灵珊的软磨硬泡，责令他明日一早再去，今晚与算对他多日伤痛又解救恒山师妹的豁免。

　　岳灵珊当然还是不舍，这一晚偏要缠了令狐冲聊天叙旧，她先前不日不见令狐冲，思念甚深，恨不能以后日日跟令狐冲黏在一起，无奈父亲罚令狐冲思过一罚就是一年，她心里千万不满，却也不能如何，只能扯着令狐冲与她多说两句。

　　令狐冲当然也是不舍，只是师命难违，而且自己也觉得自己行为并不十分妥帖，便劝慰了岳灵珊几句，直把她哄得欢乐了，心中才送了口气。两人谈来谈去，直说到童年趣事，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岳灵珊笑着笑着，又觉得此后一年与大师兄如此这般欢畅并不再多，眼眶竟有些泛红。

　　令狐冲心疼不已，又是好生一顿安慰，两人如此折腾来去，待到岳灵珊离开，夜色却是不早。

　　令狐冲自己待了会儿，思前想后，卧榻难眠，如何也睡不下去，最后开了门，扯了把剑，离了居所。

　　华山林木葱郁，此时月至半空，显得安逸和睦。令狐冲持了长剑，不知不觉走到半山小溪泉眼，流水涔涔，连水过小石也能听出声响。

　　令狐冲比好剑势，正想演练一下师娘宁中则所练的宁式一剑，却又伴着微风，听闻几声舞剑之声，声音并不清切，但凭他练剑多年，却能听闻。

　　令狐冲心中好奇，但寻着剑声来处走去。走了不远，直瞧见一个清瘦身影乘着月光，独自练剑。
　　他当然认得这舞剑之人，却正是刚刚给入门的遗孤师弟林平之。

　　此刻这个身世凄惨的少年正持着一柄长剑，隔着月光，专注而练。令狐冲见他剑光闪动，虽剑艺不精，却招招狠决，知他父母惨死，心中恨甚。

　　林平之并未发觉令狐冲的到来，一直练得死命。令狐冲见他练了好一会儿，又捧了溪中清水洗了把脸，又举剑练习，并不停下来休息，如此反复，如若没有乏累一般。

　　令狐冲起先不忍扰他，只在一旁观望，后来时候长了，自己都觉有些疲惫，料想林平之也定是累的不轻，再练下去怕是要累坏了身体，便从隐处走出，喊了声“林师弟”

　　林平之深思全在剑上，这月夜也是四下无人，忽然听到一声呼喊，心下一惊，手上力道全无，长剑直落到地上。他向四下张望，目光停在不远处一个暗黑的人影上。

　　他已练剑多时，累了乏了便用溪水洗脸，求的解乏再练。此刻他听到声响，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眼睛望到缓缓走来的令狐冲，只觉得不知是真是假，便轻轻的接了声：“大师兄?”

　　令狐冲以后很多时光里会想起这个夜晚，年轻的小师弟在清冷的月光下，脸上带着透明的汗珠，些许不解些许无助轻轻的喊了声，大师兄。有时候感觉是个奇怪的东西，就像怜爱，就像惊艳，不知不觉，后知后觉。

　　令狐冲微笑着走到林平之面前，道：“林师弟，这么晚了，你再练下去，怕是要累坏了身体。”
　　林平之此时方知自己不是幻觉，直行礼道：“大师兄。”

　　令狐冲见他褪去眼中茫然，目光又清亮起来，行为反而拘谨，到：“林师弟，别要这么客气，我看你练剑多时，已经耗了大半体力，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待到师父教你些新的招式，再行练习也不晚。”

　　林平之望着他，道：“多谢大师兄照料。”眼光却又看向地上掉落的剑，惨然到：“平之家仇不报，日日难安，终难成眠。”

　　令狐冲心中一颤，但觉他甚是可怜，又想到他父母离世之时唯有自己在场，林平之后来赶来，哭的那样撕心裂肺，伤心至极。

　　便轻声安慰到：“林师弟，我见你刻苦聪颖，一定会练好剑法，早早的为林伯父伯母报仇雪恨，你莫要太过伤心。”

　　林平之目光坚定，撇了伤心不谈，直道：“我恨不能及早杀了那帮恶贼，他们多活一日，我便愧对父母一日。”

　　令狐冲走到他身侧，帮他捡起脚下长剑，轻轻递与他，到：“林师弟，如要报仇，就先照顾好自己身体，你这样练法，怕是仇还没报，身体先垮了。此刻怕是已经丑时了，你再练些时候，天便快要亮了”

　　林平之接了他递与自己的剑，直觉这武功高强的大师兄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涌出几分暖意。
　　令狐冲见他神色有些松动，道：“林师弟，我与你一同回去吧，你便好好养精蓄锐明日再好生练习，我好好准备准备明日好去思过崖过上一年日子。”

　　林平之也方想到令狐冲被岳不群责罚去思过崖，却见他神色如常，甚至还拿此事来说笑，心中所想便直接说了出口，到：“大师兄，你却是委屈了……”

　　令狐冲笑道：“林师弟，现下就替师兄抱不平了？呵呵，我却是该受责罚，师父这样罚我，倒真是宽限了我。咱们门派门规并不繁冗，却当真严格，你在华山门下，也要好好遵循，别要向我这样，隔三差五闯出点事端来。”

　　林平之点头到：“多谢大师兄提醒。”说着提起剑来，手上耍了一个回剑势，却又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大师兄，我却好生疑惑，你们使剑实在是好的很，剑如同与手相连，我却总感这剑与我手分明两物，使得长了，反而不利落的紧。”

　　令狐冲接过他手中剑，到：“林师弟，你莫要着急，我们都使剑多年，剑招顺了，剑也熟了，就若多年老友，心灵相通，所以使得较之灵活。你再多修习些时日，便会好很多。再者，你手上腕力，却是该这样使得。”

　　说着，就此比划了几招。

　　林平之认真观看，待到令狐冲讲解完，也亲自试招。如有不对，令狐冲便一一指点，讲出这手上腕力如何运用巧用。

　　林平之听他指点，便感受益匪浅。又自己从头至尾演练起来。

　　令狐冲在他身侧，看他聚精会神，月光洒在他身上，如若镀上一层银辉，林平之生的清秀俊极，如此专注之色，如若月中灵仙。令狐冲不觉有些恍然。

　　如此又演练了一会儿，令狐冲见林平之手上剑再已没力，知道他已力竭，却仍强撑修习，忙让他止了练习，强自带他回去休息。

　　林平之便乖乖的收了剑，同他一起上山，走了些许路程，令狐冲见林平之走的跌撞，知道他此刻定是乏极了，便扯了他手臂，扶了他前行。

　　林平之脚步虚浮，力气不多，也没跟令狐冲推让，令狐冲笑道：“林师弟啊，你练剑到这种程度，实在是了不得。若不是遇到我，你怕是要睡在这山林中了”

　　林平之脸颊微红，嘴上却到：“大师兄待我如此，平之实在感激。”

　　令狐冲直当他是客气，与他接了几句，便拉着他紧走，林平之也安稳稳不再言语。

　　在离他们所在房间不远路程，忽然想到当日林镇南交待他说与林平之的遗言他还没说全，便到：“对了林师弟我有话对你说……”

　　半晌没有响动，回头却瞥见身旁的林平之眼睛微闭，竟累的睡着了，偏长的睫毛洒在眼下显出淡淡的阴影。腿脚上却还是跟他走着。

　　令狐冲笑了一下，使力把他放到肩上，心道：“林师弟啊林师弟，怎么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哎，却是个可怜人“

　　如此将他背到住所，却觉他虽是男子，却清瘦的紧，并不很累。林平之所在屋室自己却是找不到了，那屋子是陆大有引林平之去的，令狐冲却是没有去过。

　　想了想，便将林平之拉到自己屋内，轻放在自己床上，替他整了衣衫，盖上被褥。林平之却是累计了，反而沉沉的睡过去，没得半分惊醒。令狐冲微微一笑，又帮他压了压被角。

　　如此折腾一晚，令狐冲也觉的困乏，但觉天色见亮，也无心再睡，自己整理了衣衫，喝了半壶美酒，竟来了精神，提了剑，轻轻关好房门，向玉女峰思过崖走去。

作者有话说

　　好了好了，一切都开始了，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