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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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阿狸死于牢狱中的消息传遍，在学子间愈演愈烈，不知谁牵了头，说刑部这是杀人灭口，要为枉死之人讨个公道，宇宙一众学子堵在刑部门口，要见阿狸尸首，否则不肯罢休。
不过半天时间，刑部门口水泄不通，时不时有学子高声吆喝，刑部大门紧闭，官员进出为难。
陆商和方今肴说情况的时候，他却没有事成的喜色，反而皱了皱眉，“不是张舍？”
“不是，张舍说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学子们就已经去了刑部了。”
崔久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现下已开局，便要拉下李臻和太后弃车保帅，那日他蹴鞠发现阿狸已成了学长中的巾帼英雄，正好双方都要她死，故而想借觃京城学子的力量向上施压，让刑部成为靶子。
他们原找的是张舍负责煽动学子，推算时间，明日才会有哄闹起来，但现在似乎有人知道他们的计划，早开始做了准备，阿狸暴毙的消息早才传出，下午学子就已经去了刑部施压。
不是长宥王，会是谁？
“那是什么人？”
陆商面露难色，“还在查。”
方今肴放下画册，问道，“殿下那边怎么说？”
陆商嘴里含着糕点被噎到，接过方今肴递来的茶顺了顺才说，“今早进了宫，还未出宫。”
闻言，他蹙了蹙眉，宫中不止陛下还有太后，若是太后剑走偏锋，怕是危机重重。
——
御书房。
李致搁下奏折，走了几步到悠哉喝茶的人面前，问出了疑惑：“原定不是上官家吗？”
他们要拿回兵权，纵观京城武将，只有上官家和方家可用，前者满门男子战死，余上官小姐一人，今守孝结束，后者有宋家坐镇，世家大族明哲保身不会为他冲锋陷阵，故而原定扶持上官家。
可不知为何长宥王突然改了主意，没与他商议过就与方今肴结盟了。
应衍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他更合适。”
“据我所知，他行事极端，怎么会合适？”
“我该怎么和你解释。”应衍把玩着玉簪，坐直了身子看他，玉簪在手里旋转，琢磨了片刻才对上他直勾勾的眼睛，沉声解释，“他有预知能力。”
“什么？”
李致瞪大了眼，他设想多种理由，唯独他会给这么离谱的理由，一时间噎住，欲言又止，越想越气。
见应衍神情淡然，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李致气极反笑，“就为一个方家次子，你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不肯编给我？”
看他生气了，应衍正襟危坐，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素来淡漠的眼神变得凌厉。
李致的气恼被他的严肃压下，他眉头紧锁，“上官家只剩下一女的确不该拉入局中，可方家势力并不单薄，宋家有颜妃在宫都不肯为朕出谋划策，凭外嫁的宋娘子怎么可能施以援手，难不成真就靠方家在西南的兵权吗？”
“表哥，你教我审时度势，如今你在做什么？”
“赌吗？”
他一连几个质问，应衍听的头疼，但也确如他所说，自己是有赌的成分。
气氛凌厉起来，外面守着的焦公公拦住要上茶的宫女，让她在一旁等着。
应衍扇子“啪”一下撂在案上，神色骤变，眼神寒凉，“你不要告诉我，真是你派的禁军刺杀方今肴。”
李致气上头，脱口而出，“是又如何！”
闻言，应衍垂眸笑了笑，再抬眼，眼神又恢复淡然的模样，重新捡起扇子，“要真是你，那这宫中怕是要变了天。”
禁军虽然皇帝的兵，但内部四分五裂，调一个兵都有几方得到消息。
李致非到万不得已，不会贸然动用，区区一个方今肴不值得他冒险。
应衍起身走向书桌，看了一眼桌上分成几堆的奏折，“我就是有赌的成分，方今肴不能死，方家也不能有事。”
“不仅如此，我还要上官家重掌兵权，这朝中的牌局也该重新洗一洗了。”
李致看他眼神阴暗，神情诡异，看来是要动手了。
他低声问：“现在吗？”
“不急，等太后娘娘准备准备。”应衍将玉簪随手插回发中，抬手端着桌上的糕点吃，正经问：“禁军是谁的手笔？”
“长安召的宁为玉。”
应衍含着糕点，含糊不清的打趣他，“别说，还得是亲妹妹，知道你为难特意给你解围。”
李致：“……”
他坐回位置，将手边的奏折移开，眼中氤氲着愁色，“宁为玉此人你怎么看？”
“他都给陛下投名状了，陛下不接吗？”
“宁家人。”
“这个我可给拿不定主意，你自己琢磨吧。”应衍摆了摆手，将糕点放回去，理了理衣服敷衍的行礼要离开，想起什么又回头，“陛下这，吏部侍郎可有人选？”
李致拍了拍一摞奏折，冷声道：“这些都是太后和李臻选的人。”
应衍：“我这里有个人选。”
“谁？”
应衍：“此案了结，他名正言顺，届时陛下不用为难。”
说完他离开，半途遇到了熟人。
“肖公公这是在等我？”
肖公公卑躬屈膝的请安，“殿下万福，娘娘请你一叙。”
应衍笑了笑，把玩着扇子，“同样的话我就不再说了，劳烦肖公公跑一趟。”
“殿下！”肖公公忙追上去，低三下四的求他，“求殿下去一趟吧，娘娘特意准备了外邦进贡人参果。”
应衍止步，看了一眼肖公公，他额头冒汗，神色慌张，看来他不去一趟怕是免不了皮肉之苦，但他菩萨心肠早被磨灭了，只冷冷笑了笑，正要拒绝就听一声喊：“衍哥哥！”
远处跑来一个小姑娘，后面的宫人着急忙慌的跟着她，生怕她摔了，见状肖公公忙避让开，人直接就扑进了应衍怀里。
应衍把人提溜开，顺手把她跑乱的头发和珠钗整理好，轻声问：“你跑什么？”
长乐公主笑吟吟的说：“许久未见衍哥哥了，听说你进了宫，我一直让人等着你忙完，幸好你没走。”
应衍退开半步，“见着了，高兴了。”
长乐公主连连点头，笑的灿烂，这才补足了礼仪，盈盈一拜。
应衍瞟了一眼焦急的肖公公，慢慢悠悠的问话，“近来没有和姐姐吵架吧？”
这宫中能和她吵的姐姐只有一个，一提到长安公主，长乐脸色就暗了暗，不情不愿的摇了摇头。
“姊妹间难免有口角之争，我为你们请个老师如何？”
“啊？”李长乐惊了一下，而后问道，“何人？”
应衍：“还不知太后娘娘是否许可，还有待商榷，等陛下和太后娘娘应允了，我亲自带他来见你们可好？”
“好。”
李长乐对应衍的话言听计从，不多问。
应衍让她先回去，日后再见，她依依不舍的离去，一步三回头。
“肖公公，还请将请老师的事回禀给娘娘，人选的帖子我稍后命人递上。”
肖公公汗流满面，满面为难，人请不去不说，还要传话，一顿皮肉苦也罢了，就怕娘娘一生气他性命难保。
“无妨，你同娘娘说，两位公主尚且年少容易被人挑唆，请老师教导将来必成大器。”
肖公公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直到人离远了才回过神，脚软的要倒下，被跟着的宫人扶住才没摔倒。
应衍耽搁了许久，等出了宫已是黄昏之时。
“殿下。”
方今肴迎上来，应衍挑了挑眉，“特意等我？”
“嗯。”方今肴点头，示意他上马车。
应衍直截了当的问：“有事吗？”
方今肴：“学子围堵刑部，还联名上书给了顾相，要还阿狸一个清白。”
“发酵这么快。”应衍吃惊，抬手摸了摸眉骨，见状，方今肴便明了不是他在推动事情的进展，对幕后推手就更加担忧了。
他拍了拍车壁，朝外喊到：“饿了，去杨溪铺子。”
马车转了弯，他捏了捏胳膊，依靠着车壁看愁容满面的方今肴，“你是怕事情的发展脱离掌控？”
方今肴点了点头，“推手不是张舍。”
应衍手搭在腿上，指腹摩擦扇骨，打趣他，“看来你暗中有盟友啊。”
方今肴现在就是担心是敌非友，人在暗处，他在明处，他突然想到一个人，“李允禾在做什么？”
应衍一怔，答道：“他倒是有可能，不过以他现如今的实力，你觉得他有这么大本事吗？”
马车晃晃悠悠，街旁是各种叫卖声，车内却安静不已。
四目相对，神色各异。
方今肴这辈子在李允禾身上吃过的亏最多，自以为对他足够了解，只要他有一张嘴都能翻天，更别说现在还是长宥王的入幕之宾，在学子间游走，煽动学子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殿下可不要小瞧了他。”
“你也不要高看他。”应衍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心里却也在嘀咕，会不会真是李允禾，只是刚出宫门就遇见了他，还没来得及收消息，他一时间也拿不准了。
杨溪铺子到了，方今肴让小二看着上招牌，抬手给他倒酸梅汤。
应衍撑着脑袋看周围，楼上人迹寥寥，看来都去看刑部热闹去了。
“章叙没动作吗？”
“没有，足不出户，只递奏折。”
应衍欲言又止，抬手接过酸梅汤抿了一口，没将话说出口。
方今肴问：“殿下知道是谁调动的禁军吗？”
“宁为玉。”
方今肴错愕：“太后娘娘？”
应衍：“李长安。”
方今肴怔了一瞬，心里却舒缓不少，李长安行事极端，她想杀他并不奇怪，只是这个节骨点，怕是平白给太后娘娘添了把柄。
应衍看他嘴角上扬，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你也算是因祸得福。”
“宁为玉是投诚吗？”
他看得明白，宁为玉是禁军副统领，为太后所用，李长安召令他不禀告太后就擅自调兵，虽是暗中行事，但无疑是给对方递了把柄，摆明了故意为之。
明晃晃的倒戈算计。
个个都是千年的狐狸，这种浅显的算计一眼便看穿了。
方今肴没想到天后那边的人那么快就倒戈，琢磨了一下问道，“陛下接吗？”
应衍意味深长的说：“这得看学子们了。”
方今肴侧身让小二上菜，半身落在阴影中，眸光显得诡异，“过几日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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