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紫晏的担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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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紫晏有些为难的说到：“紫晏还有不情之请，请求主人再借些银两，日后加倍奉还。”
苏小桃想他现在身无分文，收敛父亲也是个大事，便问道：“要多少？”“越多越好。”
苏小桃原想着这种情况不可能大操大办，有几十两足够了，没想到他说越多越好。遂留了十两，将其余的全部给了他。
手里所有的钱都是空间产出卖的，也相当于是他的财产，虽然才见过这么多银子，有些舍不得，但理应给他。
濮紫晏出门料理去了，苏小桃便亲自看护着他的弟弟小紫昇。
小孩那么瘦弱，烧得迷迷糊糊的。他口里时不时喊着“阿娘、阿娘”，可是正经跟他说话，他顶多茫然地抬一下眼皮，便又闭上眼睛。苏小桃感觉随时会有危险，便取出一枚锦花铃，在碗里捣成汁，喂给小孩。然后一直守着物理降温。后来又服了半碗汤药，到后半夜才退了烧。苏小桃才略放了心。
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她深深地替哥俩难过，小小年纪，就要面临生离死别，又是那么血腥的方式，他该如何承受啊？可这份苦难谁也代替不了，只能生生受着。人生怎么什么样的苦难都有？
不过，他父亲虽然难逃一死，但总比满门灭族的结局好了许多，毕竟哥俩都活了下来，活着才是王道。
她感叹着，自己来到这异世，居然碰到这样的机缘。。
到第三日，她吩咐邓婶静荷看着小孩子，店也不要开门了，自己带邓叔去给濮紫晏帮忙。
赶到午门的时候，离午时三刻尚早，看濮紫晏正在给一帮衣衫褴褛的汉子讲着什么，脚下是一排担架和若干白布。脸上表情很复杂，悲伤、无奈却又坚毅。
一边还有不少那天被发卖的人，也在等着。他们脸上大多悲痛羞愧又愤恨，偶尔交谈两句。
也不知怎么着，忽有一人冲过来，对濮紫晏当胸一拳，骂道：“都你那个白\\痴爹，蛊惑大家造反，看把命给弄丢了吧！”“儿子啊，你走了，让爹怎么活呀！”这个人老泪纵横，用袖子左右抹着。
后面又有几个人冲过来，对濮紫晏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怒火。濮紫晏也不回嘴，也不反抗，蹲下\\身，抱着头任他们打骂。
苏小桃和邓叔赶忙上前，用力的将众人拉开。
她说道：“但凡他们脑子清楚，也不会跟着造反，谁也别骂谁了。”
那些人骂道：“你谁呀？多管闲事！”苏小桃心道：“我谁，我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可此刻哪是说理的时候。濮紫晏不住得给她作揖，苏小桃再没有言语。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忽然从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一队人犯，背上插着牌子，被衙役押着过来了。当前一人鼻青脸肿的，正是首犯濮昭思。
濮紫晏一见，眼泪刷就流下来了。他拉长着声音喊道：“爹！”他爹看见他，却笑呵呵的说道：“无事，肯定有人救我。”
苏小桃愣了一下，“有人救他？怎么回事？除了自己，还有人在奋力营救？可马上就要开斩了，难道要演个“刀下留人”的戏码？可看濮紫晏的神情，脸上一点惊喜也无。她困惑了，但愿一会儿出现一个大罗神仙，脚踏祥云，将他接走。
濮紫晏泪如雨下，最后的时刻，他也不想指责他爹糊涂，只是喊着：“爹呀！爹呀！”
几十个犯人依次被拉倒斩首台站定。
第一批包括濮昭思被押到了台上跪了下来。有监斩官开始照本念他们的罪行和宣判书。
苏小桃根本不敢看，走到法\\场外面，心上像揉了一把沙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濮昭思跪在台上，心中想着，怎么还不来救我，这是在考验我吗？紫晏已经放出去了，该轮到我了吧？
听到监斩官喊道：“时辰已到，开斩！”，他心里才开始慌了。鬼头刀下来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又响起霍道长蛊惑的声音“皇上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他能造反当皇上，你也能。”
苏小桃在法\\场外只听着一声声凄厉的“爹呀！”“儿啊”“哥呀”“兄弟呀”。
唉！人间惨剧。
过了一会儿，好像是濮紫晏雇的那些人，抬着担架，担架上是蒙着白布的尸首，还有大片的血洇了出来。苏小桃几欲呕吐，只是忍着。直到濮紫晏出来，她才跟了上去。
一行人将尸首抬到了义庄。那里有各式各样的棺材，厚的、薄的，黑的、红的，显是临时凑的。这些都是濮紫晏准备的。
那些家属又开始挑挑拣拣，甚至吵了起来。最后，有个老头出来主事，说了个公道话：紫晏给大家准备了不容易，怎么还挑肥拣瘦的？
最后，将好些的分给了岁数大的，次一些的分给了年轻的。濮紫晏始终不开口，由得他们分配。
苏小桃暗暗佩服濮紫晏的担当，虽说是濮昭思挑头的，但其他人明知道有杀头的风险，还不是奔着荣华富贵去了。现在举事失败，就一股脑的砸给濮昭思，这不是做人的道理。若他只准备他爹的，旁人又能怎样？
尸首暂存在义庄，濮紫晏跟着苏小桃回到六福巷。
小紫昇退了烧恢复了些生气，正在喝粥。
五岁的孩子还不知已失去了父亲，问濮紫晏：爹爹阿娘怎么还不来？
濮紫晏心如刀绞，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摸着紫昇的脑袋，勉强说道：“再过几日。”紫昇信哥哥的，又继续喝粥。
苏小桃把濮紫晏带到自己屋里，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
一进屋濮紫晏倒头就拜，“多谢田公子大恩！”苏小桃忙拉他起来，不料濮紫晏又连叩三下，说道：“紫晏厚颜，还有事相求。”
苏小桃皱眉，我在这世上，所能之事有限，不知又有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紫晏硬着头皮说道：“我知您千难万难才救下我等，只家母和妹妹被纳入教坊司，从此……”紫晏又难过又羞耻，实在说不出下面的话。
教坊司苏小桃听到过，就是官办青楼。
她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这事如何办？“永世为娼”那便是不能脱籍，钱再多也赎不了身。
濮紫晏继续说道：“虽然不能赎身，但可以转赠。”他小心地看她一眼，“对不起了，让您为难了。”
苏小桃是很为难，她能有什么办法？她转了个话头，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如果您同意，我将扶父亲的灵柩回信安安葬。然后回到这里，做您的家仆。”
苏小桃取出濮紫晏兄弟俩的卖\\身契，递给他说道：“你不必如此，拿上你二人的身契，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濮紫晏没有接，苦笑着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非皇上下旨解除我等的奴籍，否则永远为奴，去到哪里又有什么区别。何况公子大恩未报，紫晏也不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公子，容紫晏留在身边，助您成为天下巨富。”他坚定地说道。
苏小桃听了大喜，不过到底有一种凝重悲伤的气氛，苏小桃也就高兴了一下就说道：“那个以后再说，先办你爹的事吧！”
小紫昇的病没有完全恢复，而濮紫晏是另一种状态，苏小桃便把紫昇留在了自己屋里。
照顾病人是这个前护士最擅长的，静荷要带过去，也被她拒绝了。好在紫昇病情慢慢平稳下来，苏小桃半夜起来摸了两次，额头没有发热，才放心地睡了一会儿。
她开始思考他娘和妹妹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以自己的人脉，也只有请求皇子帮忙一条路。赦免了濮紫晏和族人，等于把救了皇子的恩还完了，这张嘴求人的事真是难受。可想想，他的母亲和妹妹要沦落到那种地方，不知将要被怎样糟蹋，从此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不帮心里实在不落忍。
苏小桃踅摸着带点什么礼物去找瑞临，皇宫里什么都不缺，总要带点稀罕物。
在空间里转了一圈，无非就那几样。送蔬菜肯定不合时宜；雪莲，刚送去两株，手里也没有了。奇怪，种的人参怎么不见长出来？
对了，种的几棵龙眼和荔枝不知长得怎么样了。她沿着小河往下游去，发现几颗龙眼树上分别挂了几串龙眼，并不多。荔枝却是没有挂果。苏小桃摘下一个龙眼尝了一下，熟的正好。她想着刚好送过去让瑞临尝尝，顺便说说濮紫晏拜托的事。
下午，买菜的人少，她让邓叔和静荷张罗着，自己去了皇宫。
清宁宫里瑞临这会儿不在，只有郭公公领着几个小太监在拾掇，苏小桃便准备先回自己屋去。可是看见郭公公，还有几个太监都瘸着腿，郭公公还拄着棍，就好奇的问道：“郭公公，你们腿怎么了？”
郭公公有些怨恨地看她一眼，心说：“都是为了你，你还有脸问？”不过他也不敢得罪她，另一个小祖宗惹不起。他没好气地说道：“摔了！”
“奇怪，你们咋摔得这么整齐？”看他脸臭臭的，她也没再问，先回了偏院。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紫晏的担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