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动奥特曼之小城管理员模拟器》残翼御风

247、“不完美”的复活

　　“诅咒？”

　　诸星弹困惑地复读了一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而富士主任抿了抿嘴，解释道：“早田……他是这么称呼这种情况的。”

　　诸星弹沉默了一瞬，立即就有了一个猜测：“……是和‘奥特曼因子’有关吗？”

　　毕竟，那父子俩是世间唯二拥有这种奇妙特质的人，早田进有“命名权”也不奇怪。

　　他把发生在进次郎身上的“异常”，称为“诅咒”？

　　“是的。”

　　富士主任点点头，也不必诸星弹接着追问，就侃侃道来：“那是……一种奇妙的机制，是的，搞不好并不是某种‘物质’，而是更加接近于‘概念’的东西。我们一直无法确定‘奥特曼因子’的正体到底是什么，也从未能用任何仪器检测出它的成分或者结构，仅仅只能从一些人体细胞的特殊反馈假定有这么一种物质存在，并持续对细胞施加影响。”

　　“原本，进次郎体内是没有这种‘异动’的。”

　　“但是，自从‘那天’之后，进次郎的体内就检出了‘奥特曼因子’存在的痕迹。”

　　诸星弹转了下眼，随即内心就有了答案——“那天”，指的就是进次郎小时候从光之巨人纪念馆三层摔下楼的那天。

　　从十多米的高空摔下，中途没有任何缓冲物，地面又是坚硬冰冷的瓷砖，不管怎么想，都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但丸先生回忆说，当时只是瓷砖被砸出了个坑，孩子没事，就是给吓坏了，躲在父亲怀里哇哇大哭，直到哭累了才睡过去。

　　居然，毫发未损？

　　诸星弹猜测道：“这么说，是‘奥特曼因子’救了他，在他遇到危机的时刻，潜藏在他体内的‘奥特曼因子’被激活了？”

　　富士主任点头认同了诸星弹的猜测，又接着道：“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有一点你说得不对。”

　　诸星弹一愣：“我说得不对？”

　　“嗯，‘奥特曼因子’并没有真正地‘救’了进次郎。”富士主任眸中的神色微黯：“仅仅只是，帮他维持住了‘活着’的假象。”

　　“那次坠楼，骨骼自不必说，内脏也都遭到了重创，引起连锁反应后，身体各处的器官就算没有伤到也会因为失去神经信号或是失血而失能。

　　“但是，碎裂的骨骼，破损的内脏，断裂的血管和神经，甚至是被断骨戳穿的皮肤，一切的损害，都被‘奥特曼因子’给替代了，维持住了进次郎毫发未损的假象。”

　　诸星弹闻言，一瞬间，只觉遍体身寒，他想起了之前，他的养子丘吉，也就是诸星真曾对他说过的话——

　　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如果有谁死了又活过来了，那一定是变成别的什么东西了。

　　从那个时刻起，进次郎就不是“进次郎”了，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或者说，转变。

　　富士主任指着体检报告上的一个指标，告诉诸星弹说：“但是，很明显，这种变化不是永久性的，为了维持这种转变，是会不断地消耗‘奥特曼因子’的。进次郎体内的‘奥特曼因子’浓度已经是连着三个月下降了，昨天，他开始出现了‘症状’。”

　　“‘症状’？是说贫血吗？”诸星弹问道。

　　富士主任摇摇头：“那只是表象，其本质实际上是进次郎体内的‘奥特曼因子’已经减少到无法继续维持脏器正常运转的假象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进次郎身体的机能开始下降，红骨髓无法产出足够多的血细胞，但身体里的血细胞却还是在按正常的周期代谢。

　　“身体新造出的血细胞的数量无法填补上代谢掉的血细胞的空缺，这样入不敷出，当然就会出现‘贫血’的症状了。”

　　诸星弹看着那行他看不太懂的指标，但那个向下的箭头还是能看明白的，他眉头紧皱，心想进次郎的那一下高空坠落，不只是红骨髓，他身体的骨骼和脏器也被“奥特曼因子”替换了一轮，那岂不是说……

　　想到这儿，诸星弹开口问道：“……这样的话，不只是血细胞，进次郎的其他身体部位也会出现类似的状况？”

　　“是的。”

　　富士主任眼底里闪过了一丝水光。

　　“恐怕，最终还是会变回他原本应有的模样。”

　　诸星弹一时失声，原本应有的模样，难道是指进次郎从高空坠落后摔死的模样吗？

　　诸星弹抬头看了看四周，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这个医院里，不是有那种很神奇的治疗舱吗？能救进次郎吗？”

　　富士主任缓缓摇头，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十多年前的一次老科特队队员们的聚餐活动，早田进带着儿子来见见他的叔叔阿姨们，于是一群人一起在餐桌旁照的一张合照。

　　富士主任看着照片上乖巧地坐在早田进腿上的孩子，对诸星弹说道：“……你看，进次郎从那么小一个孩子，长到那么大，你能想象，这些‘长大’的部分其实全都是‘奥特曼因子’制造的假象吗？”

　　“因为进次郎原身的身体机能已经停摆了，他……已经无法成长了，但‘奥特曼因子’顶替了那些脏器，模拟了它们的运作，并循序渐进地生成了进次郎渐渐长大成人的模样。”

　　“如果，那些‘假象’消失，那么，进次郎的许多身体部位恐怕会随着代谢逐渐衰竭，只剩下属于当年那个年幼的进次郎本身的身体部件……能保留到现在的真是少之又少。”

　　“大脑和眼球应该还能保持完整，因为它们几乎不参与代谢。心脏的代谢周期较长，大概还能剩半个·，其他身体部位就……”

　　富士主任没说下去，但诸星弹已经能想象那是一幅怎样的惨状了。

　　不对啊！早田进之前不是曾告诉过他，“生命固化装置”的复活是完美的复活吗？！怎么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早田进他自己不就是好好地活了四十多年吗？！

　　但，几乎是立刻，诸星弹内心就有了答案——

　　是了，那是因为，“生命固化装置”是用在了早田进身上，又不是用在了早田进次郎身上，进次郎只是通过血缘从父亲身上得到了一小部分而已。

　　所以那是……

　　“不完美”的复活。

　　诸星弹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进次郎，他知道这事吗？”

　　富士主任轻叹了口气，点头道：“我原本是想瞒一瞒他，就只和他的父亲早田进说一下这事，但……我大致估算了一下，按目前‘奥特曼因子’浓度的下降速度，他剩余的可行动时间，恐怕不超过一个半月，最多两个月，身体就会出现明显的状况了，就觉得也没什么可瞒的了。”

　　“我告诉进次郎说，如果从现在开始有意识地降低身体的代谢水平，减少运动，减少进食，多睡觉，那或许能再多拖延一个月。”

　　“如果从现在开始就蹲进那个治疗舱，一直泡在绿色的‘水’里，那代谢水平就会降低到极低，大概还能再拖延三到六个月。”

　　说到这儿，富士主任面露悲色：“那孩子拒绝了，他说，不吃不喝不动只睡觉，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即使如此，也仅仅只是能多拖延几个月而已，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