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为妃》瑞贝尔

14、第十四章

　　而此时，窝在自己小院中的虞轻鸢正没心没肺地用着晚膳，全然不知自己在十七心中已经成了个三头六臂的神妃仙子。

　　“小姐，这是今天的药，太医已经熬好了。”

　　玉食端着碗色泽黝黑的汤药掀帘进来，问：“今日可还是要倒掉？”

　　虞轻鸢用帕子擦擦嘴，放下筷子，指了指窗楹旁摆着的那盆绿萝：“倒了吧，不倒掉也没人喝呀。”

　　玉食总觉得不妥，端着药碗想了一阵，还是出声道：“小姐，奴婢觉着，若是都倒在这些个盆景里，到时候容易教人发现。”

　　虞小姐屋里的这些盆景都是陛下所赐，然而大多是土培，虽尽是些顽强好养活的品种，但若要每日三次泡久了药汤，届时未免整株带着土甚至是花盆，全都腌入药味儿了。

　　为着陛下的吩咐，太医挑的药材全都是药性极重的那几味，闻起来也是呛人得很。

　　以防万一，如果有心人进了虞小姐的院子，闻见这些盆景身上的味儿，定然会发现其中不对。

　　但盆景这东西，总不能都给藏起来，也不太好藏。

　　虞轻鸢略一思索，也大概意识到了其中不妥之处，于是沉吟片刻，道：“...那要怎么办呢，又不能直接倒在小花圃，味道岂不是更大。这院子里只有口井，又没个池塘的。”

　　她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不过至少也知道，院中这口小井并不能算是活水，若是就将药倒在水井里，怕是到时候就要成为一口药井了。

　　“...小姐，奴婢觉着，不如就让奴婢喝了。”
　　玉食无奈道，“反正也不是什么有毒的东西。”

　　这事本来也好解决，她堂堂一个朱雀卫，别说带碗汤药了，就算是让她带个水桶翻墙出去，悄悄找个地方倒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难就难在，虞小姐一直都只当她是个寻常的丫鬟，而陛下也没有把这事告诉虞小姐的意思。

　　她就只能老实本分，努力试着做好一个普通丫鬟了。

　　可怜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暗卫罢了，之前也没干过在后院里服侍人家这种活儿。这会儿虞小姐问她该怎么办，想来想去除了一仰脖子灌了，她还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

　　横竖她们暗卫都有一副铁做的肚肠，区区不过一碗苦药而已，不在话下。

　　“说什么傻话呢，是药三分毒。”

　　虞轻鸢接过她手里的药碗，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更何况这里头还乱用了这么多味药，哪是能随便给人喝的。”

　　玉食心里其实未曾觉得喝下去能有多不得了，但也没再争辩，“哦”了一声，问：“那小姐觉得，该怎么办？”

　　大不了今晚都想不出个办法，这碗就这么搁在那儿，等她趁虞小姐睡着，再偷偷端了药翻墙，在将军府外头找个地方倒了便是。

　　反正依虞小姐的脾气，就算明日发现了，那她就说，不知道是哪个院子的杂役口渴偷喝了，虞小姐都能信。

　　“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倒突然想起来——”

　　虞轻鸢眨眨眼，努力回想了一阵子：“——我之前是不是还有个丫鬟，名叫锦衣来着？怎么最近好像都没瞧见她？人呢？”

　　玉食：“......”

　　这都过去多久，才发现人不见了？

　　“小姐，自那日奴婢随您从表小姐府上回来，她人就不在这边了。”

　　玉食面无表情道，“听说是回姨娘那儿了。”

　　“...这样啊。”
　　虞轻鸢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我没别的事了。这药就这么放着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玉食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依言退下，临走前偷偷瞄了眼桌上已经凉掉的药。

　　她觉得，方才想的那招可行。
　　小姐的睡品极好，一挨枕头就昏天黑地的，肯定不会被她吵醒。

　　然而，玉食千算万算没想到，她这算盘确实是妙的，直到从小姐房中顺走药碗为止，进行得也都是一帆风顺。

　　直到她一抬头，跟蹲在墙上往院子里扒头瞧脑的十七看了个大眼对小眼。

　　端着药碗的玉食：“......”

　　做贼心虚的十七：“......”

　　“前两天刚听陛下说你要回来了，怎么回个京还能回到这儿来？”
　　玉食大惑不解。

　　十七回京这事儿她知道，不过十七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她可就不明白了。

　　“十二姐姐，我这不是听说你在这儿，就来看你了嘛。”

　　院子外守的都是自己人，十七也没什么顾忌，一个翻身从墙头跃下，笑吟吟道：“十二姐姐过得怎么样？”

　　“我能如何，都挺好的。”
　　玉食摇头道，“不过，如今莫要再叫我十二了。我现在唤作玉食。”

　　正在闲庭信步的十七一个趔趄：“...姐姐说什么？”

　　“我是说，以后该叫我玉食了。”
　　玉食重复道，“虞三小姐给赐的名，圣上亲自允的，说是以后都如此叫了。”

　　十七猝然睁大了一双圆眼，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姐姐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