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人》老牌同人女

2、第 2 章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认定自己是在地狱。Marcus从来不相信什么地狱天堂的鬼话。但满天遍野的飞灰和地平线上伴随着隆隆巨响的红光很难让人得出什么其它的推论。毕竟，空气中刺鼻的硫磺味是货真价实的。他的脚踩在什么嘎吱作响的东西上。几秒钟后，他意识到那是半个破碎的头骨。

　　黑色的飞灰和无穷尽的来路可疑的碎片在空气的漩涡中翻滚。Marcus茫然抬起头，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空中划过，螺旋桨叶片象是慢动作一样在缓缓旋转…

　　原来地狱中有直升飞机，而且引擎熄火的飞机坠落的时候居然只有风的呼号。

　　失去动力的直升机凭借着螺旋桨划出的气流支撑着，在落地之前的最后一刻倾斜机身，螺旋桨叶片被拦腰折断，然后才是一声惊心动魄的撞击和金属扭曲的巨响。冲击波激起的气浪立刻吞没了直径一百米内的一切。

　　Marcus下意识的一低身，转头用手遮住了眼睛。出乎意料的是，那架直升机没有发出预料中的爆炸声。待到四周的能见度稍有恢复的时候，他抬起头，正好看到不远处的火光影映中，有一个魁梧的身影正在慢慢走近。

　　“嘿！“Marcus对着那个人大喊了一声。

　　回答他的是两列机枪扫射。爆起的金属和瓦砾碎片排成两面利刃，向他飞速扫来。

　　在他能想到一个骂人的词之前，Marcus直挺挺的飞了出去，倒不是他有什么动作，而是因为一个人冲上来，用一个标准的美式足球的截断动作把他撞离了那片要命的枪林弹雨。两个人重重的摔倒在一辆奇形怪状的残骸的阴影里。

　　“你找死吗？！“那个人压在他身上大吼道。“想活命就跟我来！“

　　Marcus依然盯着子弹扫来的方向，直到他的救命恩人狠狠地拽了一把他的衣领，他才回过神来，爬起来弯腰拔腿就跑。尽管是夜晚，但空气中的热流和噪音告诉他，有什么巨大的飞行物在不远处盘旋。

　　他们在一堵足够坚实的墙壁后面找到了藏身之处。但奇怪的是，那个突下杀手的敌人没有追踪过来。空中掠过一阵持续而奇特的呼啸声。隆隆的回音过后，四周居然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安静下来。

　　“真是见鬼。“Marcus的同伴肯定也是很意外。他耐心的等了几分钟，然后抬高手里的MP-5-----枪管上有一个小巧的反射镜----镜子里只有远处的隐隐火光和那架坠落的直升机残骸。

　　他轻轻的吁了口气，这才转过头来打量对方。

　　“你是个疯子，还是白痴？“他的声音里透着精疲力尽，面孔被熏得乌黑，眉头拧成了一团，只有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Marcus微微一皱眉：“我不知道。你呢？“

　　对方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回答。大凡和T-600面对面打过交道的人，都是这么副失魂落魄的德行。这不能怪他。

　　“John Connor。“他用两个词作了自我介绍。

　　“Marcus Wright。“

　　John Connor疲惫不堪的慢慢的站起来，走到直升机的残骸旁边，探身开始摆弄通讯设备。从他的熟练动作来看，显然他是那架直升机的主人。他看起来是个当兵的，左臂上有一串冲锋枪的子弹夹，没有戴头盔，上身的一件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皮夹克上挂了半个火药库。已经摔得象半个铁皮罐头的直升机居然没有把他压扁，真是个奇迹。

　　“这是哪里？“Marcus问。

　　John放弃了恢复无线电的努力，掏出一个GPS样的东西：“内华达 ------ 我又中奖了，最近的抵抗军基地在800英里之外。“

　　“抵抗军？“

　　John转头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你不是穿着我们的衣服吗？“

　　Marcus身上是一件来路不明的大衣，唯一的标志是胳膊上胡乱缝制的一个红圈。

　　“我没听说过。“Marcus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注意到了地面上一只手臂的残骸------机械手臂的残骸。合金的骨架仍然在火光中闪闪发亮。逻辑的断层让他突然感到一阵恐慌。

　　“这是哪里？这是什么时候？“

　　他一定是被炸伤了脑袋。John走过来，皱着眉仔细看了看对方的头上有无明显外伤：“2018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Marcus的头上没有任何创伤的痕迹。“审判日。“

　　看着对方脸上的一片茫然，John只能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要么来自火星，要么就是脑袋受了严重的内伤。

　　他们在黎明前后走了大约三个小时。脚下的路终于露出了些许旧日的痕迹：路边废弃的车辆残骸排成一条歪歪扭扭又断断续续的长龙，通向远处的荒野山颠。

　　“贝克斯菲尔德？“Marcus停下脚步，念出了一块变形路牌上的名字。他这才意识到，不久前遥遥看到的那个狼藉的鬼城，正是15号高速公路上的中转站之一。

　　“怎么，记忆恢复了？“John沙哑着嗓子问。

　　他不得不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同伴的保持戒心。手无寸铁的Marcus目前还没有抢劫他，也没有要把他做午饭的意思：前几年路上常见的“红皮“食人者-----大概是核辐射导致变异的原因----已经逐渐稀少了。毕竟审判日已经过去了15年，焦土上已经有草开始发芽，自然法则的力量是强大的。但是看惯了饥肠辘辘满面硝烟的人，这个名叫Marcus的男人脸上的神态和气色显得和面前的荒漠格格不入。

　　生存历来是件需要处心积虑的事。John遇到过的幸存者，脸上都是一副猎物特有的警觉和神经质。看起来这么坦然的人一般都活不长。

　　Marcus似乎不太在意对方的巡查。3个小时以来，他还是在为相同的问题头疼：审判日？真的是地狱，还是一种只应景他自己的巧合？

　　尽管四周的情景看起来令人绝望，但地狱里的人------如果这个定义正确的话------还不算太糟糕。John递过来一瓶水。Marcus摇摇头。

　　“他们最好早点找到我。“John喝了口水，看了看正在往天顶移动的太阳：“我可不想穿过死亡谷回去。“

　　在Marcus的记忆中，死亡谷从来没有这么糟糕过。烈日，砾石和红黄色的粉末。在以往散落着轮胎碎片的路边，还多了些形状可疑的小块残骸。看起来象是动物，象是人，也象是机械框架。

　　和John的猜测完全相反，他能想起来很多东西，但没有一件可以解释这个记忆和逻辑的断层。2018年，真是难以置信。Marcus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灵光一现。

　　“我看起来多大年纪？“Marcus突然问。

　　John错愕之余，差点笑出来。这句话补偿了这几个小时来的折磨和忍耐。他端详着对方变得极其认真和专注的表情，突然发现那是一张标准的娃娃脸。“十七岁！“

　　“我没有在开玩笑！“Marcus对John的幽默感没有一丝感激。他加快几步，走到不远处的一辆吉普车前，转过后视镜打量自己的面孔：里面的人和15年前的自己没有任何差别。

　　Marcus怔怔的看着镜子的时候，John已经走上来，抬起了吉普车的前盖，试探了一下尘土覆盖下的发动机。“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忘了么？“

　　“妈的。“Marcus喃喃的回答。

　　“是啊，妈的。“John附和了一句。他刚刚发现吉普车虽然还算完整，但汽油早就干了。

　　两个人又走了半个小时之后，才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加油站。好消息是地下的储存箱里居然还有一层薄薄的液体，坏消息是那辆鼓舞人心的吉普车在他们身后一英里处。Marcus提议自己拎着汽油走回去开车。John没有反驳，坐在阴影里闭着眼睛点点头。

　　Marcus返回来的时候，正看见John脱下一只衣袖，试图用一只手和牙齿包扎另一只胳膊上的伤口。他似乎是在遇到Marcus之前就受了伤。途中他的手一直搭在AP-5冲锋枪上，Marcus以为他是对自己不信任。

　　“让我来。“Marcus伸手接过绷带的一头，快而轻巧的打了个结。

　　John没有道谢，只是抬起一边嘴角，算是苦笑了一下。

　　他们搜罗了所有的残存燃料，把那些桶装的珍贵液体堆在车后箱里。

　　“再好不过了。“Marcus点点头，“开着一辆完美的□□回家。“

　　“‘家‘里缺乏燃料。“John没有一点心情作自嘲。他的UH-1赫伊没有逃脱H-K的追逐，就是因为中途耗尽了燃料。这或多或少也让他侥幸逃了一条命，否则一个撞击的火花和半箱汽油就能把他和整个直升机重新送回半空中。

　　他现在胡子拉碴，两天以来没有合过眼，眼窝深深的陷了下去。于是他听凭Marcus接过方向盘，自己则爬到副驾驶的座位上，把MP-5斜靠在腿和车门之间。Marcus辨认了电极，把两股电线拧在一起。John瞟了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和自己当年一样，能在30秒钟内偷走一辆车。可惜现在这门手艺失效了：遍地的废车应有尽有，就是没有汽油。

　　“你以前做过这活计？“John问。

　　Marcus点点头。发动机轰鸣起来，他把车挂上档。

　　车一动起来，John已经昏昏欲睡了。但他还不能睡着。白天开着一辆吉普车在没有任何掩盖的地带招摇过市，能否被Skynet抓到完全是个概率问题。鉴于Marcus面对T-600的表现活像一头黑夜里面对车灯的鹿，John努力挣扎着打点精神，希望空中不要传来H-K的呼啸声。

　　“审判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脑，核弹， … 10年的核冬天。“John靠在车门上，喃喃地说。如果Skynet再多引爆一点弹头，或者蘑菇云遮盖天空的时间再长些，此刻蟑螂耗子就能取代人的地位。

　　“啊，冷战的噩梦成真了。“

　　可是John的噩梦才刚刚开始。他曾经以为不再需要担心末日，曾经以为人类可以逃出这生天。多么幼稚的想法。可以把地球炸毁200多次的核武器堆积了这么多年，难道用一杯冷水就可以浇灭导火索么？

　　然后John突然意识到了对方话语中的不寻常之处。和John同龄的人里，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冷战这个字眼的。在他们开始认字之前，冷战已经结束了。况且Marcus看起来似乎比他还要年轻些。

　　“记得自己的头脑受过伤么？“

　　Marcus摇摇头。过了一会儿，他回答：“就象漫游仙境的爱丽丝。“

　　现在轮到John一脸茫然了。他从来没有听过爱丽丝的故事。他这辈子的第一本书是本60年代的核防护手册，他的第一个玩具是一把没有上膛的贝雷塔。

　　太阳逐渐西沉，空气泛出浑浊的青色。Marcus伸手打开了收音机。John想告诉他不用浪费车的蓄电池了，但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We've been fighting a long time. We are out numbered by machines. Working around the clock,without quit. Humans have a strength that cannot be measured. This is John Connor. If you are listening to this,you are the resistance.“

　　Marcus有些惊讶的转过头来：“是你？“

　　“是录音。“John摇摇头。Kate和Barnes估计为了找他已经急疯了，但他们没有忘记按时开始广播。Barnes，叫我怎么告诉你呢？我们昨天失去了David，你的那个喜欢讲怪笑话的哥哥已经死了。他的一家人现在终于团聚了。

　　“你真的相信人可以战胜机器？“Marcus问。

　　有很多人都问过他这个问题。John的回答是机械性的。“当然！“

　　他感到精疲力竭，浑身酸痛。胳膊上干裂的伤口似乎在随着心跳有节奏的折磨着他。他还想说点什么理由，但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好吧。“Marcus把注意力转向路面。天黑的时候他们大概不能开灯。应该及早找个地方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