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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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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梁太太开的丰厚课薪,云岁对梁婉的教学格外用心,知道不能急于求成,先给她打好基础和引导兴趣。
几周家教课上完,她对壹号院别墅的路线渐渐熟悉,但没再撞见过柏言诚。
正中舍友余曼曼的话,缘分天注定,半点不由人。
前不久经历过一场失败恋爱,舍友以泪洗面几天后嘴里常蹦出哲理哲气的句子。
不过由不由人,还得人说了算。
梁婉有乐理基础,第四周的课上,已经学得有模有样,她不笨,就是不爱学,云岁给她男团师哥的事,才能激发她的学习兴趣。
课时结束,云岁赞赏:“没事的时候多练练,你学东西挺快的。”
梁婉放下琴弓,“但我还是喜欢吉他,上次酒吧看一吉他手,特酷。”
“又去酒吧?这回不怕再被你二哥抓到了?”
“不会的,我换了家他不去的小地方。”
云岁垂目,语调漫不经心,“那上次被抓是在哪个酒吧。”
“东城区的PlutoBar,是一家新开的店,没想到能撞上。”
回去的路上,Pluto字眼出现在云岁的百度浏览器上。
比梁婉看到二哥的时候更心虚,她点击屏幕的指尖轻微颤抖,看到宣传页的下方有一栏器声招牌广告,心底涌起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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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uto老板是本地人,操着一口北普:“A音的大提琴手?真是难得一见啊,我们这儿出场费不高,别是要屈才了。”
云岁抿唇,面颊梨涡浅浅,乖得像邻家女孩:“您看着给。”
看她穿着朴素,勤工俭学子弟,老板图个新店的人气和好运,最终给的价并不低,不忘画下大饼,别看这店面小,比不上三里屯的好位置,来的都是达官显贵公子哥,小费少不了。
这店面在云岁看来一点不小,分内外厅和大小包间,她拉大提琴的地方在迎门的外厅,民国风装潢,暗色调的流光溢彩,客人较内厅安静很多,点杯酒能坐一晚上。
兼职时间和家教时间不一样,没有固定的,有时候白天忙完后还要打车来Pluto。
不起眼的角落,音色自指尖流淌,大提琴声沉稳安详。
云岁如她的手里的琴,无人注意,只管做好分内的事,顶上小灯罩的光呈梯形,照出朦胧静谧的氛围。
静只有一个人静,高柜台那边格外闹腾,调酒师调情比调酒厉害,逗得同性异性一阵乐。
门口新来一波客人,老板闻声亲自上前迎接,言语间熟络,是老相识了,嘈杂的闲碎语中,一声“柏公子”,让云岁差点错音。
同学间流传这样一个笑话:当音乐生脑子里记谱儿的时候,基本是要弹错了。
肌肉记忆远比脑子里的清晰。
他们一拨人皆是背着的,云岁抬头一眼,就一眼,竟直接认出谁是柏言诚,应该不止因为他出众,是她眼睛对这人分外敏锐。
那波人谈话隐约入耳。
“你小子什么时候把酒吧搞这么文艺,音乐听得我想起我太奶奶了。”
“懂不懂欣赏?这是勃拉姆斯的调,A音大学生弹的。”
管他什么拉什么斯,外厅的文艺调不适合他们,远不及内厅的DJ摇滚和甩衣舞尽兴,众多双眼睛,只有一双,听到A音字眼时,轻悠悠看过去。
“A音的?”
后面是仿14世纪的背景墙,云岁手托琴身,静若一副静态画。
她抬眸,一下子看见他,不是上次的俯视方位,是平视。
柏言诚和上次也不一样,身边多了个女伴。
云岁视线匆匆掠过那女伴脸上。
这女伴妆容画得太浓,差点认不出是隔壁宿舍的黎珊。
她睫毛低垂,盖住眼底异色。
老板这时屁颠颠请她放下琴过去一下,云岁生硬问什么事,老板说没事,看柏二哥一直在看她这边,她又和女伴都是A音的,不妨上前打个招呼。
老板真好心,这年头人际关系就是钱,让她多认识几个人没什么不好。
云岁迈不着调步伐过去,手里厚重的琴并没放下,被老板领过去,向那波人微微颔首算作招呼。
柏言诚没动身,其他人自然走不得,都朝云岁投来目光,听那二爷薄唇溢出招呼:“挺巧。”
云岁知道他说的他们第二次“巧合”碰面。
是真的巧合偶遇,还是蓄谋已久的意外?
而其他人下意识认为,柏二哥说的巧,因为大提琴手和他今天的新女伴都是A音的。
包括女伴黎珊也是这样想的,红唇弯弯,顺势打开话匣:“是挺巧的,她还是我隔壁宿舍的,想不到能在这儿碰见。”
没人怀疑柏家二爷刚才的话是对酒吧琴手说的,更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关系,眼前这位清汤寡水的打工妹,说是全酒吧唯一一个穿长袖牛仔裤的女孩不为过,存在感低到无人在意。
只有老板察言观色,注意到他们交织的眼色,好奇压低声问她,“你和二哥认识吗?”
云岁看了眼他身边的女伴,摇头否认:“不认识。”
她声音不似大提琴那般沉闷悠扬,有着江南烟雨乡的甘甜柔美,辨识度很高。
柏言诚离得近,自然听到了,但当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坦然于形,不像放在心上的样子。
只在她转身后,他余光无意掠过纤细背影,竖着不高不低的马尾,后衣领露出一截似雪的脖颈。
满屋都是靓女,大腿小腿,□□细腰任意展露。
惟独那穿得最保守的姑娘,天鹅颈若隐若现的皙白,最抓人眼。
很白。
剔透如嫩叶中的栀子,纯白至洁。
任谁都看出来,今晚的局,柏家的这位二祖宗有些心不在焉的。
但他十场有八场都这副勾不起兴致的样儿,别人不足为奇,身边的女伴总怀疑是不是自己今晚穿的裙子不够短,才不能引发注意。
黎珊坐在柏言诚身侧,不经意间及膝的裙摆拨到一侧,身形往他那边倾斜,大有一副今晚想将人拿下的架势。
“座位上有针吗。”柏言诚不为所动,手里的酒瓶顺势将人拨开,“坐不住你?”
“……”黎珊嗔恼,“二哥。”
“行了。”另一侧男子凑来,替她掩下裙摆的功夫揩了油,嘻嘻一笑,“你新来的吧,咱二哥不是第一天这样,你跟着吃喝玩乐就行。”
至于别的,想都想不来的事。
他身边女伴不少,但都没有正式交往过,拎出来凑热闹罢了。别说刚跻身圈子里的女孩,就连身边一起长到大的弟兄,也不知道他中意的类型,大概因为和谁都没结果,所以和谁都不开始。
中途,柏言诚出门抽根烟。
楼下外厅的大提琴曲拉到尾声,是比刚才更沉闷的音色,就着翻墨夜晚和迷醉的酒,听得客人们似梦似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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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结束,云岁一刻没逗留,背包走人。
门口离大路有段过道,被几辆不规则停靠的车,通行位置狭窄。
比不上里头五光十色,夜幕笼罩,周边昏暗清寂。
靠在栏杆手拈烟蒂的男人就这样映入眼帘。
还是那身简单如常的穿着,白衬衫质地偏软,袖口半挽起,露出一段戴表的手腕,离有两米的距离,烟草气息若即若离。
云岁当是个陌生人,擦肩而过。
柏言诚忽地出声,“真不认识?”
她一顿。
“不认识干嘛上我的车?”他了然乏味笑笑,“嗯?”
摆明兴师问罪。
——在壹号院盯着他看那么久,回去好歹被他送过一程,现在装不认识。
这姑娘挺没良心。
没良心的云岁继续没良心:“不好意思,灯光太暗,我刚才没认出您来。”
“是吗。”
谁信?
背着的大提琴包衬得云岁身子纤小,皙白面庞透露无助,看了眼前方被挡住的路,缓缓问:“……我不说清楚不能走了吗。”
他指间捻着熄灭的烟尾,不温不火瞧她,似在回应,你觉得呢。
她想起他身边的女伴。
看他们站一起,她条件反射地躲远,才说的不认识,和他撇清关系。
而且,她和那女伴不太对付。
“马上十点了,学校有门禁时间。”云岁轻声解释,“你再不让我走的话,今晚我可能要睡马路边。”
仓促解释的模样实在漂亮怜人,很难不心软。
小姑娘大晚上出来做兼职不容易,也许刚才说不认识是真没认出人来,就见过一次面,谁能保证有那眼力见。
上纲上线把人姑娘扣在这儿错过门禁时间,显得他不厚道。
柏言诚动容,欠了欠身,她飞快说:“谢谢。”一溜烟跑开跑远。
脱笼的兔子似的。
许久没见着人的黎珊出来寻人,到楼下才见到烟抽大半小时的柏言诚,小心翼翼问:“二哥,你怎么在这儿?”
柏言诚没回答,烟蒂扔在分类的垃圾桶里,迈步的时候忽然问,“你们学校的门禁时间几点?”
“门禁时间?好像十一点半吧,怎么了?”
“没什么。”
门禁时间十一点半。
和刚放走的那姑娘说的十点,差一个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