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久漆

9、第 9 章

　　在楼下买好东西，林抒回到酒店房间时就已经很困了。

　　只是周叙让一直没回来，自己也就一直没睡下，硬着头皮玩手机。

　　除了因为兼职或者老师布置的作业，林抒很少熬夜。为了等周叙让回来，她只好上上网，打打游戏，又和朋友发消息聊天，到最后实在熬不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中途醒过几次，看手机已经凌晨。
　　周叙让一直没回来。

　　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因为听到房卡刷门时“滴”的一声响，倏地就把她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林抒睁开双眼。

　　房门被推开，借着从走廊透进来的灯光，林抒隐约看出了少年颀长的身形轮廓，萦绕着他骨子里贵气。
　　昏暗的视线下，他背着光，身影模糊又慵懒。

　　是周叙让无疑。
　　他似乎是在走近，林抒又赶紧闭上了双眼。

　　脚步声由远及近，动作很轻，像是顾忌着她在睡觉，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林抒不确定他有没有喝酒，纠结了小半晌，才小心翼翼睁开眼。昏暗的视线下，周叙让用手机照明，似乎是寻找了下目标，然后径直朝卫浴间走。

　　看他脚步沉稳，身形也没晃。林抒确定他没醉，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候，走到卫浴间门口的少年突然停住脚步，扭头看了过来。

　　林抒心头一慌，倏地闭上双眼。

　　好在他就看了会儿，很快收回目光进了浴室。林抒长长松了口气，看着紧闭的浴室里响起水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面朝外，望着另一侧并不怎么能看清晰的单人床，小幅度地弯了弯唇角。

　　大概十分钟，周叙让就出来了。

　　林抒以为他会直接去另一侧的床睡，路过她的床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脚步停了。

　　他似乎是在朝她走近。
　　林抒呼吸一窒，不自觉握紧了被子。

　　他是要……做什么？
　　看她睡着了没有吗。

　　林抒睫毛忍不住颤动，紧张得下意识攥紧了手指，心跳紊乱。

　　他在她床边停了下来，林抒以为她被发现装睡了，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打算睁开眼摊牌，眉间一凉，少年半蹲下身，冰凉的手指落在了头上。

　　林抒屏住呼吸，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脸，难以抑制地想象他的表情。

　　他是什么意思？
　　林抒不知道。

　　现在她不敢睁眼，更不敢正常呼吸，生怕自己一有动静，所有的温柔便会顷刻间化为虚影。

　　然而虚影终究只是虚影，不会因为她的小心翼翼而变得真实起来。
　　周叙让收回落在她脸上的手，绕过她的头，落在她脑后的枕头上，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

　　明明只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竟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林抒眨了眨纤长的睫毛，悄悄睁开一条眼缝，看他熟练地划开手机，手指在界面上操作了几下，又把手机放回到了原处。

　　她的手机没有设指纹，也没有设密码，他是知道的。

　　弄好手机，他站起身，这次毫不犹豫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房间安静了几分钟，林抒才缓缓睁开眼，在黑暗中看向他的位置，心头的悸动逐渐消散。

　　所以，他刚刚是要找手机？
　　不小心碰到了她。

　　林抒抿了抿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闷闷的，又有些失落。
　　察觉另一张床上的人似乎睡着了，她闭上眼的同时深深舒了口气，好像这样，胸口的大石就轻了几分。

　　…

　　第二天早上七点，林抒是被一阵闹铃声吵醒的。

　　铃声从她耳边传来，很近。
　　还熟悉到了骨子里，和她的闹钟铃声完全就是一模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林抒倏地睁开眼，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连忙往枕头处一伸，闹铃声果然是从她手机响起来，林抒手忙脚乱地关闭，心头慌得不成样子。

　　终于把铃声摁灭，林抒心有余悸地看向另一张床上的周叙让，生怕把他也给吵醒了。

　　然而她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他把手臂枕在脑后，似乎是已经醒了，只是还没睁眼。

　　“七点了？”
　　刚睡醒，少年的嗓音格外沙哑。带着浓厚的鼻音。

　　林抒从床上坐起来，面露歉意，声音局促：“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定了闹钟，吵醒你了。”

　　“我定的。”
　　“……啊？”林抒茫然。

　　周叙让睁开眼，偏头看她，凌乱的碎发几乎遮了眉眼：“我手机坏了，昨晚用你手机定的。”

　　林抒想起昨晚他拿自己手机的事，很快反应过来：“所以你昨晚……”

　　周叙让神情一敛。
　　林抒张张口，改了说辞：“所以你昨晚手机怎么会坏了？”

　　“摔坏了。”他一笔带过，又想起什么，问，“介意么？”

　　林抒摇头。
　　他笑了下，替她回答：“不介意啊？”

　　她面颊微热，点点头：“我知道你是怕打扰我睡觉，才自己定闹钟的。”
　　周叙让对她的回答丝毫不意外，闭上双眼，说：“你先洗漱。”

　　林抒嗯了声，从床上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去洗漱，八点半继续出发。期间吃了个早餐，到下午一点终于顺利抵达海京。

　　为了让周叙让交差，林抒特地录了个视频，点进微信给周老先生发送，就当作是周叙让接她回来的证据。

　　大概几分钟，周老先生便发了语音过来。

　　【周爷爷】：叫阿让送你回家一趟
　　【小森林】：不用了爷爷，我们学校还有事，过几天我过来。

　　【周爷爷】：如果阿让那臭小子欺负你了，记得告诉爷爷。
　　【小森林】：好的爷爷。

　　周启瑞虽然已年过八十，身体却很硬朗，甚至很时髦的会上网用微信，即使不会打字，也能熟练地发语音。
　　也是很与时俱进了。

　　自从学会了微信，周老先生就不给林抒打电话了，有事没事都发微信，偶尔还能打个微信电话过来。

　　周叙让把林抒送到学校东门就要离开，林抒愣住：“你不上下午的课了？”

　　周叙让：“老师请假了。”
　　林抒纠结了下，“那你……”

　　“什么？”

　　为什么要赶着今天就回来？明天又没他什么课。但这句话林抒没问出口，迅速改了说辞：“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他手臂闲适地搭在窗边，意味深长地问：“哪个家？”

　　哪个家？
　　是了，自从十九岁那年她答应嫁给周叙让，不论自己孙子是什么意愿，周老先生就已经自顾自地聘人装潢婚房。
　　美其名曰，日后他俩毕业办个婚礼就住进去，省时省力。

　　林抒被问得脸热，故作镇定道：“我先进去了。”

　　周叙让笑得有些漫不经心，低嗯了声。看着她小跑着进了学校，唇角的弧度才逐渐收敛起来。

　　…

　　林抒的宿舍在三楼，现在刚好是午休时间，走动的同学不太多，坐电梯很方便，不需要等。

　　几分钟的时间，林抒就到了宿舍。

　　白莹见林抒回来，高兴地凑过去，拎过林抒手里的大包小包，极为殷勤：“抒抒，你终于回来了，我就专门在等你了，”

　　林抒毫不留情地揭穿她：“你不是在等你的特产吗？”

　　白莹嘿嘿笑两声：“当然不是。”
　　林抒把特产放到自己的桌上，轻轻说：“那我自己吃了。”

　　白莹嘴角的笑容倏地僵住，一把抱住特产，满脸辛酸泪：“抒抒，你变了。你竟然会拿我开玩笑了。”

　　林抒弯了弯唇。
　　白莹察觉出她似乎是心情不错，笑眯眯说：“你今天心情很好哦？”
　　林抒立马把唇角扬起的弧度压了下去，抱起床上的被子就转身往阳台走，斩钉截铁地反驳：“没有。”

　　“我都看到了，还说没有。”
　　“就是没有。”

　　“那明天学校和京医的篮球赛你去不去看？”

　　林抒把被子晒上去，又用手理着褶皱，没吭声。

　　白莹上手帮忙，不忘问：“你是不是又不想去了？”

　　林抒嗯了声。
　　白莹觉得十分受伤，不死心说：“这次温温也去。”

　　林抒还是没有任何动心的痕迹，“那你俩刚好可以结伴一起去。”

　　“我想一个宿舍都去。”

　　林抒无奈：“我是真不想去。”
　　白莹遗憾了：“好吧好吧，你不去就算了，到时候我给你发视频看看，这样也就勉强算你也去了。”

　　林抒没什么意见。
　　坐了太久的车，现在她只想睡一觉，拿了床新毯子后就和白莹说了一声，在床上躺下休息了。

　　白莹心死地坐到电脑前：“睡吧。”
　　戴上耳机，白莹打开电脑开始玩游戏。有种现实不顺，网上开黑的意思。

　　林抒侧身靠着枕头，刚闭上双眼，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忽地振动了起来。她眯着眼睛去拿，点开一看是周叙让，眼神顿时清明了几分。

　　【Z.】：明天去不去京医？

　　京医？
　　怎么他也问她这个？
　　舍友是去看篮球赛她理解，那他去京医能做什么。

　　难不成也是看球赛？

　　林抒用余光瞅了眼白莹，一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小森林】：你手机好了？
　　【Z.】：朋友的手机。

　　林抒在心里哦了一声，也没多想，继续问：【去京医是有什么事吗？】
　　【Z.】：明天我打篮球。然后一起去看看婚房。

　　原本林抒看到他说打篮球的时候就挺惊讶了，毕竟他从不参加任何学校组织的活动，能推则推，现在竟然说要去参加联谊赛，能不让人震惊？
　　然而更让她震惊的，是他的后半句话。

　　【小森林】：看婚房？
　　【Z.】：爷爷的意思。

　　【小森林】：不是看过了吗？
　　【Z.】：你问老头子。

　　林抒把碎发别到耳后，手速极慢地回了个好，已经没了丝毫睡意。

　　说好了婚房等她毕业了再住进去，毕竟两人还没办婚礼，亲戚们也还不清楚两人的婚事，就这么住进去的话不太正式。

　　现在怎么突然那么着急看婚房了？
　　还隔三差五地过去。

作者有话说

　　晚安，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