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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与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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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小伤不碍事的!”白飞飞又羞涩地垂下了头。
“恩,姑娘保重!我去追一线香!”沈浪柔声道。
一线香受了重伤,又彻地而入,难免会伤上加伤,跑不远的。
沈浪面对飞飞时静若处子,此时掠身而去又动若脱兔。
不夜楼堂前屋后竟没有发现一丝血迹,这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一线香根本还在不夜楼内,未曾离开。
沈浪心神一凝,眉头双皱,暗道:“不好!”当下身子一闪,又掠入不夜楼内。
转眼间,不夜楼内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所有人面色惊惶,纷纷议论,就是不见白飞飞。
果然被他料中,无疑是中了一线香的调虎离山之计,白飞飞已被一线香带走。不愧是闻名天下的采花大盗,能从沈浪眼皮底下将人带人,实在是不容易。
紧张之下,沈浪又自掠出,这一次,却在不夜楼楼侧发现了血迹,一路顺着血迹寻去,寻至岜山脚下时,血迹忽然断了。沈浪心中生疑,抬眼一望,陡峭的山壁上竟似隐藏着一个山洞,层层荆棘自山洞上方垂下,遮住洞口,是以很难被发现。
沈浪足下一点,当下轻身纵起,挥剑拨开荆棘,探身而入。
这山洞看来很深,一进去便感觉寒气刺骨。石壁上挂有铜灯,一个接着一个,幽暗的灯光恍如鬼火点点,阴森可怖。连吱吱的脚步声在这深山野洞中听来,都是说不出的诡异。
地上又出现的血迹,一线香果然到了这里,沈浪踏着血迹深入,山洞深处竟生出条条岔道。每条岔道上都有血迹,却不知一线香走的是哪条。
沈浪正当迟疑,却发现斑斑血渍上有踩踏过的痕迹,显然是有人故意在岔道上留下血迹后,又沿路返回。唯独一条岔道上血迹如新,尚未完全风干,更没有踩踏的痕迹,伤者一定是从这条道进去后,再没出来。
沈浪再不迟疑,当下从这条岔道掠了进去。灯光更暗,岔道竟是穿的,隐隐看到有个白影自岔道的另一头掠过。
好熟悉的影子,沈浪虽未看清,但却突然让他想起一个人:宋离!当下纵身疾追,轻快的身形如一只蝙蝠自深洞中展翅掠出。可是出了岔道才发现前面根本没有路。一个幽暗而冰冷的石室,燃烧着两根红烛,映照着一张苍白无助的娇面,还有那惊鸟般的眼神,白飞飞!
阴冷的石室里,轻纱褴缕,她卷曲在角落,瑟瑟发抖,盈盈一握的腰肢上锁着重重的铁镣,如雪的肩头裸露着斑斑血迹,那样子说不出的凄楚、可怜。不过是萍水相逢的沈浪,也不禁倍感疼惜。
“白姑娘!”沈浪失声呼道,心底涌起莫名的痛楚。
“公子!”惊恐万分的白飞飞恨极也怕极了这地狱般的鬼地方,一见沈浪,便迫不及待地奔了过去,竟忘了腰间还缠着粗犷的锁链。身子被锁链一带,便重重地跌在石板地上。
沈浪当下扑身而上,他不知为何自己看到白飞飞跌倒竟会如此紧张。
但正当沈浪的手将要触到白飞飞的一刹那,脚下突然腾空,如下地狱般身子沉了下去。停下来时,自己竟在一个牢笼里,另有十几个男子僵尸般立在牢笼里,目光呆滞,似死非活。更不可思议的是,一线香竟然也在此列。
“一线香,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沈浪试着跟他说话。
他却似不知道在叫他一样,呆呆地立在那,看也不看一眼。
“喂!一线香!”沈浪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
一线香迟钝地回过头了看了看,又缓缓转过头去。空洞的目光有如白痴,怎么也不像那个看见美女两眼会放光的一线香。
沈浪皱了皱眉,暗忖道:“这些人心神已被控制,幕后之人不是一线香,又会是谁?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时,石门突然裂开,一个粉衣少女缓步而来,盈盈举步间,纱羽轻飘,丰盈的体态尽显婀娜。她分明在笑,但黛色的眉间却似乎带着永远也化不开的愁意。那勉强的,懒懒得微笑,如阳光下晒怏了的牡丹花,衬着一头稍稍蓬乱的长发,越发地显得温柔妩媚,风情万种。
她绝对是个美女,并且是最容易让男人动心的那种,但不知为何,沈浪总觉得她看来有股邪气。
粉衣少女取出一串铃铛,在这些“木头人”眼前晃动着,银铃悦耳,但这种铃声却不禁让人联想到驱鬼法师的招魂铃。
铃声响起,这群“木头”呆滞的眼神便立刻有了神采。接着,那少女不知说了句什么,似咒语,又似鸟语,总之,没有人能听得懂,除了那群“木头人”。
然后,那些“木头人”便回了一句,说的话也像咒语,又似鸟语,只有那少女听得懂。
那少女好像很满意地笑了笑,素手轻拍,一阵可怕的脚步声响起,自门外而来,越来越近。
沈浪凝神一听,这绝不是人类的脚步声,是狮子,还是老虎?不,狮子,老虎的脚步声绝不会如此沉重。是大象还是骆驼?不,大象,骆驼的脚步声绝不会如此凶猛。
脚步声终于进了石牢内,骇人耳目,竟是一只庞然巨虎,老虎不足为奇,可是有谁见过体型如大象一般的巨虎?
这巨虎见了那女子,就像耗子见了猫,但见了这群“木头人”,登时露出了嗜血的本性,牢笼一打开,那巨虎便怒吼着扑了进去。
沈浪行走江湖,不知见过多少惨烈的事实,但这种困兽与人的博斗却让人触目惊心。
他从未见过如何凶猛的野兽,前爪一扬,似要将他整个人都拍得稀烂,血盆大口张开,似能将他一口吞进肚里。倘若没有绝高的武艺,一百条汉子也从休想另这只巨虎趴下。
可惜连一个汉子也没有,只有十几个骨瘦如柴的木头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木头人一遇上猛虎竟似要比猛虎还要凶猛十倍。嘶咬,博击,他们所迸发出来的已不再是人类的力量,是兽能,悍猛异常的兽能。
难以置信,倒下的竟是那只猛虎,那些木头人却还活得好好的,连一个也没死。
沈浪大为震惊,是如何能把野兽的潜能加诸在人的身上?倘若这些野兽木头人进入江湖,岂非有如猛虎过街,要天下大乱了?
那少女竟然朝他走来,笑面嫣然,方才,他只觉得这少女有股邪气,现在他实在觉得这少女是个画着人皮的魔鬼。
“沈公子,这场表演还算精彩吧?”这女子总算没用兽语跟他讲话,她浑身散发着奇异的香气,仿佛是与生俱来,连说话间呼出的口气都浮动着奇香。所以这女子名叫染香。
沈浪没叫过染香,染香却认得沈浪,这倒也不足为怪,就算本身不认得,现在看到他手中剑尖稍带弯曲的风擎剑,也该认得出来了。
“表演?姑娘训练出这批野兽总不会只为了让他们表演吧?”沈浪道。这批野兽所指的自然还有那些木头人。
“本来不是,但以后也许是!”染香神秘兮兮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