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动奥特曼之小城管理员模拟器》残翼御风

224、种子

　　诸星弹这会儿是真的急得要吃人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身处二楼的进次郎突然翻出栏杆栽倒下来，那个姿势就像是他突然失去了意识一般，身体的重心往外一偏，就把整个人都带出了栏杆。

　　接着，就是那么大个人从挑高将近十米的二楼直直地摔了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了一楼大厅的大理石地砖上，发出哐啷一声巨响。

　　这一声巨响不是人体落地发出的声音，而是大理石地砖被砸碎的声音。

　　这一下把诸星弹吓得不轻，他都不敢去碰仰面躺在地上的进次郎，生怕会加重他的伤势，然而进次郎那小子居然挣扎着要爬起来，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事。

　　从十米的高度摔下来，而且还是后背着地，怎么会没事！

　　诸星弹有听说过一个案例，曾经有个人被车撞了，当时一点事没有，车主要送他去医院还被他拒绝了，结果他刚走进家门，下一秒就瘫倒在地上了。家属赶紧送医，结果，在送医的路上人就没了。后来尸检发现，他的肝脏、脾脏和肾脏都碎得一塌糊涂了，当时被撞后不觉得疼，那是因为内脏损伤不会立即有明显的痛感，而且在突然被撞的时候，那人可能因为感到震惊和恐慌，这些情绪反而阻碍了痛觉的传达。

　　这就很符合进次郎目前的状况啊！

　　于是诸星弹当机立断，一边按住进次郎不让他乱动，一边吩咐身后赛文小队中的两人，让他们立刻马上去纪念馆里的休息区找副担架出来。光之巨人纪念馆内配备有各种简单的医疗用品以防游客在馆内参观时发生什么意外，其中也包括了担架一副。

　　这时候，北斗也赶忙从二楼跑下来了，他跑得气喘吁吁，也不知道是累得还是吓得，脸上一片惨白。

　　诸星弹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就在北斗要开口的时候，诸星弹指了指躺在地上一脸懵逼的进次郎，给北斗派任务道：“……北斗，你也跟着去，看好了进次郎别让他乱跑。”

　　北斗刚才着实是被吓到了，一个人上一秒还在好好地和自己说话，下一秒就突然翻出栏杆摔下了楼，任谁遇上这种事都会被吓得不轻，索性诸星给他派了个活，这倒是让他有种找到了主心骨的安心感，于是忙不迭地点头。

　　望着一群人匆忙离开的背影，诸星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北斗的身上，不由暗暗皱起了眉。

　　——最近，加入科特队的新人，未免有些太多了。

　　倒不是他胡乱怀疑北斗，只是，就说近两个月，北斗、东光太郎、佐山玲奈、丘吉……对于一个隐秘组织来说，这种进人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而且一个个都是说不上知根知底的人，但又偏偏个个都有科特队的高层作保。

　　其中一个的担保人居然还是自己……

　　诸星弹有些头疼地想。

　　就算是丘吉……自己对那孩子也说不上是知根知底，之前自己有试探过，但那孩子也语焉不详，说起自己过去的事又是一副难过的模样，尽管他有努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毕竟是个孩子，在大人看来，演技还是过于稚嫩了。于是，诸星弹也就体贴地不再深究了，无论丘吉的身世为何，反正，那些天他与萨摩次郎并肩作战的情形，诸星弹是看在眼里的，丘吉是绝对可靠的。

　　直到现在，他也只知道丘吉是个尚未能活到成年就自杀了的孤儿，仅此而已。

　　这样想着，诸星弹抬脚就往旁边的走廊走去。

　　“队长？”

　　跟在诸星弹身后的队员还以为队长走错了道，赶紧出声提醒。

　　诸星弹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还是继续往前走，说道：“去调一下监控，看看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花不了多少时间，没事。”

　　在监控室，接待诸星弹的是今天负责值班的丸先生，听诸星弹说明了来意，丸先生也吓了一跳。

　　“进次郎那孩子怎么又，哎，怎么那么不小心。”

　　丸先生一边如此碎碎念着，一边坐到电脑前去调十分钟前二楼的监控视频。而诸星弹敏锐地注意到了丸先生的用词，他赶紧问道：

　　“‘又’？难道之前……”

　　丸先生一边点头一边回忆道：“啊啊，是啊，应该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吧……那天还是我值班呢。好像是，日本政府方面组织的一次参观活动吧，那时候早田进还是防卫大臣呢，他带着那孩子一起来参观，结果，不知怎么的，一个没看好，那孩子就翻出栏杆摔下去了。”

　　“后来呢？”

　　“后来……？”

　　丸先生点开了一个视频，立即起身让出位置，于是诸星弹就坐了下来，拖动视频的进度条。

　　那是一个位于斜后方的视角，先是北斗出现在了监控画面中，他倚在二楼的栏杆旁，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五分钟后，镜头中的北斗往楼下挥了挥手，十多秒后，进次郎也出现了，他和北斗打了个招呼，然后两人肩并肩，背对着镜头，不知在聊什么。

　　诸星弹点击加速。

　　视频的画面开始鬼畜了起来，进次郎和北斗俩小孩就这样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说了大约有个十多分钟，然后，就是诸星弹带着赛文小队走进一楼的时刻了。

　　北斗首先发现了他们，正要抬手和楼下的众人打招呼，也就在这个时候，进次郎突然上身像是脱力了般向前倒了下去，翻出了栏杆，旁边的北斗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捞，但没捞着，进次郎已经掉下去了。

　　北斗扑到了栏杆旁往下看，数秒之后，他赶紧跑下楼去查看情况，从左边跑出了镜头。

　　诸星弹放大了画面，反复看进次郎从正常到突然脱力的那十几帧画面。北斗没有触碰他，看进次郎下落的姿态也不像是被什么人给推下去或是拽下去的，就是，好像突然失去了意识。

　　“……”

　　诸星弹摸摸下巴，转头问丸先生道：“十多年前的那次……进次郎也是从两楼那里摔下去的？”

　　丸先生想了想，然后摇头道：“不，之前那次是三楼，还要高呢，大概有十六米。”

　　说完，连丸先生都感到了一丝诡异。

　　诸星弹紧憷着眉：“……摔下去了，但毫发未损？”

　　丸先生沉默了片刻，有些犹豫。

　　事发那会儿，有许多人都看到了，但，说到底当时身处光之巨人纪念馆中的都是些政府内部的人员。毕竟是防卫大臣出行，所到之处当然提前做好了清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明确的封口令，反正政府那边这件事并未外传；而纪念馆方面，井手馆长也要他们别出去乱说，这件事既影响纪念馆也影响孩子，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这是他能说的吗？

　　于是，丸先生嚅嗫着道：“……我不确定，但好像……或许，是那孩子有些特别吧？”

　　“……”

　　诸星弹谢过了丸先生，然后带着剩下的几名队员往小城的通道里走，或许是他周身透出的气氛有些压抑，让赛文小队的成员不敢开口询问，只能沉默地跟着走。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是那么小的孩子……

　　——早田进……奥特曼因子……

　　突然，一个画面自脑内闪过。

　　那是在丘吉，不，是在诸星真就要跟着建队长返回中国支部上海基地之前的数个小时，和诸星弹两人一道并肩坐在花坛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的时候。

　　诸星真说，他做了蠢事，应该是死透了才对，可不知怎么的，自己却在赛罗机甲的内部“复活”了。

　　接着，却又自嘲一笑，说——

　　呵，哪有什么‘复活’呢，死而复生这种事根本就不存在。

　　如果真有谁死了又活过来了……

　　诸星弹目光凝滞着，喃喃自语道：“……那一定是……已经变成别的什么东西了。”

　　在通往小城的那条空旷寂静且昏暗的走道中，猛然来这么一句，其惊悚效果不言而喻，这让走在他身后的赛文小队的队员们都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