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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这合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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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封站在一旁静静打量,神情在海棠花影下模糊不清,修长手指握着伞柄微微绷紧,骨节分明,明明无事发生,伞柄末端的鸟爪却像突然遭了霜打,筛糠似的抖了抖,接着缩成一团,像是一个大写的“怂”字。
这小猫,竟然是只“映雪”。
白少离的本体是一只白猫,却和这世间的所有白猫都不太一样,一身蓬松浓密的毛发更像雪狐,毛色并非纯白,毛尖挂着一层银霜,像是月辉映雪。
他们这一族的祖先因此得名“映雪”,后来这两个字也常被用来指代他们这一族,只是现在很少用了。
地上有积水,白少离变成猫后刚好踩在水里。
就见他下意识地抬起前爪,抖了抖水,然后放下,换一只爪,再抖一抖,放下……
如此反反复复,如果不阻止他,似乎可以这样抖到天荒地老。
上方不远处,监控镜头晃了晃,记录着这离奇的一幕,忠实地维护着社会治安。
纪云封抬头看了一眼,狭长凤目微微眯起。
同时,公园监控室里,无人关注的监视器上忽然冒出满屏雪花。
纪云封收了碍事的雨伞,躬身将白猫拦腰抱起,白猫四脚悬空,紧张地竖起尾巴,挥动着小爪子,想找一个安稳支点。
纪云封显然没抱过猫,问他:“乱动什么?”
白猫显然并不愿意跟他讲道理,直接一脚踹在纪云封胸口,接着扭身挣脱,轻盈落地,顺利地恢复了猫身自由,可惜刚好踩进水坑,贱起一片泥点,自由得有点不大美观。
白猫:!!
在做猫的本能驱使下,他几乎立刻就要开始理毛,纪云封却再次将他抱起。
小猫咪再次出脚,在纪云封的高定风衣上踩出一串梅花印,这次却没能成功挣脱,纪云封一手按着他,一手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像包粽子一样将他裹住。
片刻后,白·粽子·少离只剩一颗小猫头还能自由活动,不服气地看向纪云封,“喵”了一声。
一双猫瞳碧蓝如洗,深处闪着倔强的星星。
纪云封将这颗小猫粽锁在身前,垂着视线看他,像是在看一件新鲜玩具,白少离迎着他的目光,看不懂他眼中情绪,却莫名有些紧张。
对了,这个人以为他是我舅舅……
但是舅舅是人,外甥是猫,这合理吗?
一个毛绒绒的大外甥,会不会有点太离谱了?
白少离心虚地“喵”了一声。
纪云封目中带着几分新奇,“你好像是我外甥?”
雪团似的白猫点了点头。
纪云封道:“好吧。”
居然接受了……
白少离又蹬了蹬腿儿,试图把“粽子”剥开,他虽然做了三百年猫,但在漫长的童年中并没有接触过人,也从没有被人抱过,一时很难适应。
纪云封掌心按住小猫脑袋,似乎轻轻揉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不想让我抱?或者你更愿意下去踩水?”
小猫咪不想踩水。
他看着满地雨水反光,认命地放弃挣扎,忍耐着被陌生人抱在怀里的不适,只用爪子轻轻推搡着裹住自己的布料,试图给自己减压。
又过片刻,他终于平静下来,仰头看向纪云封。
猫瞳清澈澄明,让人想起晴空、碧海、宝石。
纪云封低头看了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对面仿佛24小时待命的机器人,赶在第一声铃响落下之前就接了电话。
经纪人包含热情道:“祖宗!!!”
他都记不清楚自己已经多久没接到过自家老板的电话了,感觉自己仿佛住在冷宫,被无情的命运洪流吞噬着易逝的青春。
纪云封把手机拿远一些,“突然想买点蓝色宝石,帮我关注一下行情。”
“啊?什么?你又开始玩宝石了?什么蓝色?哪种宝石?蓝宝石?海蓝宝?帕拉伊巴?要裸石还是成品?卡地亚有一款高定蓝欧泊,那种你喜欢吗?或者梵克雅宝那款绿松石?要透明的还是不透的?蓝色可太多了,祖宗你好歹给个范围?”
纪云封抬起手指,在白猫眼前晃了晃,猫瞳追着他的动作左右移动,澄澈蓝色忽明忽暗,很难说清到底更像哪种宝石。
纪云封对宝石本身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忽然觉得这种蓝色还挺顺眼。
“祖宗?”
“没有范围,看着买吧。”
……
东城老街,一片五颜六色的灯牌在雨中招摇,其中有块“国学大师”的牌子格外醒目,看起来很有学问,经营范围倒是很接地气:取名测字看风水……
馆子里,招牌上的国学大师本人穿着一身唐装,慈眉善目地提醒客人:“咱们这里是按分钟收费……”
客人仓促地点了点头,一身西装革履,似乎是个体面人,却又面不改色地对着手机叫了几声“祖宗”,看起来十分熟练,仿佛已经把“祖宗”二字刻进了DNA里。
好不容易一通电话结束,他大喊一声“大师稍等!”,又连着打了七八个电话,每次结尾都是一句:“要最好的!不差钱!”
看样子确实是不差钱,大师这里咨询费每分钟50,客人刚进门就开始打电话,到现在过了17分钟,这还啥都没干呢,已经烧了850了。
又过几分钟,客人终于放下电话,长长松了口气,仿佛刚赶着投了个胎。
大师忍不住道:“小伙子挺有钱啊。”
“没事没事,等下开个发-票,都能报销,大师咱们先前说到哪儿了?算了从头说吧,大师我是朋友介绍来的,想请您给我算一卦。”
“没问题啊,小伙子想问什么?”
客人做贼似的回头看了一圈,前倾身体,递给大师一张照片,“问事业,这位祖……人,我想问他什么时候才能继续拍戏。”
大师抬眉看照片,和蔼慈祥的眼睛明显一亮,不用多看第二眼,他就认出了照片上的年轻男人是谁,同时一份人物简介不请自来地浮现脑中。
“这不是纪影帝吗?三金,双料,奥斯卡提名,咱国家电影史上最年轻的大满贯选手,颜值高,品位好,连续五年入选时尚先生,去年国民老公排行榜第二名,第一名是墨飞白,赢在够活跃会宣传,论颜值论作品都比不上咱们影帝。”
按时收费,不嫌话长。
客人心说背台词都没这么六的,现在算命先生人均百度百科?
他忍不住问:“您老人家怎么这么熟练?”
八十岁高龄的大师端起保温杯,慈祥的面容露出几分沧桑,“我小孙女儿追星,天天跟我念叨这位影帝。”
“原来如此,真不容易,那麻烦您给算算,咱们这位影帝什么时候才能重回银幕?”
“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所谓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你这个问题不该问我,应该问他经纪人啊。”
客人:“……”
不好意思,我就是他经纪人。
不要问我。
经纪人名叫丁东,今年三十五岁,入行十年,手里只有一个艺人,就是纪云封。
然而纪云封不止是他带的艺人,还是他的正牌老板,没有哪个员工可以安排老板,资深经纪人也不行,圈里人都羡慕他这工作,影帝经纪人,名声好听有面子,事少钱多待遇好,可是他自己不觉得好,他压力很大的好吗,好好一个影帝在他手里,已经整整三年没拍戏了!
再这样下去,粉丝要骂得他祖坟冒烟!
也不怪粉丝怒其不争,他家这位影帝祖宗的起-点实在太高,如果别人入行是平地登山,他就是顺着珠穆朗玛往下出溜。
纪云封十五岁就凭处女作斩获最佳新人奖,入围多项国际提名,接着仅用五年时间凑齐大满贯,才二十岁已经站在影坛巅峰。
可是接着……他就从巅峰跳下来了。
在没有任何正当理由的情况下,纪云封居然选在最好的年纪离开大荧幕去拍剧,且不挑题材,连最烂俗的偶像剧也拍过两部,收获了一片骂声,后来更是连剧也懒得再拍,在各种综艺里玩得风生水起……
再后来……他似乎是觉得综艺也不好玩了,很少接通告,几乎是个流量博主。
说句不好听的,丁东觉得这位祖宗在工作上简直像个渣男,似乎对什么都有兴趣,敢于尝试任何新鲜事物,却又只图一时新鲜,对什么都不真正上心。
还好这种渣男属性没有带到个人生活上,纪云封是个实打实的禁欲系,和男女明星都没传过绯闻,不过颜值在这儿摆着,倒是有些粉丝硬嗑cp。
丁东顶着来自粉丝的巨大压力,做梦都想拉着纪云封重回影坛,可惜这位祖宗不止是影帝,还是隐形的豪门公子、商界大佬,只要他自己不想努力,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逼他努力。
丁东屡战屡败,走投无路,只能拥抱玄学,算卦只是第一步,如果不行,他还准备吃斋念佛发宏愿,只要纪云封肯演戏,他可以一辈子不喝可乐!每天跑步十公里!
“大师,求求了!还是给我算一卦吧!”
“行吧。”大师鼓捣片刻,面上渐渐浮起两团喜气,“小伙子,要不要考虑改问姻缘?纪影帝的姻缘线倒是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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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封的体质似乎很容易上热搜。
#纪云封新造型#
#纪云封长发#
#纪云封不务正业#
#纪云封不说话疑似抑郁#
#纪云封不摘口罩疑似生病#
#纪云封拒绝为患病粉丝签名#
#纪云封新车#
纪云封经常换车,在他不上通告的情况下,粉丝们的关注点只能放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平均每个季度,一模一样的热搜都会出现一次,引来一阵艳羡或是一阵唏嘘,接着又会为亿万网民提供素材指点江山,黑子自然可以找到无数角度开嘲讽,连粉丝也担心他不工作还乱花钱早晚破产,怕他晚年露宿街头,甚至还想筹钱给他搞个养老基金。
最新款的玛莎拉蒂停在路边,明艳的宝蓝色在暗淡路灯下依然十分惹眼。
纪云封上车,剥开“粽子”,雪团似的白猫还没站稳已经跳到一旁,选了个适合自闭的角落蹲下,开始舔爪理毛。
虽然他还是白少离,但做猫的时候和做人总归不太一样。
做人的时候理智和本能七三开,做猫的时候则几乎相反。
此时白少离心中只有两个想法:
1不要惹我。
2理毛理毛理毛……
驾驶位上,纪云封坐姿有些懒散,手肘支着方向盘,侧头向右,借着暖色路灯看着那只小猫,食指轻敲。
过了许久,白少离终于把一身毛发梳理整齐,像是终于想起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似的,转过头来看他。
纪云封探身过去,扯开安全带,低头对白少离道:“小外甥,你要系安全带,遵守交通规则。”
白少离看看自己,又看看纪云封,悟了。
接着就见他在座位上转了一圈,选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好,抬起一对前爪,站立起来,小身板挺得笔直,后仰,试探着将自己靠上椅背,然后伸直后腿,让自己变成一个大写的L形。
很明显,这是在模仿纪云封,试图以猫咪身形坐出一副人样。
纪云封嘴角可疑地一动,点评道:“不错,很好,继续保持。”
安全带绕过两只前爪压下,白少离不安地甩了一下尾巴,但忍着没动,随着带子收紧,他就像是一块糍粑饭团,一竖条地糊在椅背上,看起来软糯糯的小肚皮也随之绷紧。
纪云封的目光在猫肚皮上停了片刻,收回视线道:“毛又乱了。”
白少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