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神的指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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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走出她家的院子，随机向着一个方向走过去，走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停在了神庙的大门之前。
镇上是有神庙的，这是没有魔法天赋的普通人供奉和祈祷的地方。因为普通人无法直接与神进行精神的沟通，被认为需要靠物质的供奉来获取神的旨意。
一些激进者认为这只是上位者从平民手中收取另一道税的手段，新月也不敢说这种想法是否合理。
不过她是魔法师，按照教义中的说法，魔法师可以直接与神沟通，因此用不着到神庙里供奉。她也就极少会去神庙，这里可能是整座镇上新月百余年来踏足最少的公共场所。
然而现在她想进去看看。
镇上神庙的规模，自然不如首都的那座神殿。不过其屋檐上鎏金的七元素标志雕塑，仍然昭显着神祗的至高和尊贵。
新月走进神庙的大门。身为魔法师即神的代言者，她在这里自然有来去自由的权限。
她看到了大殿之中，那座悬空于唱诗列座之上的，神的塑像。
教义认为真神本身无法被愚钝的人类所理解，因此人只能看到神投射于人间的三种形态。
其一是真知之神，赐予人们认识万物的智慧。
其二是爱之神，赐予人们相互依靠的情感。
其三是光明之神，也是最后降临于世间的形态，祂赐予人们力量，让智慧和情感得以依存。
与真知和爱不同，光明之神的恩赐并非毫无差别，因此世间之人的力量有强有弱。那些之前接受了智慧和情感的人，就得到了更多的力量，而拒绝了智慧和情感的，便也会被来自光明之神的力量所拒绝。
这确实带给了人们朴素的向善倾向。每个人都渴望力量，而教义引导他们相互关爱、接纳知识，有了团结和智慧，人们自然也就能够变得更有力量。只是这个过程，倒并不一定需要神的参与。
新月望着那座镀金的神像。
在这座镇上，神庙里高悬着光明之神的形态。而或许正是因此，神庙的供奉也是络绎不绝，甚至有不少外来者专门到这座神庙来，只为求得光明之神的指引。
正如神的恩赐并不完全平等，人的供奉也是有所差别。真知神与爱神获得的供奉，远远不如掌握着力量的光明之神。虽然信徒们知道——或者说相信——这三者都是真神的形态，但到了真金白银的花费上，却免不了还是会厚此薄彼。
只是既然光明之神是依照个人的智慧和情感分配力量，又怎么会因为物质上的供奉而进行改变？新月其实不太理解这其中的逻辑，她无法相信吸纳了信徒们大量供奉的神会有真正的公平，却也同样觉得如果连供奉都没有，那或许更加说明了神的失败。
不过，神的……失败？
有趣的用词。神也会失败么？这好像是一个不存在的问题。只有虚假的神才会失败，而真神不会犯下任何错误。信徒寻求神的指引，取得成功自然是神的帮助，而经历失败也是神的考验。
然而，放任一个恶魔般的“神的代言者”屠杀了数个村庄的数千人，这也是神的考验的一部分吗？
出现在预言梦里的，未来在玉人村矿洞极大可能发生的爆炸，难道这也是神的考验？
如果是神的考验，那么神，到底在考验谁呢？
新月走到那座悬空的光明之神塑像的正下方，跪在了专用于接受神的指引的天鹅绒软垫上。
她闭上眼睛，试图听到神的指引。
然而神却并没有对她说出任何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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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神庙的祭司出现了。
神庙的祭司，也就是辅助信徒们与神交流的职位，按照逻辑这自然是魔法师才能胜任的位置。而镇上这座神庙的在职祭司，是一位姓常的火系魔法师，和新月一样隶属于卜家。
这位常法师没有打扰新月的祈祷，而是在她重新睁眼后才悄悄走过去，有些意外地问道：“魏医生，您怎么来了？”
“我……”新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觉得有些羞赧。
魔法师被认为是用不着到神庙里就能与神沟通的，因此非要到神庙里祈祷的行为，是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儿。”她最终这样回答道，“对不起，打扰您工作了。”
“瞧您说的，我是说您想来也可以先知会我一声，要不今天的‘圣水’都卖完了。”常法师有些奇怪地殷勤，“当然，您多半儿也不稀罕‘圣水’吧。”
所谓的“圣水”，从工艺上看就是一种用水果汁调配的甜酒，用七种不同颜色的水果榨汁，代表七种魔法元素，混合在酒液里，便成为了联结信徒与神明的用具。具体有没有用新月也不知道，不过单从味道上讲，“圣水”也算是一款口感不错的酒精饮料，只是需要高额的供奉来换取，性价比是不太高的。
“我……确实也不用‘圣水’。”新月有些局促地说。
“就是说。”常法师稍微俯身，对她伸出手，“正巧有人送了咱们神上一瓶好酒，来给您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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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其实跟这位神庙祭司不怎么熟悉，不过身为镇上的魔法师，当然也是相互认识的。只是因为工作上没什么交集，平时她又鲜少到神庙来，因此除了知道有这么个人之外，新月对她也是没有太多的印象。
而且，在神庙里跟祭司一起享用信徒供奉给光明之神的贡品，这怎么说也有点儿奇怪了。
不过因为这位常法师对她颇为亲切，新月倒也没感到有什么排斥，反正她并不真的相信有什么神明。既然神对她没有指引的作用，或许还不如喝两杯好酒。
况且她希望能够得到指引的问题，恐怕正是戳在神的心窝子里，让祂前后左右都动弹不得呢。
只是这位常法师也是有些怪，在给新月续上酒之后，竟然拿起她的手亲了一下儿。
新月吓了一跳，虽然内心里倒没有反感，但还是不由得惊讶：“常法师，您是……那种，吗？”
她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事儿。这位火属性的神庙祭司确实是一位美人儿，即使穿着深蓝色不加点缀的祭司长袍，也掩饰不了她本人生得颇为美艳的事实。新月以为这位常法师多年未婚是因为专心工作侍奉神明，却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性。
“您是讨厌这样么，那我真是唐突了。”这位祭司虽然如此说着，却仍然抓着新月的手指。
“我只是……有点儿惊讶。”新月也没有抽回手。
她虽然没有这种倾向，但对于这种倒也谈不上反感。如果是在平时，新月或许会稍微批评一下儿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但现在她已经不认同所谓的神明指示下的“经”和“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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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去了一趟神庙，没有找到任何答案，却喝了半瓶供奉给光明之神的红酒，还跟神庙的祭司发生了好几次扩散反应。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同性做那事儿，倒也没有排斥的感觉，反而觉得还挺好玩儿。
这位常法师是个爱玩儿的人，调任到镇上当祭司的十几年里，也是约过不少到神庙祈祷的信徒了。这种极大破坏神庙的神圣之感的行为，非但没有让新月感到不安，反而还产生了某种渎神的快感。
她们就在光明之神的塑像下进行了扩散，而后常法师用手指绕着新月的头发，跟她炫耀道：“这个地方位置绝佳，能够与神上产生灵魂的沟通。我可是有不少常客，有时候还是跟她们的丈夫们一起来的，到时候就拉上一层结界，那些男人还在外面老老实实地听唱诗呢。”
虽然她确实是个大美人儿，但是勾引已婚女人在丈夫面前出轨，还是有点儿过分了。
新月不知该如何评价，只是说道：“不是有很多未婚的姑娘来神庙么，怎么还要找别人的妻子啊。”
“哎，您这就不懂了，别人的才是最好的。”常法师轻笑着说道，“本来我也想等您的婚礼时再做这事儿呢。”
作为神庙的祭司，她可真是渎神的先锋啊。
新月倒也没有太诧异，毕竟美人是人见人爱，就算做了渎神的事情，也容易被别人原谅。何况这位常法师身为神庙祭司而做这种事儿，都没有受到所谓神明的惩罚，旁人就更不用担心了。
不过新月还是调侃了一句：“可您作为神庙的祭司，就不怕会被神怪罪么？”
“神哪会管这些事儿。”常法师从旁边的地面上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又喂给新月，“您看上面那座神像，祂的眼睛可看不到咱们这些地面上的人呢。”
新月躺在软垫上，看着她们头顶悬空着的那座金色的塑像。
她看不到那座光明之神的眼睛。她好像从未真正见到神明注视人间的目光。
新月似乎有些明白了，她来到这座神庙所获得的指引。
神的指引，就是没有指引。
从来都是要靠她自己。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神的指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