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难免落入俗套》则苏

15、洗澡

　　林羡舟指腹摩擦着黎青的脸颊，在他泛着水光的红色唇瓣上轻轻啜吻着，安抚着他不愿意说出口的情绪。
　　黎青闭着眼睛，睫毛根部被眼泪沾湿，长而翘的睫毛濡湿成一簇一簇，轻轻颤动着，配上泛红的眼眶，这副可怜兮兮偏偏又强装没事的模样看着实在惹人心疼。
　　林羡舟只能把人抱得更紧。

　　“我明天想吃焦糖布丁。”黎青戳了戳林羡舟的后背，指腹感觉到林羡舟后背的肌肉，一时间所有的心思瞬间跑到了这上面。
　　他的手偷偷往下，落到林羡舟的腹部，摸到紧实的腹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而在他的手掌隔着衣服落在上面摸来摸去时，林羡舟的腹肌绷紧了一瞬。

　　“别闹。”林羡舟捉住黎青越来越往下，开始胡作非为的手，“明天晚上下班回来给你带。”
　　“我想洗澡。”黎青抽出手。从住进医院，他已经四天没洗澡，感觉身上都臭了。

　　“洗澡可以，但我不可能让你一个待在浴室里，我不放心。”林羡舟看着他打了石膏的左小腿，石膏从脚面裹到膝盖，穿脱裤子都很方便，“你觉得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抱你过去。”
　　黎青点点头，能让他洗澡就行。

　　“在这等会儿。”林羡舟起身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往浴缸里放热水。
　　等待放水的间隙，林羡舟去一楼客厅拿了两个软凳进入浴室，软凳的凳子腿还特意加了防滑垫。
　　吴阿姨送上来的轮椅和拐杖林羡舟也顺便拿了进来，就放在床边，黎青一伸手就能够摸到的距离。

　　准备得差不多后，林羡舟走向躺在床上的黎青，眼睛看向他身上的衣服。
　　“我自己脱。”黎青立即说道。
　　房间里很暖和，黎青上身穿了件宽松的薄毛衣，薄毛衣很好脱，但到了脱裤子的时候，黎青卡住了。虽然他能够把裤子脱下来，但那个动作可能不太雅观。

　　黎青求助地看向林羡舟。
　　林羡舟笑了笑，走过去帮他把裤子和里面的小件都脱了下来，然后拿过来防水套给黎青的石膏腿套上。
　　黎青红着脸，眼神左右乱飘。

　　“你的身体很好看，不用害羞。”林羡舟抱起来黎青的时候，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只是这道低沉的声音里含着似有若无的消息，听起来更加让人耳热。
　　黎青只有在主动调戏别人的时候才不会感到不好意思，但凡他反过来被人调戏一下，脸红得比谁都快。

　　林羡舟抱着人走进浴室，在水气弥漫的浴室里，黎青身上的红色没多久就沾上了潮湿的热意，覆盖上水光，颜色艳丽。
　　如果不是黎青的腿受了伤，林羡舟大概真的要如黎青经常骂他的那样，做个流氓了。
　　现在只能清心寡欲。

　　林羡舟把黎青放到软凳上，用另一个软凳架起他的左腿：“现在只能用毛巾擦擦。”
　　“有浴缸却不能泡澡。”黎青撩了把水。

　　“明天我叫人把你房间的浴缸改改，后天就能让你泡上澡。”林羡舟揉了揉黎青的头发，正想问他要不要洗头，然后就注意到黎青的头发好像一直都很蓬松柔软，“你的头发是谁帮你洗的？”
　　“方守明和椰子。”黎青拿浸泡或热水的毛巾擦身体，“用盆子接了水，架在床边就能洗。幸好我头发短，洗起来很方便，如果是头发长的，估计会很麻烦——所以说，每个人还是健健康康的好。”

　　林羡舟笑了笑：“等会儿要我帮你洗头吗？”
　　“要。”黎青昂起头去看林羡舟。
　　“看什么？”林羡舟用热毛巾小心地擦过黎青的后腰，腰上的勒痕和淤青淡了许多，但他的动作还是很轻，担心弄疼了面前的人。

　　“林羡舟，你真好。”黎青对林羡舟露出个柔软的笑容，看着林羡舟的眼神很认真，仿佛在说什么无比重要的事情，拿出了一百分的诚恳。
　　“知道就好。”林羡舟用一只手遮住了黎青的眼睛，而后弯下腰在他潮湿的额头吻了吻。
　　“我知道的。”黎青低声回答。

　　林羡舟轻轻拍了下黎青的脑袋：“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腿养好，然后继续在我面前活蹦乱跳。”
　　黎青轻声笑了：“你说的对。”

　　用毛巾擦好身体，林羡舟从架子上拿下来浴巾裹在黎青身上，帮他洗头。
　　黎青的头发很软，发丝比较细，颜色也是很深的黑色，摸在手里像是柔软顺滑的绸缎。
　　林羡舟用花洒打湿了这些绸缎，挤了洗发水先在掌心揉出了泡沫，再将这些泡沫顺着头发垂落的方向，一点点揉抹上去……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么照顾人，但意外的不反感。

　　洗好头发吹干之后，林羡舟把黎青抱回床。
　　衣柜里提前准备好的睡袍和新的内裤，林羡舟拿出来递给黎青。
　　睡袍很好穿，但内裤穿起来有些麻烦。
　　黎青不得不看向林羡舟：“穿不上。”

　　林羡舟还以为他会再挣扎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可怜巴巴地向自己求助了。
　　他笑着走到床边，故意占黎青便宜似的，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屁股：“抬屁股。”
　　黎青勾住林羡舟的脖子，往上抬了抬。
　　林羡舟帮他把穿了一半的内裤提上去。

　　“困吗？”林羡舟问。
　　“还不困。”黎青在剧组拍夜戏时都是拍到凌晨，甚至是后半夜才能收工回酒店睡觉。现在才九点多，再加上在医院睡得够多了，他一点睡意也没有，“你有事情要忙吗？”
　　“没有。”林羡舟说。

　　“那你陪我看电影吧。”黎青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林羡舟坐上来，“我收藏了十几部电影，以后有时间我们可以慢慢看。”
　　他兴致高昂地说完，才想起来没有听到林羡舟答应的声音，于是抬头看了过去，眨巴着眼睛，神情像极了小朋友问家长可不可以要某个玩具：“可以吗？”

　　林羡舟一眼看出这只小狐狸是故意的，故意露出这样的表情，故意用这样可怜的语气。
　　他有些想笑，很想问问黎青，是不是真的认为用卖惨这一招对付他非常管用。
　　林羡舟没有问出口，他只是把床上桌架起来，掀开被子坐到黎青的身旁，给他打开平板。

　　黎青随手打开一部收藏的悬疑电影，身体一歪，靠在林羡舟的胳膊上。
　　电影是十几年前的老电影，讲述男主不断循环自己死亡的那一天，为了拯救自己，避开死亡，男主开始在循环的过程中寻找杀死自己的凶手。

　　“要不要猜一下谁是凶手？”黎青问。
　　“他的妻子。”林羡舟随口猜了一个。

　　黎青并没有在意他的敷衍，很认真地讲出自己的分析：“我认为是他自己。他和他的妻子虽然同床异梦，但勉强能够保持表面的和谐。我更加倾向，他第一次死亡是意外。在他循环的过程中，他的精神一直承受着压力。从循环的次数增加，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难以控制自己也能看出来。
　　这样的情况下，他与身边之人的关系也再难以维系在表面的和谐，那些矛盾不断激化，然后演变成了杀人。每一次，杀他的人都不一样。先是与他矛盾最尖锐的妻子，然后是他的朋友，他的同事。”

　　林羡舟看着亮着眼睛，侃侃而谈的黎青，笑了笑。
　　小朋友每次碰到喜欢的东西，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但眼中跳跃的光芒却非常吸引人。

　　“为了故事的完整性和戏剧性，编剧很可能会让他在最后选择自杀来结束这一切。”黎青说。
　　在他这句话讲完，男主走上了一座跨江大桥，从桥上一跃而下，坠入了黎明的江中。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结局。”猜对了的小朋友却并没有流露出丝毫开心，“我更喜欢圆满的结局。如果以后我能拍一部自己的电影，我一定要把世界上所有的圆满都拍出来。”
　　“我很期待。”林羡舟说。

　　“到时候让你当第一个观众。”黎青笑着说。
　　“好啊。”林羡舟应下来后，愣了下。
　　他在和黎青讨论他们的以后。
　　在黎青畅谈的美好未来里，有他的位置。
　　只是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

　　电影的进度条不知不觉中走完，屏幕暗了下来。
　　黎青打了个哈欠。
　　“睡觉吧。”林羡舟把床上的桌子拿下去。
　　“晚安。”黎青躺下去。
　　林羡舟在他唇角亲了亲：“晚安。”

　　关上门，林羡舟从黎青的房间里出来。
　　手机上张若椰在两个小时前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说她和方守明已经收拾好了黎青在酒店的东西，问他什么时候把东西送到别墅这里。
　　林羡舟给她发了一个定位，让她明天上午送过来就行。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羡舟没忍住去阳台抽了根烟。
　　黎青出事以后，他抽烟的频率高了许多。
　　直到现在把黎青接回了家里，放到了他的领地中，他的视线范围里，他心里的烟瘾才慢慢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