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黛玉要修仙》意琬

10、城外

　　随后一路上，坐在同一辆马车里的几个小姑娘没有再聊这个话题，而是好奇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变化，时不时对自己没有见过的事物赞叹不已。

　　遇到感兴趣的东西她们还会互相讨论一番，少女们银铃般的笑声在马车中飘荡，让人听了不由得心情大好。

　　就算路上碰到迂腐的儒生，觉得这种大家小姐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行为有失体统，最多也只是在心中暗骂几声。

　　没有一个敢上前拦下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林家马车，更不敢当面表达他们的不满之情，生怕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见状黛玉不由得陷入沉思，她之前在父母老师的引导下，世界观已经几乎建立完毕。

　　但今日所见到、听到的一切，却在她的世界观上不知不觉出现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的裂缝。

　　此刻虽然还看不出什么，但假以时日定会给黛玉的想法带去翻天覆地的变化。

　　石砯欣慰地看着黛玉独自思考，也不出言点拨，而是给她留足了时间空间。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能从普通的事物中思考出什么全看自己的悟性。

　　虽说黛玉在他的指导下已经摸到了修仙的门槛，但她今后能在修炼路上多远，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悟性，他想帮也帮不了太多。

　　不过无论黛玉最终能实力能达到怎样的层次，石砯也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唯一的弟子，让她顺利度过此次劫难平安回归天界。

　　——

　　直到马车停稳，石砯出声呼唤后黛玉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小绛珠，我们到了，快下车吧。”

　　然而黛玉猛一回神，却发现眼前有一张放大的脸，脸上布满担忧之情。

　　见状黛玉有些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这才发现眼前这张脸正是自己的丫鬟荷月。

　　“姑娘，你怎么了？刚才我叫了你好几遍你都没有反应，还是仙长出声你才有所动作。”

　　荷月一边询问，一边熟练地扶着黛玉下马车。

　　“我没事，只是一时想心事有些入神而已。”

　　黛玉笑着解释了一句，荷月虽然听的似懂非懂但也不过多追问，她只要知道自家姑娘平安无事就好，其他的不是她一个丫鬟该操心的。

　　下了马车后，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一大片青翠欲滴的麦子，从眼前看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周围则是分散着几座矮小的茅草屋，从周围的痕迹来看似乎有人长期在这里生活。

　　“师父，这是哪里？我们出门难道不是去寺庙吗？”

　　原本黛玉还以为石砯会带自己去寺庙祈福，先前还回忆了好一番以前娘亲带她去寺庙的记忆。

　　而寺庙也是后院女眷们出行的首选地，却没想到石砯直接带她来了她从未来过的地方。

　　闻言石砯不屑地撇撇嘴，从他的话中就能听出他对佛祖没有多少尊敬之意。

　　“去寺庙作什么。小绛珠啊，你师父我可是正经的本土神仙，虽然我的本体是西方灵河岸上的三生石，但和那群和尚还真没多大关系。”

　　黛玉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去轻咳了几声，原来真的一直是她误会师父了。

　　之前她听石砯自我介绍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那时候她还想过石砯是不是和尚还俗。幸好这话她只是在心中想想，并没有明确说出口，不然现在可就是要丢脸了。

　　石砯见状就猜到自己这个得意弟子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由得好笑似的摇了摇头，随后故作恼怒地轻敲了敲黛玉额头。

　　“小绛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编排为师呢，该罚。”

　　自知理亏的黛玉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故作镇定地摸着额头转移话题道：“师父，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这里有什么值得你亲自前来的好东西吗？”

　　其实石砯下手一点都不重，黛玉别说感到痛了，就连红肿都没有，她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好东西没有，但为师这不是带你来游玩、开拓眼界来了。”

　　石砯故作高深地摸着自己下巴，神神秘秘地解释道：“对了小绛珠，刚才在马车上为师跟你讲到哪里了？”

　　左右四周无人，石砯乐得和自家小弟子好好掰扯掰扯。免得她都已经开始修仙了，思维却还停在凡人层面转不过来。

　　黛玉稍微回忆了一会儿，就信誓旦旦地点头接话道：“师父说到修仙者从本质上和凡夫俗子不同。”

　　“哦对，是说到这个了。”石砯满意地点点头，对黛玉还记得他说过的话都行为颇为欣喜。随后他大手一挥，兴致勃勃地开始向黛玉解释了起来。

　　“小绛珠啊，你要知道对于仙人来说，凡人其实和一草一木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生灵。不管死活都和仙人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是仙人飞升前的家人或者友人也一样。”

　　“而修仙者则是介于仙人和凡人之间，虽然做不到像仙人那般视凡人于无物，但对于家人的情感也会变淡。毕竟修仙者有可能长生不老，而他的家人只不过数十年之后就会魂归地府。这其中的落差不但但是能不能踏上修仙路那么简单的。”

　　闻言黛玉顿时紧张起来，因为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林如海，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如果照石砯说的这样，以后自己和父亲之间的缘分是不是会逐渐消弭，最后甚至形同陌路。

　　“那，那我爹爹呢？”黛玉惊讶之下询问石砯，生怕以后的发展真的会像他所将的那样。

　　“所以为师说等你飞升后可以炼丹啊，到时候为师再帮他扛雷劫就是了。”

　　石砯好笑不已地看着黛玉几乎皱成一团的小脸，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得意弟子这幅紧张的模样可爱至极，“你父亲没有仙缘，这是能让他和你一直维持父女关系最简单的方法了。”

　　“不行！我不同意！”

　　不料黛玉闻言却是坚决反对，丝毫不同意石砯的打算，“爹爹是我的亲人，不应该让师父帮爹爹扛雷劫，我自己来。”

　　这时候的黛玉还没有完全理解石砯口中的雷劫是怎么回事，她只是本能觉得这有可能会对石砯造成伤害，而她绝不愿意看到师父因为爹爹受伤。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师父和爹爹就不会有丝毫交集，既然这一切的起因在于自己，就应该由自己承担责任。

　　石砯好笑地摸了摸黛玉头发，同时心中对她的关心体贴颇为受用，弯腰对上她的眼神认真道。

　　“小绛珠不用想这么多，雷劫不会对为师造成多大伤害。再说了，想扛雷劫只凭小绛珠现在的实力可不够。小绛珠最重要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实力提升上去，否则别说是雷劫了，就是丹药都炼不成。”

　　闻言黛玉用力点头，目光比起之前更为坚毅，隐隐已经有了修仙者百折不挠的气质。

　　等师徒俩说完话之后，原本站在一旁围观的几个丫鬟这才找到机会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他们接下来的安排。

　　“仙长，姑娘，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来不奢望能成仙。但要是主家成了仙人，她们今后的日子想来也能好过上不少。这么一想，她们看向黛玉的眼神越发炽热。

　　石砯环顾四周，随后扬手一指从远处缓缓走来的老者，含笑对黛玉道：“小绛珠，若是想要修仙就不能闭门造车，还是应该深入人世间体察生活才好。”

　　“那位老者应是这世间最普通的民众，小绛珠不如就从和他交谈开始，想来会带给你不一样的体验。”

　　黛玉悄悄抿唇，眼神凝重地看着向自己这边过来的老者，一时间竟然想不到该如何搭话才能不失分寸。

　　之前她从来没有独自和陌生人交流过，又从小被父母保护得极好，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凡是出去旁边必会有不少仆从环绕守护，更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愁苦的老者。

　　不得不说，石砯的要求对黛玉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并且不单单是身为千金大小姐的黛玉，就连柑香等几个丫鬟也在看到老者的瞬间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她们是林家的家生子，从小就在林家长大，几乎没有出过几次门，更别说是见到底层百姓的日常生活了。

　　虽然相比普通人来说失去了自由，但她们的生活条件可是比经常食不果腹的老百姓来说要好上许多，甚至比起一些小门小户人家的闺女不知道要好过多少倍去。

　　本着为姑娘分忧的准则，桑落上前站在黛玉面前，向她主动请缨道：“姑娘，我去吧。”

　　从刚才提出要求后石砯就站在旁边观察黛玉的一举一动，此刻就算是桑落如此说他也只是微微蹙眉，而没有主动否决她的提议。

　　今天他带黛玉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深入了解黛玉的心性，从而有针对的修改今后的教学计划，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不插手。

　　然而黛玉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桑落的好意，“不，我自己去就好。”

　　这是师父给她的考验，不能让别人代劳，不然就没有意义了。

　　眼见自家姑娘坚持，桑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退后一步给她让开了路。

　　几个丫鬟站到一起，略带紧张地看着黛玉上前，生怕自家姑娘受到什么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