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lucky》梦缘花溆

71、如果如果

　　在新历新年的第一天，有人在庆祝新的开始，有人在为考试烦扰，有人在收获幸福，对于余星沙，他在面临离别。

　　后来在与程朝阳通电话的时候，余星沙却不由得问了一个问题：“你说，要是我早一年上学，就早一年，我外婆就能看见我上大学的样子了，那该，多好。”

　　如果有如果就好了，可惜只能是妄想。

　　程朝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余星沙，因为失去亲人的这个痛苦，他也能明白，不是只劝劝就能够解决的。
　　他先耐心地听着余星沙向他倾诉他的痛苦，也知晓了余星沙的外婆对于余星沙的各种爱护场景，他知道，现在的他主要做的是当一个倾听者，余星沙也需要这样的他。

　　“星沙，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甚至在心里还没有完全接受亲人已经离去的事实，我并不能劝你向前看，相信很多人都不能做到，我希望你能哭出来，是痛哭，而后再来面对现实，它不美好，可是，你需要自己恢复过来。我也会陪着你经历这段历程，你只要需要知道，我永远是你的后背，你也可以一直依靠我。”

　　程朝阳也想过说一些鸡汤话来安慰余星沙，可是那并不是余星沙需要的，只是在盖住他原本悲伤罢了。

　　那一次电话里，余星沙就像在卧室那次一样，将自己内心所有的痛苦、悲伤发用痛哭发泄了出来。
　　那是真正的余星沙，很脆弱。

　　说实话，这一次的葬礼很是匆忙，匆忙得让余星沙根本没有完全接受这样的现实，哪怕在为外婆守夜的时候，他还是不敢相信。

　　外婆下葬后，每个人又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道，苏妈她们也回去上班了，哪怕再痛苦，可是生活还要继续下去，不是吗？
　　余星沙也该返校了，原本他无法这么快就恢复到正常。程朝阳给了他契机，让余星沙直面了自己的痛楚。

　　返校之后，面对着铺天盖地的试卷，余星沙将自己扎了进去，他不想让自己有时间悲伤。
　　期末成绩出来他竟然得了年级第一的时候，还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以前他是前十，但进前五的次数并不高，可是，这一次却是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
　　还真是可笑。

　　如果外婆还在的话，或许还能让她老人家开心一下。

　　可是，如果有如果，是个伪命题，永远实现不了。

　　黎寒：“老余，想开点。”

　　黎寒虽然和外婆不是那么熟悉，只是见过几次面，但是那位老人对黎寒也很好，可以说在黎寒这儿他对于外婆的突然离世也很是惋惜，只不过黎寒还是希望余星沙能够往前看。

　　“又要过年了。”
　　余星沙突然感慨到。

　　虽然不知道余星沙为什么这么说，不过黎寒还是附和道：“是啊，挺快的，不愧是高三，下半年这么快就没了。”

　　其实大家都明白高三快是一方面，但是，被疫病占据的接近两个月的时光，才算是真正的转瞬即逝吧。
　　原本一天天清晰的倒计时，回来的时候，数字直接迅速减少，那时才发觉，这一个学期又过去了。

　　“听说今年对于烟花的管控又加强了，去年还有一些年味儿，也不知道今年会惨淡成什么样子。”黎寒说的时候也很感慨，或许情绪也被余星沙给影响了吧。

　　“终究是会淡很多的。”

　　不论是过年的气氛，亦或是人情味儿，都会淡。

　　“行了，太多的感慨终究是空虚。程朝阳过来了，你们一起回去吧。”黎寒原本就不喜欢当电灯泡，再加上最近和盛铭薇有苗头之后，就更加没必要围着余星沙了。

　　程朝阳来到了余星沙身边，看着黎寒的背影问到“怎么不一起走？去咱们那儿玩会儿也好。”

　　程朝阳知道余星沙最近心情不好，想着能有黎寒陪着，再怎么着也会好受一点。

　　“各人各有志，回家吧。”

　　程朝阳听见这句话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好，我们一起回家。”

　　或许人生这条路总是在经历着离别，甚至你从未认识到你面对这的些时候会有多么脆弱，但请你相信，总有三两好友，挚爱知己，会给你带来你所需要的勇气，哪怕只是一丁点，足矣。

　　今年过年程朝阳有点小忙，他在静下心来写出的一部作品也得到了很好的结果，因此在年前他也得回圣利塔克斯一趟去解决一些合同的问题。

　　南城中学这一次放寒假不出所料挺短暂的，余星沙原本打算去做点志愿服务活动啥的，也只能因为时间太短而后被迫取消。
　　毕竟他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在复习上，毕竟已经来到二轮复习阶段了。由于二班的老师觉得统一买的练习册不完全适合他们，所以又买了其他的习题以及卷子，难度提升得更高了，甚至假期也没办法好好玩耍，所以余星沙觉得自己做会儿题就挺好的。

　　没过几天，就到了大年三十儿，那天晚上，随着余爸将新年的第一个爆竹点燃后，程朝阳的消息也在零点准时到来。

　　“新年快乐！只愿年年有你，也希望你岁岁平安。”

　　后面还发了个红包专门祝余星沙春节快乐。
　　这个时候，余星沙看着母亲和电话那头通话的样子，听着那鞭炮声的余音，感受着来自程朝阳那来自大洋彼岸的祝福。
　　他不由得想到：只愿我喜爱的每一个人，都新年快乐，都能得偿所愿。

　　还没放几天假，余星沙他们就又回到了学校，不过因为是高三的，假期短倒也是一种常态，哪怕是他们，在经历了在校时不断刷题的麻木日子，对于此也习惯了，只是这假期之后的戒断反应，着实难受。

　　特别是高三到来的时候，学校里还是空荡荡的模样，让人感觉挺孤独的，但是最为难受的是，三食堂竟然没开！
　　这是黎寒最为难受的。

　　南城中学的食堂虽然很多，但是这段时间就只有高三这一个年级，所以为了节省资源，食堂都是交替开的。
　　而三食堂是外包出去的，自然不会做亏本买卖的，所以选择这段时间不开放。

　　黎寒：“难道我们高三就不是人吗？为什么不开我的三食堂，这比断我的命根还难受啊！”
　　这个时候林茂就戏谑道：“要不要我代劳帮你断一下？然后你看看到底哪个更难受？”
　　“如果你想要这么做的话，我不介意用我的断子绝孙脚来伺候伺候你。”
　　林茂：......好，这么玩儿是吧。

　　于是这两人就开始打闹起来了，虽然这两人挺幼稚的，但是其他三人也是见怪不怪了。甚至习惯了之后觉着看着这两人打闹也是一种乐趣，至少为这段无趣又寂静的校园时光里增添了不少热闹。

　　只是每个人看着后面即将要靠近一百的数字时，除了现在三点一线的单调学习生活压迫着神经，还有的是逐渐顶上头的压力伴随着。
　　至少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在高考上是只有一次机会的，自然是想着能考到满意的分数才是最好的，经历过一次省级的联考以及好几次的市级联考，他们更明白，一分打败几千人根本不是空话，还不用说大型考试之后，陈立松还会向他们公布市级排名，怎么不会觉得压力之大呢？

　　现在，想要搞清楚题而在凌晨睡觉成为了常态，晚自习到处找老师问题那是见怪不怪，为了让自己更有竞争力缩短自己的空闲时间比比皆是，看着一天天的消散，很是压力又很是期待。就好像那在土里埋藏着自己好几年的蝉，某一天破土而出只是为了在树梢歌唱，怎么会不向往那专属于自己的自由呢？
　　只是为了自己的那个如果罢了。

　　在上了好几天不知何时的课之后，高三的学子已经分不清具体是哪一天了。
　　突然被通知要去参加开学仪式的时候，说实话，恍如隔世，那个时候的脑子里飘过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原来，现在才开学啊。

　　南城中学的习俗就是上半年开学的时候会特别夸奖那些在期末考试成绩优异的同学，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上一次高三学子他们考的卷子也是统考，也就是所谓的“一模”，所以上次余星沙得到的年级第一还是挺有含金量的，虽然他本人并没有那么高兴。
　　当然，每个年级的理科前二十，文科前十都会得到荣誉证书，所以对于绝大多数的学子来说，这是一个很无聊的过程，还不如让他们回教室上早自习呢。

　　在前面颁完奖之后，还有一个环节就是高三的“一模”年级第一是要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的，也就是这样，这段时间本就很繁忙的时候，余星沙还得抽空写一个让领导满意的稿子。
　　毕竟到时候说的话不仅是要鼓励低年级的学生向代表学习，更为重要的是要鼓舞高三学子的学习风气，而且再不过多久就是倒计时一百天了，时间越来越紧迫，所以适当的鼓舞士气也是很必要的。

　　余星沙为了以防万一，还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在程朝阳面前练习了一番，程朝阳也很认真地指出了他看见的一些细节，只是在指导的时候，程某人好像有些太过热情了，时不时就会有些看似无意的肢体动作，余星沙总觉得这家伙是故意的，可是程朝阳指导的时候看着一脸正气，余星沙只能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只是后面莫名其妙在被程朝阳忽悠着想要晚上留在他的房间的时候，余星沙才发觉某个人真的是蓄谋已久，想把程朝阳送回自己的房间，结果看见这小子已经在余星沙的床上睡着了，他自然是于心不忍的。于是余星沙就只能悄声关了灯，在黑暗中对程朝阳说道：“晚安。”

　　黎寒看着正在走上台的余星沙时，也开始激动了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兄弟。

　　“今天老余还挺帅。”

　　黎寒在和余星沙的这几年中，其实很少看见余星沙穿正装，毕竟这样的机会的确很少，所以今天看见的时候才不由得感叹。

　　“我也觉得余星沙这样的穿着的确挺帅的。”

　　连林茂都赞叹了，可以说今天的余星沙确实是帅气无比了。

　　“只是咱学校不允许弄发型，要是再弄一个新发型，咱余班肯定会更加震惊全场。”
　　乔云晖也凑过来补充到。

　　然后就听见程朝阳这么说到：“那是，我男朋友当然帅。”

　　说这话时，程朝阳稍微控制了音量，但是足以让这三个人听见。于是这三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神里面想要表达的。

　　三人：......又开始了，能揍他一顿吗？

　　因为是经过老师润色过的演讲词，所以也是格外的官方，在面对台下乌泱泱的人群时，余星沙不由得感谢之前苏妈所做的决定让他去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演讲，这个时候的余星沙也可以很从容地面对这样的场面了。
　　只是，其实很多人都对于这样的演讲已经免疫了，只会在听见某一段对于古诗词完美的运用时才会稍微抬起头感叹一番，余星沙突然觉得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于是，在他演讲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决定接下来说一些他真正想说的话。

　　“其实我不是天才，也并没有那么的厉害，只是在这一次恰好遇见了自己擅长的题。但事实上，我也会很迷茫。说实话，这段时间里很累，每天披星戴月，累得跟狗一样也不为过，有时候甚至会因为浪费了一点时间都会觉得很是焦虑，可是在高三的每一个人都不敢松懈，因为我们都是为了心中的那个如果，如果我能考上某个大学就好了，如果我的成绩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高就好了，诸如此类的都在我们的脑海里不挺转呀转，是动力，但也是对于我们自己的压迫，只不过，有时候会发现越有如果好像就越迷茫了，那个如果很重要吗？”

　　“当然还是重要的，因为没这个，你连前进的动力都没有了，浑浑噩噩的，更难受。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思考了很多，我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有如果是一个伪命题，它是永远无法实现的。这并不意味着不让大家有盼头，只是希望大家不要为一个遥不可及的如果打造一个虚幻的堡垒，而后发觉错误的时候，还想着这堡垒是真实存在的就好了。可是，它本身就是个不存在的啊，你又如何成真呢？所以，到最后我想说，我希望大家无论是不是高三的，最重要的其实是珍惜眼前，朝着可实现的轨道前进，这，才会成就你想要的自己。谢谢大家，我的演讲到此完毕。”

　　或许是因为真心而被打动，或许是感叹演讲终于结束了，这一次的掌声尤为热烈，仿佛经久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