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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女仆日记—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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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认为里德尔先生是那种会遵从魔法部规矩办事的人,可当他提出说要搭乘麻瓜的交通工具去伦敦时,我真怀疑究竟是他疯了还是我幻听了。
我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疑惑的问:“抱歉先生,我想我没明白您的意思,您能再重复一遍吗?”
可是他却连想也不想的就掏出魔杖来指向我的鼻子,嘲弄的说道:“你是想听我再说一遍吗?”
“不,先生,我想我听清楚了。”我垂下头,让自己看起来温顺些。
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昨天跟他那条肥蛇捉弄完我后明明高兴的不行,怎么今天就心情欠佳了。况且因为怕厨房的食材坏掉,我还特意全都煮来吃,都已经有这么丰盛的早饭了,您凭什么就那么不高兴。
还有,我不仅要拎自己的行李,更要懂得本分的帮他拿重到要死的手提箱,也不知道这个破旧的让人怀疑该不会是从可燃垃圾回收站里捡回来的箱子内装了些什么,还没走出家门口附近的墓地,我就感到胳膊已经麻木的像被施了石化咒一般,完全不觉得那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不过唯一让我欣慰的就是我自己的全部家当并不多,除了现在身上穿戴的,只剩下一套换洗的衣物跟一个茶杯。大概我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过里德尔先生对我的吝啬,否则现在我真想跑过去插瞎他双目。
我从来没有去过伦敦,最远也不过是偷偷跑到六公里外的大汉格顿,那还是我几天前背着里德尔先生去一家面包店面试时的壮举。
对了,我有没有说过,我非常的喜欢蛋糕?上帝,您不知道,我应征的那家面包店里的蛋糕有多美味,而且店主的心肠也格外仁慈,我饿着肚子去面试时,他还请我吃了试吃用的法式长面包棍呢。唉,不过现在想起这些来也只会让人觉得沮丧罢了。
“真不知道这些麻瓜究竟是怎么繁殖的,简直像蟑螂一样。”我沉浸在自己的忧郁中无法自拔,而里德尔先生的抱怨却比我更早出口。
这您也怪不得他们先生,要知道,您现在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是虐待儿童。况且,您不觉得跟一位年仅十一岁的中国少女公然在大街上讨论人类的生殖问题,是件相当失礼的事情吗?请您不要把我跟您混为一谈,您可以在行为还有相貌上肆无忌惮,可我还没无羞耻到那种段数。
就在我一边心中暗忖,一边用麻木的手臂提着硕大的手提箱径直向前时,后衣领忽然一下被人拽了住,根据力学原理中反方向作用力相加的道理,我差点没被这毫无防备的一下给勒死。
“先生,您就不能用嘴来打下招呼吗?我差点就见了上帝。”我蹲在地上咳嗽着顺气大半天,泪花跟拧开阀门的水龙头一样被迫从泪腺内呛出。
里德尔先生对差点咳出肺来的我丝毫不留情面,他抱着胳膊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可憎面目,至于我的责问更是一点也不在乎。“好了蠢货,咳够了的话就快去给我开门,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来浪费。”
“您能认知到这点我可真为您高兴。”我拉长着脸不悦的说:“您最好在我尚未给您丢掉所有的体面跟尊严前,把您拖欠我的工钱结算清。”
我揉着酸痛的手臂,丝毫不打算重新拎起手提箱,“我想您会找到比我更适合侍奉您的下仆的,您瞧,以您在魔法界的威望,肯定会有不少人为了这个无上荣光的职位而抢破头的,这点我丝毫不怀疑。”
将我的话听入耳中的里德尔先生冷笑了起来,冷漠苍白的脸上勾起的唇角更倾向于嘲讽的意味。“快点滚进去,不听话的下场,我想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你也只能靠着你那条肥蛇来威胁我了,你跟你的纳吉尼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叫你们跪在地板舔我的脚尖。不过,这些叫人得意的事情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罢了,谁叫他在我初来英格兰时收留了我,还给了我一份工作让我吃住无忧呢。我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但是,您不纠正对我的态度的话,我可也是会拒绝再任劳任怨的供您驱使。我抬起头,没有半分躲闪的直视他的猩红色竖瞳,“我当然知道,先生。可是,就算如此我也是有尊严的,如果我的骄傲将被您践踏在脚下,那我宁愿选择对您来说非常愚蠢的道路。”
“况且,这两个月我为您工作所付出的努力,已经远远超出您收留我的这份恩情了。”对,现在是您抉择的时候,要么对我尊敬、和蔼些,并付给我理所应当获得的报酬,要么,我们就只好遗憾的说再见了。
“你是在威胁我吗。”里德尔先生的瞳孔不悦的眯起,手指也贴上了黑袍内的魔杖柄端。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因为他的不识相着实让我脑仁儿阵阵作痛。“好了先生,您知道我畏惧您什么,别再拿那些戏弄小孩子的把戏来恐吓我了,这一点也不好笑。”
我说的不客气,但却是事实,除了他那条能对我进行物理攻击的纳吉尼,法术什么的我根本就不在乎。里德尔先生虽然不高兴听到实话,但也无法扭转这一既定,只好用他眼中炽热的怒火来烧灼我,似乎想要把我烤出个洞来以解心头之恨。
我们就这样在这家破旧肮脏的小酒馆门前毫不相让的瞪着彼此,因为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所以根本不会有麻瓜注意到这里,要不然里德尔先生早就败下阵来了。他是位骄傲且自视甚高的先生,没什么比被人当猴子一样围观更让他恼怒的了,尤其是围观者的目光中毫无畏惧时。
大约一刻钟后,里德尔先生终于支撑不下去了,他妥协了,虽然说话的口吻仍旧让人生气。“好吧,你赢了,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他的话音在这里顿住,眼中的笑意越发嘲讽。
好吧,我就知道会这样。对他之后的话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因为比较起来,我觉得对里德尔先生抱有「如果讲道理的话还是能沟通的」自己真是傻的可以。我早就应该知道的,像他这种心理阴暗又扭曲的家伙,是绝对看不得别人过得比他好。
显然,里德尔先生也看出我对他未说完的话没有半丝的兴趣,只好碰了鼻子灰后径自继续说下去,“不过,你也必须对我怀有同等的尊敬,否则你一纳特也别想拿到。特别是需要注意的地方。”
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
是鼻子还是秃头?
相信我先生,比起永远无望的寸草不生之地,您更应该爱护来之不易的鼻子。吃着碗里却瞧着锅里的行为,只会让您跟纳吉尼越来越有夫妻相。
“您尽可以放心,我自幼便被人教导何谓对等、均等,这曾让我避免了很多伤害。”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他提出的要求,我自信还是能办到的。“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想您应该也了解我的这一禀性。如果您不先毁掉您对我的诺言,那它将会成为永恒的约定。”
我是非常真挚的在说这句话的,我想,里德尔先生也一定体会到了我在说这些时的心情,他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虽然那抹笑在他的面容上不管怎么看都是扭曲而充满恶意的,但我知道,他的心情转好了。
“好的,既然已经约定了,那我来开门好了。诚如您所说的,我们所剩时间不多了。”我快步走到门旁,手中行李放在了脚边,右手置于胸前微弓着身施礼,左手自然的推开了酒吧一侧的门扉。
酒吧里的人绝对都知晓了我跟里德尔先生的存在,虽然他们慑于先生的势力而一直默不作声,但我知道,他们肯定都听到了我们在说什么。在先生体面的踏入酒吧的刹那,这些人全部都摆好了行礼的姿势,小心翼翼而恐惧。
我身旁一位行脱帽礼的先生显然很紧张,捏着帽子的手一个劲儿的不停颤抖,当然,另一位提着裙角的女士的手也没镇定到哪儿去。
“公……公爵,您的到来真……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一个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我闻声望去,看到那位说话者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他花白的头发掉落的几乎直追里德尔先生,脸上皱纹形成的沟壑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瘪掉的胡桃,不过身上黑白配的侍应生服饰说明,他应该是这里的主人。
虽然这样说是极为失礼的,不过作为一家在巫师中拥有别样意义的酒吧,这里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的脏乱。明明是大白天,可室内的光线却差劲的透顶,没有窗子跟任何其他的采光方式,使得这里黑暗的如同夜晚一般。他嘴上说的那句蓬荜生辉,我是完全没有看出来,倒是一直摇曳的烛火使得周围忽明忽暗。
位处伦敦的繁华街头,这家破釜酒吧竟然比小汉格顿村里的那家“吊死鬼酒馆”还不如,不管是装潢还是卫生情况方面。我真怀疑,这帮巫师的审美是不是叫里德尔先生给扭曲了。
破釜酒吧,一个脏、乱、差,卫生检查绝对不合格且装潢异常阴暗的巫师酒馆。我发誓,从今往后绝对不会再想踏入这里一步,并且更为由衷的想问一句:“其实你们都叫里德尔先生给镜花水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