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难免落入俗套》则苏

38、二更

　　林羡舟回到了他陌生又熟悉的生活。
　　他好像真的放下黎青了。
　　只是偶尔在网上会看到《缉凶》剧组的剧透照片，在看到某个人的身影时，他的视线会不自觉地停留几秒，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轻轻滑过这条消息。

　　慢慢，春天快要到了。
　　林羡舟打算把三楼的主卧收拾一下，然后像从前一样把三楼的主卧闲置下来。

　　自从黎青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走后，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踏上过三楼的区域。当再次来到熟悉的主卧，林羡舟有种黎青来没有离开的错觉。
　　仿佛他推开卧室的门就能够看到黎青躺在床上，在看到他的时候笑着朝他招手，然后在他过去的时候，给他一个吻。
　　但林羡舟推开门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闭了下眼睛，走进卧室，先是过去拉开了卧室的窗帘，打开窗户，让外面的阳光和风进入房间。
　　今天的风有一些大，吹动了窗帘的白色轻纱。

　　“砰——”有什么东西从桌子上落下。
　　林羡舟回头看了眼，在地面看到了一只红色的小狐狸玩偶，是他带着黎青逛游乐园，黎青从抓娃娃机里抓到的那只小狐狸。
　　浑身毛茸茸的，很可爱，和黎青很像。

　　林羡舟蹲下来，捡起地上的小狐狸玩偶。
　　那一瞬间，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痛和难过，他不知道这种情绪为什么会突然汹涌，但他感到了痛，好像从心脏开始，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林羡舟无力地靠床坐下，心脏的痛意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演越烈。
　　身体的机制好像这时候才运转了起来，才后知后觉真真切切地知道了黎青已经离开了他的生活。

　　他想黎青了。
　　很想，很想，想得浑身都在疼。
　　林羡舟抱着小狐狸玩偶，抱得很紧。
　　无论他怎么样回到以前的生活，怎么样往前走，他的灵魂里都镌刻着黎青留下来的印记，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只是当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离不开黎青了。

　　手机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林羡舟看了眼来电显示：方守明。
　　他一愣，立即接通电话：“喂，出什么事了？”

　　方守明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黎青喝醉了，不愿意回酒店，谁劝都不愿意动，一直在嘟囔你的名字。我没有办法，只能给你打电话，你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算了。”
　　“你们在哪里？”林羡舟一边问，一边往外走。
　　“安庭之名下的半杯酒馆。”方守明说。

　　林羡舟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
　　车库门打开，黑色的宾利疾驰出去。

　　半杯酒馆是安庭之闲来无事和朋友一起开的，每当安庭之嫌弃林羡舟过得无聊，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能带他去哪里的时候，安庭之都会带林羡舟来半杯酒馆，再叫上几个自己精通吃喝玩乐的朋友，玩到后半夜。
　　林羡舟不怎么喝酒，一般都是看着安庭之他们闹，然后在他们这些人喝醉之后，给他们都安排回家。

　　半杯酒馆只在津南市开了一家。
　　林羡舟不用导航，很快就来到了半杯酒馆门口，然后在附近找了个停车的地方。
　　门口的服务员认识他，估计是安庭之打过了招呼，看见他走过去，立即就带着他往包厢走。

　　包厢门打开，里面乱哄哄的声音传来。
　　林羡舟略过凑上来的安庭之和他那几个醉得东倒西歪的朋友，目光直接锁定躺在沙发上的黎青。

　　“林总。”方守明本来守在黎青的身边，看见林羡舟神色阴沉地走过来，立即起身让出了位置。
　　“林羡舟？”明明醉得不行，捕捉到关键字的黎青，还是抬起了头，眯着眼睛在包厢里看了一圈，最后摇摇晃晃的视线落到越来越近的林羡舟身上。
　　黎青揉了揉眼睛，看着林羡舟笑了下，然后拍了拍自己泛红的脸，自言自语道：“好像真的喝醉了，林羡舟怎么会来。”

　　“怎么让他喝这么多？”林羡舟闻着黎青身上浓浓的酒味，弯腰把他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还不是因为……”方守明使劲瞪了眼林羡舟，压了压怒火，“他和你分开以后，心情就一直很不好，我们想让他散散心，一个没注意，他就喝了这么多。”

　　林羡舟低头看着怀里的黎青，又是生气他不照顾自己，又是心疼。这会儿把人抱在了怀里，他才感觉到黎青比他想的还要瘦很多，抱起来好像只有一把骨头，明明分开前他才把人养好。

　　“林羡舟？”黎青醉意朦胧的眼睛看着他，像是不相信他的存在，黎青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感觉到人体的温度，他的手掌停在了那里，过了许久，他被酒精熏得晕晕乎乎的脑袋才反应过来，手瞬间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林羡舟抓住了黎青的手，拿回自己脸上，贴了贴。

　　“林羡舟。”黎青的眼眶瞬间红了，这世间所有的委屈都仿佛写在了那双逐渐湿润的眼睛里，要顺着眼泪流出来。
　　“嗯，我在。”林羡舟抱起黎青，看向看向方守明和安庭之，“我带他回去。”
　　“走吧。”安庭之和方守明留下来收拾烂摊子，方守明还要帮黎青跟剧组请一天假。

　　林羡舟抱着乖乖搂着他脖子的黎青离开。
　　“你要带我回家吗？”黎青小声问。
　　“嗯，你要跟我回家吗？”林羡舟把他放进车里，给他系上安全带。
　　“我只跟你回家。”黎青拽住林羡舟的袖口，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

　　林羡舟那颗心好像又开始疼了，又涩又疼，他揉了揉黎青一如既往柔软的头发，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下：“对不起，黎青。”
　　黎青慢吞吞地摇了摇头：“不要对不起。”

　　林羡舟愣了下，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喜欢你。”黎青对他露出个笑，酒精让黎青的脸泛着淡淡的薄红，看人的眼神都有点难以聚焦，但他还是很固执地看着林羡舟。
　　喜欢你，所以不想听你说对不起。

　　林羡舟沙哑了声音，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喜欢我？”
　　黎青喜欢他。
　　林羡舟突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也许一开始他还不知道或者不敢确定自己在黎青心中的位置，但送给他的那份新年礼物，已经把黎青的心意讲得再清楚不过。
　　只是亲口听到黎青讲出来，林羡舟感觉呼吸都停顿了片刻。

　　“喜欢。”黎青似乎想要凑上来亲他，但是安全带阻止了他的动作。黎青很生气地瞪了眼安全带，手指开始摸索怎么解开，但是喝醉的状态下，他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摸到，急得眼尾更红了。
　　林羡舟弯腰在黎青唇上亲了下，着急的黎青瞬间被安抚住了情绪，再次变得乖巧。

　　“你喝醉了，等明天我们好好聊一聊。”林羡舟关上副驾驶的车门，走到驾驶座，打开车门进去。
　　“我没有喝醉。”黎青扭头看着林羡舟，很认真地反驳，“我只是有点晕。”
　　林羡舟笑了，一边开车一边回应他的话：“好，你没有喝醉。”

　　“你不信。”黎青生气地不再看他。
　　“我信。”林羡舟说。
　　但黎青没有再理他，过了许久，他才又听见黎青的声音：“你还不喜欢我！”
　　“喜欢。”林羡舟说。
　　“骗人。”黎青的声音带了哭腔，“你喜欢我还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回头，不要我了。”

　　林羡舟心口一紧，立即在路边停了车。
　　他解开安全带，倾身去看黎青藏起来的脸，看到了黎青脸上的眼泪：“没有骗你，黎青，我喜欢你。”
　　林羡舟把黎青从副驾抱了过来，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用纸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

　　“我好像有点醉，你明天要再跟我说一遍。”黎青的脸埋进了林羡舟的颈窝。
　　林羡舟答应下来：“你想听，我可以一直说给你听。”
　　黎青嗯了声，抱着林羡舟不肯撒手。
　　林羡舟没办法，只好叫了个代驾。

　　等回到家，黎青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林先生。”吴阿姨看到被林羡舟抱小孩一样的姿势抱在怀里的人，没问怎么回事，只是关心地说，“我去给小黎先生煮醒酒汤。”
　　“辛苦了。”林羡舟抱着黎青往楼上走，走到二楼的时候他犹豫了下，然后抱着黎青去了三楼主卧。

　　刚把黎青放到床上，黎青就醒了过来。
　　“难受吗？”林羡舟摸了摸他的脸。
　　“还好。”黎青睡了一觉比刚才清醒了点，起码看林羡舟的时候不会再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吴阿姨正在煮醒酒汤，等会儿喝点。”林羡舟去衣帽间拿了身睡衣过来，“……你的衣服都拿走了，先穿我的吧。”
　　黎青看到睡衣，直接开始脱衣服。
　　林羡舟转过了身，然后就感觉肩膀被人戳了戳。

　　“林羡舟，帮我一下。”黎青今天穿了件高领毛衣，对于喝醉酒的他，有点难脱。
　　林羡舟回头就看见已经把自己罩进毛衣里出不来的黎青，哭笑不得地赶紧上手，把他从毛衣中解救出来。
　　扔掉毛衣，黎青呼出口气。
　　把身上的衣服剥干净，黎青穿上林羡舟的睡衣。

　　林羡舟去卫生间浸湿了一块热毛巾，给黎青擦了擦脸和手。
　　喝完醒酒汤，黎青就睡下了。

　　林羡舟照看他到半夜，本来想直接在床上睡下，后来想了想，还是去了二楼的卧室。
　　他怕明天醒来，黎青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他无时无刻不想把黎青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