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之小苏小苏》阿比盖尔打它

19、第 19 章

　　使出那一剑的时候，我就没想过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所以在再次睁开眼睛后，我感受到眼前的白色光芒，脑袋里一片空白。

　　也不算睁开眼睛，因为现在的我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姑且算是勉强掀开一丝眼皮吧。总之，我见到了一丝微光。

　　我见过重伤醒过来的人是怎么样提醒身边的人自己醒了过来的，于是我思绪乱乱的发声：“……”

　　骗人，重伤刚醒的人是没有力气发出声音的。

　　我眼中的最后一丝微光也慢慢熄灭了。我有些遗憾没能成功的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因为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下次睁眼的时机。

　　我头脑中的思绪更加的杂乱无章，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想起很多事情，但每个事情都无始无终。

　　我抓不住其中的任何一个画面。

　　就这样吧，我已经坚持了很久了。也已经做的够多了。

　　我感觉到胸口的热气加速了消散。或许在旁人看来，我的呼吸又要虚弱了。如果我现在被带回了暗河，我能想象到苏神医抿着他的白胡子一脸严肃的摇头画面。如果我没有来得及回去，那就有点惨。可能没有人会注意到我气息的渐渐消散。

　　作为一个爱热闹的人，我还是倾向于第一种结局。

　　如果第二种的话，就很遗憾了。我脑中的思绪也慢慢消散，最后只留下了几个人的身影。

　　是小时候被前辈抱在怀里的温暖瞬间，是和苏水水在暗河边上摸鱼的淘气时刻，是抢苏暮雨的油纸伞的快乐过往，是跟苏昌离的点点滴滴。

　　在所有人的成了黑白影像的时刻，只有他，永远都是那一片鲜明的颜色。

　　如果能再看他一眼就好了。我这样想道。

　　下一秒，我听到遥远出天际的声音从记忆碎片中穿透而来——“秋水！”

　　我认出了这是谁的声音。

　　“她的气息已经没了。”我也认出了这是谁的声音。

　　庸医。我还有意识的行不行。

　　我想活着的欲望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在那声音传到我耳边的一瞬间，有一股力量从我的脚下油然而生，催促着我追赶上那一片微光。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挣扎，我的耳边又一遍一遍的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呼唤。

　　喊魂还是有道理的。

　　这个时候，我居然还能苦中作乐的想到这些。

　　但是我不能再想这些了。我想活着。

　　这个过程实在是漫长。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经历过来的，只知道我终于能够掀开一些眼皮了。

　　在那片白光之中，最先有颜色的，还是苏昌离。

　　我看到他圆润的下巴上青青的胡茬，看到他失去血色和水分的唇，最后看到了他充满血丝的黑色眼睛。

　　别担心，我会努力活着。

　　看完这一眼，我就再也没有了力气。

　　有人一把掐住了我的人中，又疯了似的给我扎针。等醒过来后，我一定要请这位仁兄喝茶。

　　好痛。

　　不仅如此，一大粒药丸被混着药水一股劲的灌进了我的喉咙。这种差事在跟着苏神医学医的时候我也做过，我当时做的轻松，没想到被灌的人竟然如此的受罪。

　　而且这个人的技术明显没有当时的我好，他压根不会灌药，都不懂吞咽规律，这一股脑的下来，我很快就感觉有药水从嘴角流了出来。好在这粒丸子入口即化，不然也得被迫卡在我的喉咙管里。

　　这样想着，我又感觉到有气息的靠近。紧接着，一片柔软的东西贴在了我的嘴唇之上。

　　对不起，我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我的思绪慢慢沉浸下来。药水慢慢的顺着喉咙进入了身体。伴随着筋脉的畅通，我觉得身体跟植物复苏了一样，慢慢恢复了气力。

　　但是我的精神也在慢慢的失去精力。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这样想着，我又渐渐进入了沉睡。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房间里有一盏小小的灯火。感谢这盏灯火，让我欣赏到了我最爱的睡颜。

　　他可真好看。

　　我微微睁着眼睛，呼吸轻的我自己都要听不到。苏昌离坐在旁边，手撑着头，呼吸轻浅。

　　不知道从哪里起的微风吹动了他的发丝，为他的容颜带上了浅浅的不真实感。我看着他微闭的眼睛，看着他微微抿起的嘴角，咚咚的心跳声在我的耳边雷鸣。

　　他没有醒。

　　如果是平常，我刚睁眼，他就应该意识到了我的清醒。可是现在我看了他这么久，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或许是这次睡得太久了。

　　可惜等不到他睁眼了，我又该睡觉了。

　　体内燃燃的生气催促我赶快进入睡眠。我只来得及再看他一眼，就深深进入了新一程的睡眠。

　　我看到了他微微颤抖的睫毛。他刚刚醒了。可我却在他睁眼的前一刻睡了。

　　有点遗憾。不知道他感觉到我的清醒，但睁开眼又看到我依旧在沉睡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我意识模糊的想着。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昏睡的人一直都有意识，能听到周边的所有声音，甚至能进行深入的思考。只是意识过于虚弱，操纵不了沉睡的身体。

　　我听着耳边苏神医的例常把脉和病情诊断，想起当时前辈重伤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说他回不来了，但是我不相信，天天趴在他耳朵旁边哭。

　　现在想想，他当时就是醒不过来了吧，只是被苦苦吊着一条命，我又天天在他跟前哭，哭的他实在舍不得了，于是挣扎着又醒了过来。

　　醒了过来也没有活很久。在下一次任务，他就死的备受折磨。

　　“秋水，这次你就好好留在苏家，跟苏水水一起去河里抓鱼，等我回来。”

　　“为什么？你伤还没好全，我跟你一起去。”

　　“好了，早就好了。这次的任务很简单，我一个人就可以啦。”他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当时信了他的话，真的去抓了几条鱼养着，等他回来了给他煮汤补补。

　　现在想想，他当时肯定知道，自己这么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苏暮雨不肯告诉我那一次他的任务是什么，对象又是谁。即使我说我不是□□的，只是想知道是什么让他忍心留下我。

　　现在，我彻底不执着了。在我自己受这么严重的伤，醒不过来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他对我的所有的爱。

　　我睁开眼睛，迎面撞上一双黑眸。

　　“……”

　　紧接着，我看到了挂满装备的苏神医。

　　等等，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