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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回 ...

  •   纪长宁忙着入执法堂的事宜,也并无注意到晏南舟,再次听到这人的消息,还是过了好几日在藏书阁里寻书时,听到从其他弟子口中提及。

      那俩弟子同她之间隔着书柜,许是以为没人,说话声也逐渐大了些。

      “欸,你听说没,”说话的少年声音清脆,年纪估摸着不大,“这批外门弟子中,可是出了个厉害的,刚入门不久便能使出太虚剑意第一式。”

      “当真?”回话这人语气也不掩惊讶。

      “许多外门弟子瞧见了,怎可能作假。”

      “姓甚名谁?若是真这般厉害,不可能之前一点消息没听见过,这人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还真是凭空冒出来的,叫什么舟来着,”少年乐了,随后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听闻这人是大师姐从山下带回来的,该不会……”

      话虽未说完,但余下的含意二人皆心知肚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

      他俩编排纪长宁,说笑着走远,等人离开纪长宁才从书柜另一侧出来,默默记下二人衣着样貌,才抱着书离开了藏书阁。

      刚行至竹屋院外,眼前落下一个果核,抬头便见屋檐坐了一人,一只腿弯曲踩在树枝上,另一只腿悬在半空中来回晃荡,一身青色劲装英气飒爽,竟比这红日还要耀眼。

      “你这万象宗大师姐,可是比宗主还要忙啊,”路菁挑眉,“想寻你一次可是不容易。”

      “你不需给弟子上课?”纪长宁好笑看着人,“授业堂今日这么闲,还有空来寻我?”

      “莫要胡说,我可是散了值才来的,不白来,还给你带了好东西,”路菁用剑平挑起身侧的两坛酒,翩然飞了下去,长剑一伸,左右碰撞的酒坛递到纪长宁眼前,咧嘴乐道:“刚挖出来的酒,第一个便想到你了。”

      “路菁,你又偷挖楚师叔的酒。”

      “说教的话就免了,你就说喝不喝吧。”

      “喝。”

      两人相视一笑,一个进屋拿酒杯,一个坐在院中开酒,分工明确,默契十足,非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

      酒液清透,倒进白玉杯中同杯身碰撞发出好听的叮咚声,浓郁清香的酒味顿时飘散开来,轻抿一口,微辣带甜的酒味攸然滑过舌尖,润润地过喉,滑滑地入嗓,涌上来的则是满口余香。

      “喝了这么多酒,还是楚师叔酿的酒最佳,”小酌了一杯,纪长宁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不少,不似在外人面前那般端着架子,“这酒可有名字?”

      “叫一坛酒。”

      “一坛酒?”纪长宁重复一遍。

      “嗯,我取得。”路菁抬了抬下巴,颇有些得意。

      这名字取得十足符合路菁这人的脾性,大俗即大雅,简单又直白,她无话可说只能竖了个大拇指。

      路菁一边斟酒一边问:“我昨日我听老楚说,你要去执法堂?”

      “嗯。”

      “果然被我猜中了,”路菁情绪顿时高涨,“先前老楚还信誓旦旦同我说,你一定会去戒律堂的,我就觉得你一定不会去戒律堂的。”

      “你为何认为我不会去戒律堂?”纪长宁反问。

      “旁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路菁白了人一眼,“你以前可比现在这些弟子闹腾多了,总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我当时帮你背了不少锅,害得我被老楚骂的狗血浇头.....”

      “狗血淋头。”纪长宁纠正。

      “都一样,”路菁豪气一摆手,继续道:“若是薛师兄还在,你又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纪长宁抿着酒听着,垂眸回想了一下,只想得起些许画面,路菁总说她初到万象宗时性子跳脱,想法天马行空,总有些稀奇古怪的主意,可她其实对自己幼时的记忆没多大印象了,唯独对薛云阳道殒那日的种种却记得格外清晰,他的表情,身影,以及一字一句,都铭记于心。

      她不愿同人谈及此事,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感知到纪长宁情绪低落,路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在心中暗骂道:

      路菁你是猪吗,明知道长宁最不愿提及薛师兄的事,你还提,你还提,你蠢死得了。

      面上则脑子转飞快,想跳过这个话题,突然想到一件事,将脑袋探过去忙问:“对了,我听于尉说你先前下山除妖带回来个人,展开说说。”

      一掌将凑过来的脑袋拍开,避开了点道:“和你有关吗?”

      “怎么没有关系!”路菁急了,“我同你可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啧。”纪长宁冷笑一声。

      “我不说本小姐也知道,晏南舟是吧,我都见过了,瘦瘦小小的,也没什么不同。”

      听人这么一说纪长宁并不觉得奇怪,连那俩弟子都知道晏南舟,没有道理路菁这个授业堂教导宗门弟子的不知。

      “那日去落霞峰授课,那小子只见我演练一次便能使出归玄,虽修为不够光有形没有神,可这过目不忘的本事不一般啊,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你从何处寻来这么一个修炼的好苗子?”

      “死人堆里。”

      “啊?”

      纪长宁掀起眼帘看向人,又重复了遍,“死人堆里。”

      路菁眨了眨眼,猛地一拍桌子,“俗话说得好,成大事者要饿几顿,伤几次,让他吃苦受罪过不少好日子,看来这小子以后不简单啊,定是大有作为,我看好他。”

      “路菁。”

      “啊?”

      “楚师叔不过问你的学业吗?”

      “哈哈哈,”路菁尴尬笑了笑,“吃酒吃酒,莫说这些。”

      一壶酒才饮尽,路菁偷酒的事就被楚长老发现了,捻了个法决唤她回去,大有无数责罚等着她,她只能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去,转眼间连人影都瞧不见,徒留纪长宁坐在月中醒酒。

      这酒入口清甜润喉,后劲却是有些大的,脑袋有些晕沉沉的,纪长宁翩然一跃,飞上树枝,惬意依靠着树干借着树荫遮挡,西下的落日余晖透过树枝缝隙,系数铺洒在她身上,暖意融融,心情也随之舒畅。

      晏南舟是在她快睡着时来的,瘦小的身影在地上拉长一道长长的影子,低垂着脑袋,抬头张望时能瞧见脸上又带着新伤,青紫的痕迹犹如色彩艳丽的画作,铺陈在那张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上,好似自遇见后,他身上总是带着伤。

      纪长宁未出声,只是安静看着纤细的少年缓缓走近,小心翼翼将怀里的用白布包裹严实的包裹掏出来,一点点揭开白布露出躺在里面的,一支玉石雕成的舜华花发钗。

      这玉石温润,成色上乘,雕工虽是一般,却能看出雕刻之人极其小心,待之万分珍惜。

      晏南舟看了眼这发钗,再三确定没有刻痕瑕疵,才又再次用白布包好,站在院中左右张望,弯腰将那发钗放在窗台之上,自言自语道:“不知道纪师姐可会喜欢。”

      他眼中的迟疑和担忧并不作假,纪长宁看的有趣,可能是酒气上了头,她难得起来逗乐的心思,在晏南舟离开走到树下时,捻了个法决,树上枯枝纷纷扬扬落下下去,像是下了一场落叶雨。

      “咦?”晏南舟被这落叶雨模糊了视线,衣襟发丝中都掺杂着落叶,以至于他有些狼狈的用手遮住脑袋,下意识抬头,和还未收回笑意的纪长宁对上视线。

      “纪师姐!”晏南舟眼睛一亮,欣喜若狂的笑着大声唤了句,“你在树上作甚?”

      “赏日。”

      “赏日?”晏南舟扭头看着天边,只见竹屋和树梢,以及隐约穿过枝丫间投射的橘黄色的余晖,又转回身仰头,附和道:“却是好看。”

      纪长宁勾着唇轻笑,飘然飞下去,坐在石椅上,指尖轻勾,那放在窗台上的白布便落入她的手中,自动翻开,那根玉钗在二人眼前露出,入手温润细腻,呈现出油脂光泽。

      “哪儿来的?”纪长宁把玩这玉钗问。

      晏南舟身子僵硬,还以为犯了错,局促不安道:“我雕的,我见其他师姐都有玉钗,便想着送师姐一支,我不知道师姐不喜此物。”

      “问你玉石哪儿来的?”

      闻言,知晓纪长宁不是动怒,晏南舟松了口气,可反倒不知如何回答。

      纪长宁语气淡淡恐吓,“来历不明的物件可是要交于执教长老的。”

      “别,”晏南舟果然慌了,低垂着头声若细蚊,“我替其他师兄打杂,一点点存下灵石换来的石料。”

      “存了多久?”

      “没几日……”

      声音很轻,满是心虚。

      手中玉钗变得烫手,重如千金,纪长宁说不清现在是何心情,从未有人这般待她,如珠如宝,小心讨好,以己喜为喜,以己悲为悲。

      都说真心换真心,她心变得毫无波动,看着眼前窘迫紧张的少年,瘦骨嶙峋一身伤痕,喉间一紧,沉声道:“晏南舟,你可想学剑?”

      “啊?”

      “往后我教你练剑。”

      所有人都传是她给晏南舟开了小灶,私下教导,既如此,她索性把这谣传坐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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