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有独钟》默蔚

12、第6章（2/2）

　　“冉冉，我和你说哦，等会水族馆里会有一场现场音乐演奏会。”
　　俞冉冉咬断了根面条：“都有谁来演奏？”
　　“就上回跟你一起去演艺中心那里听的音乐会，我不是微博关注了他们嘛，今天他们也来这里演奏。”
　　俞冉冉瞪大眼睛：“你抢到哪个区域的票了？”
　　甘恬恬看向俞冉冉水灵灵的墨瞳，看到她唇角边带着一点葱花，笑得眉眼弯弯：“我办事，你放一百个心！在C区，据说那里是视野最好的观赏位置。”
　　突然间俞冉冉脑海里浮现出叶承宇在演奏时骄矜的笑容，不自觉的弯了弯唇：“那音乐会什么时候开始？”
　　甘恬恬点亮了一旁的屏幕：“大概要一个小时才开始，刚好我们吃完面就可以进去听。”
　　俞冉冉无法解释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开心，她只想快点吃完面，进去水族馆里看演奏会，因为她知道她喜欢的人很快就要在舞台上熠熠生辉了。
　　甘恬恬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朝唇角边指了指：“你这有颗葱花，擦一下。”
　　俞冉冉腼腆的笑着接过纸巾。
　　恰好，朱文轩在此刻端着盘子将一瓶瓶辣椒酱挨个桌子往上放。听到她两刚才在讨论附近水族馆的演出，眉峰上挑，丹凤眼扫了过来，随口问：“你们等会是要去里面听音乐会吗？”
　　“对呀，朱文轩你要和我一起去吗？”甘恬恬抬头对上朱文轩的视线，然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继续道：“可是……我没有买你的音乐会票……”
　　朱文轩摇了摇头，并没有很在意，他只是说道：“没事，等会你们看完演出后我舅舅应该也采买回来了，我今天没骑车，正好和你们顺路打一辆车回去。”
　　“那好，等我们听完演出就给你发微信。”甘恬恬爽快的答应了。
　　或许，是早晨甘恬恬没吃早餐的缘故，她比俞冉冉先吃完面条，坐着等着俞冉冉。
　　此时，一副吃饱了心满意足的样子，从刚才那包纸里抽出一张纸巾，捂在嘴上，擦了擦。
　　见俞冉冉吃完后，喝了口茶水，眼神示意：“走吧。”
　　俞冉冉点点头。
　　两人站了起来，朝朱文轩告了别就悄然离开。甘恬恬挽住俞冉冉的手，拉着她一块来到水族馆的检票入口过安检门，工作人员拿出两本白色的小册子分别递放在她们手上。
　　进去后。
　　俞冉冉路过自动贩卖机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停下脚步，将手臂从甘恬恬手里抽出来：“你先进去坐，我去买瓶水。”
　　“行，帮我带瓶蜜桃汽水。”
　　俞冉冉比了个“ok”的手势
　　随后甘恬恬径直地步入馆场。
　　俞冉冉转身向自动贩卖机走去，恰巧看到从拐角尽头和顾谦雯有说有笑的叶承宇，此刻他正站立在自动贩卖机前。
　　叶承宇跟他去俞冉冉家补课穿的一身宽松休闲运动装有所不同；他穿着一身裁剪修身的黑色西装礼服，原本三七分的刘海，也全都梳向后头，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有种难言的雅致矜贵。
　　叶承宇侧头询问：“喝什么？”
　　顾谦雯：“和你一样的吧。”
　　叶承宇扫视了眼柜台柠檬汽水的位置，随即按下按钮。
　　“啪”的一下，商品掉落了下来。
　　站在旁边的顾谦雯，耸了耸肩膀：“叶承宇，听说你最近报名了一场国际小提琴比赛？”
　　“嗯。”
　　叶承宇蹲下身子，推开底下的洞口，从里面拿出两瓶黄色的汽水。
　　随后他站起身子，走向顾谦雯。
　　“你怎么知道我报名了。”
　　顾谦雯先是得意的撩起了头发，随即眉飞色舞的讲述：“你可是我认定的对手，关于你的消息我总是会特别留意的。”
　　叶承宇：“……”
　　顾谦雯斜着眼，从叶承宇手中拿起一瓶黄色包装的饮料：“据说你参加的那场国际赛事，连著名的小提琴家勃朗伦??翰克，也会来到现场。”
　　叶承宇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拧开柠檬汽水的瓶盖，随后冰凉的液体灌入喉中带有些许呛味。
　　顾谦雯：“选好曲目了吗？”
　　叶承宇放下汽水盯着黄色的瓶子，沉默几秒后回应起顾谦雯：“Tartini??Giuseppe的《G小调小提琴奏鸣曲》。”（注：塔蒂尼的小提琴曲目又名《魔鬼的颤音》，后由小提琴怪杰帕格尼尼演奏。）
　　“是个不错的曲子呢。”顾谦雯肯定地点头，咕咚下一口冰凉的汽水，随后将手臂亲昵的勾搭叶承宇的肩上，脸上绽放出和煦的笑意：“很适合你这种小提琴天才炫技。”
　　“……”
　　顾谦雯面色一沉，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叶承宇，你知道吗？虽然你每次的演出都是完美到分毫不差，可我总觉都差了点什么。”
　　叶承宇默不作声的扫了眼顾谦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就就好比一台连轴转的精美八音盒，虽然看起来华美优雅，声音却始终缺少某些情感的赋予。”
　　叶承宇眼里闪过一丝颓然的神色，很快就被掩盖的无影无踪。
　　他低头喃喃自语：“情感的赋予吗......”
　　俞冉冉走到了他们身边看着叶承宇的样子有些落寞。
　　便停下脚步，抬起头盯着叶承宇，突然感觉到心底有种异样。
　　像是察觉到了俞冉冉投来的视线，顾谦雯将挂在叶承宇肩上的手给收了回来，有些惊讶：“这是不是俞冉怀他妹？”
　　叶承宇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去，赫然看见俞冉冉的身影，他点了点头，朝小女孩出一贯优雅谦和的笑容。
　　她停顿几秒，礼貌的说了声：“哥哥们好。”
　　八月艳阳高照，阳光照射在白色石柱上，给它镀上一层金边，风时有时无的吹起一旁的草木。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胸前的蓝色大蝴蝶结随风舞动，背对着阳光，看起来灵动又俏皮。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叶承宇低垂着眼眸问：“你的朋友呢？”
　　俞冉冉：“我让她先去里面坐，我来买瓶水。”
　　闻言，顾谦雯有些兴奋的说：“你们是来听我们的烛光音乐会演奏的？”
　　俞冉冉点了点头。
　　顾谦雯：“那你喜欢哪首曲子？”
　　俞冉冉默默地举起刚刚检票员递送给她的白色小册子，眯起眼表情严肃翻阅起来：“啊——我看看哦，我最喜欢的曲目是圣桑的《动物狂欢节：水族馆》，还有Pro UnaCabeza的一步之遥……嗯，总之我很期待你们的演出，我会在台下给你们鼓掌的。”
　　顾谦雯撇头：“等会你在哪个位置呢？”
　　俞冉冉：“C区二排六号坐。”
　　“那里可是最佳观赏位置，正对着舞台呢。”顾谦雯微抬起头，托起下巴思索道。
　　叶承宇扯开话题，“喝什么？”
　　俞冉冉四处张望，眼看周围没人，“是在问我吗？”
　　叶承宇点点头。
　　俞冉冉停顿几秒，声音细若游丝：“蜜桃汽水吧……”
　　“叶学长，顾学长！”不远处跑来了一个小青年。他穿着乐团统一黑色的礼服，头发蓬松，拎着一个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大提琴飞奔而来，“快回来！差不多到开场的时间了。”
　　叶承宇按下按钮，蹲下身子从里面拿出两瓶粉色瓶子包装的汽水给俞冉冉。
　　俞冉冉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道了声：“谢谢，哥哥。”
　　顾谦雯笑着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拍了拍叶承宇的肩膀，“俞冉冉小妹妹我们先走一步，等会见。”
　　说罢，顾谦雯就拉着叶承宇转身离去。
　　俞冉冉手里还捧着散发着凉意的饮料。
　　等回到馆场。
　　就看到甘恬恬挥舞的手臂：“冉冉！这边，这边！”
　　俞冉冉走进过道里，伸手将粉色的瓶身放在她座椅旁边放饮料的手把里。
　　“冉冉，你快坐下来看呐！”甘恬恬拉了拉俞冉冉的衣袖，脸上是抑制不住心底的兴致勃勃，悄咪咪的贴近俞冉冉的耳朵：“那只海豚马上就要游到我们这边了！”
　　俞冉冉侧过身坐了下来，场馆不大不小。
　　看着周围映入眼帘的蓝色，玻璃包围着整个馆场，一圈又一圈的水波纹拍打在玻璃上，成群结队的小鱼悠闲地摆动着尾巴来来回回的巡游着。
　　地上围着一圈暖黄色的灯光蜡烛，只有零星几个人举起手机拍照。不敢吵到这静谧都氛围。
　　台上有两架黑色的钢琴安静的坐落在边上，陆陆续续的有乐手抱着乐器，坐落在台面上。
　　眼看主持人宣讲完安全事项和开幕仪式后，就见叶承宇和顾谦雯缓缓地都走到了烛光的中心。朝台下的观众们深深鞠了一躬，侧身示意身后的乐手们，下巴抵着小提琴，抬手举起弓弦。
　　第一个曲目是圣桑的《动物狂欢节：水族馆》。
　　两架钢琴奏乐出轻缓的琶音，展现出玻璃水族箱里头微波荡漾的水面，长笛与小提琴声，则反映出阳光直射清澈的水底，千姿百态的鱼群在水底悠游，纯净而又安详的旋律。随后，钢片琴的加入犹如鱼鳞在阳光下闪烁都光点，恬逸而又幽静。
　　海豚像是听懂了乐曲，隔着玻璃窗来回游动，注视着底下的人们，仿佛在亲切地和他们打招呼。
　　一道洪亮的小孩惊呼道：“妈妈！你快看！海豚它在我们头顶上耶！”
　　周围的人露出不满的神情。
　　“小点声！”男孩的妈妈慌乱的低斥道，“公共场合不能大喊大叫的。”
　　“哦。”小男孩头低低，不情不愿的道歉：“对不起妈妈。”
　　一段音乐会上经常会发生的小插曲，大家也不甚在意的闭目倾听演奏。
　　这首曲子在叶承宇乐团的演奏中，旋律流畅，和声典雅，结构工整。
　　认为自己真像是一条鱼儿在水中潜游。
　　据说李斯特的好友圣-桑于完成《动物狂欢节》该作品后，是不怀好意的戏谑他音乐家之作，在有生之年仅公开过《天鹅》这首曲目。这首，《动物狂欢节》中的《水族馆》在他晚年经同意出版。
　　这么动听的音乐，舞台上的大家，都很厉害呢……
　　中途有主持人上台播报接下来演奏的曲目，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中，会馆里始终响着美妙的音乐，流淌在观众们的心扉处。
　　伴随着上一首曲目的结束，人们在台下激烈的鼓起掌来。
　　“Bravo！”（注：法语中表示，好极了。）
　　俞冉冉转头看向坐位旁边身穿栗色西装，金发碧眼的老人，此刻满是赞赏的神色。
　　“台上拉小提琴的人技术很高超不是吗？”俞冉冉主动对旁边金发碧眼的老人说道。
　　金发碧眼的老人没想到身边的小女孩会主动找他搭话，抬了抬下巴：“他是个有趣的人，只不过没有正视自己的内心。”
　　俞冉冉没想到旁边的老者中文如此流利，眉眼弯弯，比起一个大拇指：“你中文真好。”
　　“哦？谢谢。”金发碧眼的老者慈眉善目的笑了笑。
　　琴声渐渐的再度响起，很快会馆又安静了下来。
　　下午五点，演出将近了尾声。
　　伴随着最后一曲演奏完后，叶承宇和伙伴们一起起身弓身致谢而完美落幕。
　　散场后一波接着一波人流陆陆续续的离开坐位。甘恬恬摸出手机给朱文轩发了消息，朝俞冉冉说：“朱文轩说他在水族馆的门外等我们出来一起回去。”
　　“哦。”
　　此刻她们正随着人潮走向安全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