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难免落入俗套》则苏

24、元旦

　　黎青拆石膏那天正好是元旦。
　　街道上到处都是节日的热闹气氛。

　　“拆完石膏，我们去看电影吧，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拆石膏的时候，黎青手指捏着林羡舟的袖口，眼睛一直看着林羡舟，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拆完石膏后的腿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林羡舟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林羡舟揉搓小猫小狗一样揉着黎青的后颈，跟他说话分散注意力，让他放松下来：“看什么电影？”
　　“去看阿生。”黎青笑了笑，语气如同在说去看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你还没有见过他。”

　　“见过的。”林羡舟脑海中出现第一次见面时黎青的模样，残缺的红色指甲油，混杂刺鼻的香水味，凌乱的发型，带着半个唇印的名片，这些足够拼凑出阿生的模样。
　　而那晚咯嘣咯嘣咬碎的薄荷糖，点燃不吸的香烟，狡黠灵动的眼神，暧昧调笑的谎言，这些则是黎青的模样，是他独一无二的小狐狸。

　　“那就当久别重逢嘛。”黎青笑着说。
　　“嗯。”林羡舟看向黎青的左腿，医生已经将厚重的石膏拿了下来。一个半月的时间，黎青左腿肌肉萎缩的程度肉眼可见，左腿比右腿细了一圈，再加上黎青本来就瘦，看起来有种皮包骨头的感觉。

　　林羡舟的眉头紧紧皱起，满眼都是心疼。他询问完医生关于复健的事情，给助理发了条信息，让他放假回来了，找个专业的私人康复师。

　　“是不是太难看了。”黎青试着动了动脚趾。
　　“不难看。”林羡舟给黎青穿上袜子和毛茸茸的拖鞋，然后把他卷上去的裤腿慢慢放下来，遮住瘦骨嶙峋的左腿，“想要我抱你出去还是自己拄拐杖？”

　　黎青朝林羡舟伸出胳膊，倾身过去。
　　林羡舟抱起来黎青：“几点的电影？”

　　“四点半，看完电影还可以吃个晚饭。”黎青把电影院的地址发给林羡舟，“现在赶过去，电影正好开场。”
　　“最少提前十分钟。”林羡舟在导航里输入地址，一路上车开得又快又稳，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电影院。

　　电影院里摆放着《七号工装》的电影海报，黎青进入电影院一眼就看见了海报，兴冲冲地走过去给林羡舟指了指海报左下角。
　　林羡舟在黎青手指的地方看到了阿生。
　　占据了海报很小的一角，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以后肯定让你第一眼就看见我。”黎青说。
　　“我相信。”林羡舟相信他的小狐狸以后肯定会被更多人看见，会拥有最热烈的掌声和赞美，有盛大的舞台和耀眼的灯光，他只希望他的小狐狸走的道路一马平川，常有繁花盛开。

　　林羡舟取了电影票，和黎青进入影厅。
　　因为是小狐狸参演的电影，林羡舟看得格外认真。

　　电影借着几个小人物的故事讲述了一次缉毒行动。
　　阿生是缉毒警张赫的线人，他生长在肮脏混乱的地方，清醒地在黑暗中沉沦，他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又没有足够的勇气。直到他遇到缉毒警张赫，张赫救了他一次，他便抓住了张赫无意中抛给他的救命稻草。

　　在缉毒行动收网的时候，卧底暴露，阿生掩护卧底离开。在逃跑的过程中，他被人抓住，死在了巷子里。

　　红色的血在他白色的衬衫上不断晕染开来，他靠在墙上，抬头望向天空。东方的天幕逐渐出现第一缕阳光，太阳升高，阳光照进幽深的小巷。但阳光只落在他的身侧，落在他的指尖，他整个人还是笼罩在黑暗里。
　　他在黑暗中出生，又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死去。

　　这一幕导演拍的很美，不仅这一幕，还有阿生在巷子里奔跑的那一幕，前方一直有若隐若现的光，像是阿生奔向了渴望已久的自由。

　　林羡舟无意识地抓紧了黎青的手。
　　黎青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电影结束，影厅的灯光亮起。
　　看完电影的人纷纷往外走，边走边讨论着刚才的电影内容。

　　“操！哭死我了！谁他妈跟我说看这个不费纸的！”
　　“阿生也太可怜了。”
　　“别提他，提了我又想哭了，不过他长得是真漂亮啊。”

　　“有没有觉得他和张赫很好磕。”
　　“是吧是吧！”

　　等影厅的人走得差不多，林羡舟和黎青才离开。
　　“诶——你是那个……那个阿生吧！”刚走出电影院，有个擦肩而过的女生认出了黎青，“我刚看完你演的电影！”
　　黎青不得不停下脚步：“谢谢你对电影的支持。”

　　“你演的特别好！那个什么，能给我签个名吗？”女生在得到同意后连忙翻包，没找到笔和纸，但带了眼线笔勉强能凑合用。
　　黎青用眼线笔在女生手机壳上签了名：“谢谢你的喜欢。我和我的朋友还有其他事情，祝你元旦快乐。”
　　“元旦快乐！”女生回道。

　　走出去一段距离，林羡舟捏了捏黎青的手指，声音含笑道：“阿生现在有很多人喜欢啊。”
　　真想把他的小狐狸藏起来。

　　“但我最喜欢你。”黎青说得认真。
　　林羡舟愣了下，揉了揉黎青的头发。

　　担心黎青再被人认出来，林羡舟放弃了在外面吃饭的计划，选择在家里吃火锅。吴阿姨放假回家，火锅是林羡舟做的。
　　吃完火锅，两人一起洗了个澡。

　　黎青说要看元旦晚会，林羡舟在一楼客厅陪着他。
　　看了没多久，黎青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一会儿摸摸林羡舟的脸，一会儿碰碰林羡舟的喉结，心思昭然若揭。
　　林羡舟偏偏不如他的愿，一副认真看晚会节目的样子。

　　“林羡舟。”黎青翻了个身，面对面趴在林羡舟的怀里，伸手掰过林羡舟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别看晚会了，没意思。”
　　“那什么有意思？”林羡舟问。

　　对于亲吻和拥抱，黎青从不会不好意思开口，他每次想要林羡舟这样做，都是直接说出来。但是比这两者更亲密的事情，黎青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羡舟手掌搭在黎青腰上，指尖轻轻磨挲着那一片温软细腻，见他微微红了脸不说话，于是又沉声问了一遍：“怎么不回答我，什么有意思？”

　　黎青只感觉被禁锢住的腰泛起酥酥麻麻，躁动的热意从腰间往四周蔓延，林羡舟的手移动到哪里，他就会失去对身体那处的掌控，只变得软绵绵起来。

　　偏偏林羡舟看起来十分正经，没有任何要对黎青做些什么的意思，连亲吻都不曾落下，林羡舟只用那只手漫不经心地在黎青越发柔软、乖顺的身体上煽风点火，垂眸欣赏着他的变化。

　　黎青知道林羡舟故意在逗自己，胳膊撑在林羡舟胸膛，抬头，恶狠狠地咬了林羡舟一口。
　　“你是不是不行？”黎青挑眉。
　　挑衅的眸光从泛红的眼尾流转出来。

　　林羡舟笑了下，一只手扶着黎青手上的左腿，直接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滚烫的气息扑洒在黎青脸上，充满占有欲的吻随之落下。

　　“林羡舟……”
　　黎青被林羡舟按在沙发上，吻得手脚发软，手臂差点勾不住林羡舟的脖子，快要滑下来时让林羡舟一把抓住了手腕，直接扣在了头顶。
　　他被迫仰头，声音黏糊，断断续续。

　　林羡舟看着黎青泛红的眼尾和鼻尖，他的脸和耳朵也是红的，但最明显的还是那双柔软的唇瓣，水润红肿，如含苞待放的玫瑰和熟透的草莓。

　　林羡舟用指腹使劲蹭了蹭黎青的唇，指尖不小心触碰到湿热的唇缝，本就微微张开的唇缝在他触碰到时顺从地张开，一颗尖锐的小虎牙咬上林羡舟的指节，紧接着舌头就裹了上来。

　　他一只手玩着黎青的唇，另一只手将黎青从层层束缚中解脱出来。
　　陡然接触到空气中的凉意，黎青的身体颤了下。

　　林羡舟隐约听见还在继续的元旦晚会中某个节目的歌曲，只觉得里面的一句歌词很适合现在的黎青——我在冬天点燃夏天的太阳。

　　“腿……”黎青混沌中还记得受伤的左腿。
　　林羡舟动作很轻地摸了摸黎青细了很多的小腿，突然恶劣地笑了笑：“腿不架高的话，等会儿可能会胀痛，也许会再次肿起来，我帮你架高吧。”
　　才不会，他的腿在两周前就不用架高了。

　　林羡舟低头亲了亲黎青的嘴角，小心地将他的腿抬起来：“你是想架在胳膊，还是肩膀？”
　　“我不……”黎青一句话没说完，因为林羡舟已经帮他做出了选择。

　　“架在肩膀吧，高一点可以增加血液流通。”林羡舟认真地说道，只看他那张严肃的脸，还以为真的是在关心他的身体情况。
　　黎青羞耻地用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骂了一句：“流氓。”
　　“嗯。”林羡舟坦然认下。

　　元旦晚会开始新年倒计时的时候，林羡舟抱着黎青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
　　远处可以看到绚烂的烟花在夜幕中不断绽放。

　　林羡舟往窗前走了一步，一只手摸了摸黎青的后颈，示意他看烟花。
　　黎青扫了眼落地窗，恼羞成怒地在林羡舟肩膀上咬了一口，“拉窗帘！”
　　“外面看不到里面。”林羡舟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黎青这才稍微放松了身体，粗重的呼吸洒在林羡舟的脖颈，不一会儿那块皮肤就被他呼出去的热气打湿。
　　黎青用手指抹了抹。

　　林羡舟笑了声：“元旦快乐。”
　　“嗯。”黎青嗓音沙哑地回道，“元旦快乐。”
　　“平平安安。”林羡舟又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