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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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奇怪。
人渣死了以后，我睡到一半醒来时，想起的却是清美。
我有多久没有想起她了？
内心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我快要忘记她的脸了。
我穿着拖鞋来到浴室的镜子前。
只有望着镜子，看着镜子中和她那张并无太大差异的脸，才能想起她的话语和表情。
想起她快乐的笑容，或是泪涔涔的脸。
想起她问我：“为什么我们会越来越远？”
我口感舌燥，想不起我当时是怎么回应的了。
“因为我们对彼此来说都不够重要。”
但重要，那到底算什么？
在人死后，想起她的间隔变得越来越长，回忆越来越模糊，感情变得越来越淡漠。
时间就像是河流，在一点点冲刷旧日的回忆。
就像我死去很久的老爸，现在想来我都快不记得他的长相、声音和所作所为了。
我打开备注为【烦人鬼】的消息栏，发了条消息。
【。】：你们见面了吗？
又把手机给关了。
我醒来的时候，听见孔时雨在和别人打电话，他眼睛正视着前方，嗓音低沉有力，时不时微笑一下：“您不是在说笑吧？这样的条件我简直是受宠若惊啊，当然是没问题了。”
孔时雨左右眼睑靠鼻侧，有一条明显的凹沟，是叫什么？算泪沟吗？随着年龄增长，凹沟只会越来越明显，却并不损他的外貌，只是增加长相的成熟感，很多次我都用手触碰过那里，只觉得有一点喜欢。
他的鼻梁很挺，深黑色的眉毛修得齐整，整体五官端正斯文，唯有眼睛比较冷，肌肉厚薄相当，笑起来总让人感觉有一丝不怀好意，却不讨人厌。
大部分的时候给人感觉很成熟，事实也是如此，但其实也就比我大几岁，朋友离开也会感到伤心，振作得很快。
“是的，手续费方面的话，就给您免了，时间方面我来帮您协调，至于……”
打完了这个电话，他又接着打另一个。
“对，叫他去，今天晚上就去。”
下一个电话我听见他说：“什么，你说粟坂？”
他挑了挑眉，话语变得冷淡：“不好意思，我不做粟坂的生意。为什么？你要问我为什么的话，他死了。”
说完他还看了我一眼。
“为什么看我？”
“没什么。”他笑笑。
我想起他给惠送明信片时，我第一次对他神经兮兮跟他大喊着要是不讲清楚他是谁我就要报警，他那时的表情。
原本若无其事的人，眼睛瞪大，吃惊的那副样子显得又傻，又可爱。
只可惜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游刃有余地同我交谈。
但比起他的游刃有余，我更喜欢看他幼稚地跟我得意洋洋的炫耀他的冤大头顾客，或者努力在他不擅长的话题领域里跟我尬聊。
喜欢看他大半夜被甚尔气得大叫，又无可奈何地被使唤，然后向我抱怨。
他会给我送花，替我解决问题，带我去高级餐厅，看我打游戏，和我睡。
我大概是有点喜欢他的。
我看着他在客厅瞧见了一张茶几上的便条，上面是我无事时写的摘抄：
“他的眼睛太可怕了，它们就像黑洞中燃烧的火焰。它们像龙穴的深渊。它们像埃及恶龙居所的黑暗洞窟。它们像奇异月下的黑色湖水……你认为他会再说一遍吗？”
他一边讲电话对我笑笑，对我的嘴型应该是在说：“这是哪本书里的故事？很有趣。”
等他的工作电话结束，我张嘴对他说：“我们不要再来往了吧？”
他顿了顿，点了点头。
“联系方式要删吗？”
“留着呗。”
“好。”
他又想起了什么，跟我说：“关于惠……一两年后，可能会有人带走他。”
我心的剧烈地跳起来：“那是什么意思？”
“关于禅院，你了解多少？”他点了根烟：
“我想，你起码是知道它是个有钱的名门大族，但他其实也是我们那个世界，即咒术界的名门，伏黑以前是禅院家的一员，但禅院以术式上的强者为尊，他过得并不好，所以离开了禅院，最后和你姐姐结婚。”
“据我所知，你姐姐死后，伏黑和禅院家曾经签订过一份协议，和惠有关的。”
“惠身上继承了禅院家血脉才会有的特殊术式，禅院家希望他回归禅院，为此禅院家主付了伏黑一大笔钱。”
“那笔钱有多少？”
“十亿。”
“……”
突破下限的人渣程度，不愧是你啊人渣，有儿子你真卖，去死！去死！去死！
“所以那个时候，惠应该会被禅院带走抚养，随他去就好。”
“禅院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
“古板守旧，等级森严，内部歧视严重，女人和术式低下者都没什么地位，有些甚至活得连狗都不如，但以惠的术式来说，他身份会很高，甚至极有可能成为继承人继承下一任家主之位。”
意思是惠起码会很有钱吗？
莲曾经说过，人渣是天生0咒力且无术式。
原来他真的生长在没有爱、只有暴力的环境里。
“知道了，谢谢你。”
孔时雨无奈地看着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跟你透露了这么多消息，你就只说句谢谢？”
我凑过去亲他。
他的手带有侵.略.性地抓住我的手腕，用柔软的舌头剐蹭口腔内部，带来身体内部升腾起绵软的火焰。
亲完，他用手指蹭了蹭嘴角的唾液，走掉了。
我打开手机。
【。】：惠。
【。】：假如你欠了十亿的话，你会怎么做？
【玉犬】：十亿能做什么？
【。】：可以吃几辈子的牛肉排、章鱼烧、河虾、时鲜鳗鱼吧。
【玉犬】：姨姨，你是欠债了吗？
【玉犬】：感觉把我卖了也还不起。
【。】：你挺值钱的，我的债主跟我说你刚好值十个亿。
【玉犬】：那你把我卖了吧，我可以偷偷逃回去，姨姨，不骗你，我逃跑真的很厉害。
【。】：。
【。】：今天晚上给你带牛肉排和章鱼烧。
惠又给我发了个兔子在月亮上跳舞的表情，显得他既可爱，又可怜。
我合上手机，从黑名单里找出我曾经给他备注名为【狂妄的猪】的那个家伙，重新试着加了加他，他通过了，我重新把他备注成【狂妄的金猪】。
【。】：讲真的，你现在成年了吗？
【。】：我要是愿意跟你睡的话，你能给我多少钱？
【狂妄的金猪】：哈？
【狂妄的金猪】：原来是你啊，臭婊子。
【狂妄的金猪】：你以为你是什么值钱的货色啊？我根本就不缺女人。
【狂妄的金猪】：不过，你要是能跪下来舔我的鞋子，倒也不是不行哦，还有，你必须……
然后我翻了翻他的朋友圈。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真的是未成年。
在他输入新消息的时候，我把他拉黑了。
“莲，”我呼唤她的时候，她正在阳台上发呆：“你说祓除咒灵，要怎么做？杀死它们应该有钱拿的吧？”
莲朝我看过来，哼唧了两声：“你为什么忽然这么慌张？让那个小鬼去禅院家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吧，也只有在那里，他的术式才会得到更好的锻炼和提升，是该让小鬼体验体验社会的残酷了！”
我的心情有些低落。
“不知道，我只是心很慌，孔说禅院家女人地位很低，惠以后会变成那种穿着名贵和服，坐在有司机的豪车上，冷眼瞧我，骂我‘婊子贱货’的人吗？”我茫然地说。
“这个嘛，倒也说不准哦，毕竟禅院真有不少人是那个德行，”莲说：“禅院家主的小儿子就是你说的这种德行，哈哈。”
“你知道的真多。”
“毕竟诅咒师知道多点，就能在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至于让那些未知的元素要了你的命啊，咒术师也一样，反正你要是想知道怎么祓除咒灵的话，我还是能教你的，祓除咒灵，无非是用术式使用咒力，又或者以咒具为媒介攻击咒灵。这样吧，先用咒具。说起来，孔时雨是不是在你家放过一把咒具？”
自从我从老太婆那里逃回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孔似乎觉得虽然我是普通人，不会使用咒力，咒具拿了也没有，但还是给我了一把。
是尖刀，柄很细，身体也很轻，我从抽屉里找出来，它缠着绷带，我记得孔叫它……
「缠身」。
我说：“这是什么怪名字啊。”
莲：“我倒觉得挺好听的呀，先拿低级的咒灵蝇头练练手吧？出去找找。”
“总感觉提到战斗就没什么兴趣的感觉。”
我在门外的走廊看见了那只蝇头，它有着深绿色的丑陋身躯，和似镰刀一样的手臂，笑起来龇牙咧嘴，我和它对视上的那一瞬间，它便迅速膨胀，仿佛受到吸引般冲向我。
被吸引的不止有它，还有藏在花盆里的那两只。
我拿着那把尖刀，按照莲的指引，大概每只蝇头都捅了三四五六刀，感觉客厅全沾满了咒灵的血，看上去……也没那么难，就是有点恶心。
莲：“很好很好！说不定你还挺有天赋的哦。”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