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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番外二 ...

  •   天微微亮时,姜妧被外头的马蹄声惊醒。

      她坐起来,身旁的男人已不在。

      地上一片狼藉,撕裂的布条堆落着,她掀开衾被,自己身上不着一缕,而□□一阵阵的刺痛不断提醒着她,昨夜发生的荒唐事。

      她怔怔地发愣,不知就这样坐了多久,营帐外响起脚步声,她立即钻回衾被躺下,侧身对着里面,闭上眼睛装睡。

      帐帘掀开又落下,冷风卷来,她裸/露在外的肩忍不住瑟缩一下。

      一人站在榻前两步远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她,许久之后才沙哑着开口。

      “对不起,我毁了你的清白。”

      姜妧睁开双眸,心口一下一下颤动,指尖攥紧衾被,温言应他。

      “将军莫要自责,你被人下了药,实属……实属事出有因。”

      “可我终归是冒犯了你。”

      她默然,搂进衾被坐起来,抬头看向他,“陆将军,我不怪你。”

      他双目悲戚,两手握拳,唇紧抿成一条线,许久后,缓缓开口:“不知你可有婚配。”

      “还不曾。”

      “若你不嫌,我愿娶你,对你负责。”

      他从怀中摸出两样东西,抬脚朝她走去,“不过,我即日便要动身出征西北,这支玉簪和腰佩是我贴身之物,今日交由你,算作你我之间的信物。”

      姜妧抬眸,讷讷地凝望着他,一时竟忘了如何反应。

      “当然,若你不愿,等我回来,任凭你处置,绝无二话。”

      迎上他坚定的目光,姜妧心口怦然,伸出胳膊将他手里的两样物件紧紧攥住。

      光滑细腻的手臂露出一截红绳,绳下坠着一颗铜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却不会发出响声。

      “陆将军,我愿意。”

      陆绥凝视她许久,心中紧绷的一根弦微微松动。

      “好,等我回来。”

      *

      大军整装待发,姜妧套着宽大的男子长衫,在众军讶异的目光中踉跄着向前奔走,军营太大,她急出一身汗,长衫伏地,沾满泥土。

      她喘着气,终于在一处营帐前寻到陆绥的身影。

      “陆将军!”

      陆绥未曾听到她的呼唤,自士兵手中接过马缰跃上马背,御马向前驶去。

      姜妧加快脚步,心急之下被长衫绊住脚,狠狠扑倒在地上,狼狈至极。

      “陆将军,请留步……”

      急切的嗓音总算引起马背上的男人的注意,他回过头来,看见伏在地上的女人愣了愣。

      随即下马大步走来,两手攥住她细弱的胳膊,将她扶起。

      姜妧盯着他胸前的明光甲,鼻头莫名一酸。

      “陆将军,你何时能回来?我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

      她泪眼朦胧,白净的脸颊沾满黄土,衬得那双清澈长眸异常干净。

      他抬起手,却又在半途中收回,从怀里取出一方素绢递给她。

      “为何这样说?”

      姜妧被问住了。

      她也不明白这样悲切的一句话为何就说了出来,细细想来,原因太多。

      按如今情形,她怕父亲强行将她送进宫,或把她当做讨好哪位皇子的砝码。

      可这都不是最主要的。

      她就是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仿佛这一次分别,再相见,就不知何年何月。

      在她悲寂时,陆绥已然作出回答。

      “最长一载,最短半年,待我从西北归来,便去姜府娶你。”

      姜妧咬了咬唇,依旧没说话,几滴眼泪毫无防备地流出眼眶。

      “你不信我?”

      话落,他忽然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划向自己的掌心,刹那间鲜血直流。

      “我陆绥向天起誓,待西北征战归来,定迎娶姜妧姑娘为妻。”

      “我信你,我信你!”姜妧被醒目的鲜血刺得心痛难忍,手忙脚乱地从袖口取出手帕包住他流血的手,“不要伤害自己,更不要让自己受伤。”

      她明眸通红,玲珑身躯在他面前显得愈加娇小。

      陆绥垂目看着她包伤的动作,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向来冷肃无情的狭眸划过几分柔情。

      他应了声“好”,旋即解下身上的大氅,牢牢裹住她单薄的身体。

      “我派人送你回去。”

      他牵起她的手,略显粗糙的指腹在她手背上捏了捏。

      抬眸,轻轻一笑:“珍重,等我回来。”

      姜妧透过模糊泪眼看着他,点头。

      “大将军,时间紧迫,该出发了。”

      士兵催促的声音传来,他松开手,转身上马。

      他攥着马缰,回过头来深深看她一眼,似有什么话想说。

      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御马离去。

      奔腾的马蹄扬起黄沙与飞尘,姜妧立在原地,冷风袭来,她不由的抱紧了自己,目光久久落在那越行越远的大队人马,嘴里喃喃自语。

      “陆将军,我等你回来。”

      *

      大奉十二年的第一场雪悄然落下,院里的寒梅一夜盛开。

      姜妧守着陆绥留下的信物在别苑住了一个多月,日子似乎归于平静。

      除了近些时日她时常贪懒嗜睡,胃口也不大好。

      腊月来临前,她身体的不适越发明显,岚芝放心不下,便自作主张下山去请大夫,可夜里回来时却发现,院中一片哭声,鸡飞狗跳。

      春汐趴在雪地里,一脸的巴掌印,嘴角还沁着血丝,旁的丫鬟仆人们各个缩在墙角前,大气不敢出一声。

      “娘子呢?”岚芝焦急地问。

      春汐哭的嗓子都哑了,十指染着泥和血,颤抖着声说:“娘子她,被绑进宫了……”

      声落,嚎啕大哭。

      岚芝跌坐在地上,茫然无措地看着天。

      天上一片黑,像一块黑布遮在头顶,什么也看不见。

      天,似乎要塌下来了。

      姜妧被送进皇上寝殿时是清醒的,可她浑身无力,只不断冒着虚汗。

      所以,当醉酒的宣武帝眯着眼睛,摇摇晃晃朝她扑来时,她只能死死瞪着眼睛,浑身瑟缩着,嗓眼里的一口气几乎随时都要断绝。

      她如砧板上的鱼肉,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裙衫一件件落下。

      当最后一件蔽体的抱腹被掀开一角时,滚烫的泪水灼烧着她的眼睛,她不得不闭上眼,牙齿咬向舌头。

      年至花甲的君王急不可耐地覆在她身上,她尝到口中的血腥,视死如归。

      然,料想的侵犯未曾降临。

      上天似乎还算眷顾她,宣武帝抓着她的腰未来得及动,便伏在一旁昏睡过去。

      姜妧睁开泪眼,越过虚掩的明黄床幔隐隐看见,门外人影闪动,一双眼睛悄无声息地窥视着此处。

      她拼尽全力扯紧帘子,挡去了外头的视线,同时,破碎而生涩的低吟自嗓中溢出。

      许久后,帘外的眼睛离去。

      深夜,姜妧身上的药劲消散了。她浑身颤抖着躲在龙榻角落里,眼睛紧紧盯着酣睡的君王,神经紧绷着,一刻也不敢松懈。

      冷静下来后,她咬破手指在龙榻抹上几滴血。

      天亮前,来了几个内侍,将装睡的她裹着被子抬了出去。

      姜妧住进了后宫。

      被封为才人的当天,如今贵为昭仪的姜妤前来看她。

      “妹妹的冰清玉洁,也没了呢。”

      “深宫寂寥,有妹妹作伴,姐姐总算不孤独了。”

      姜妧垂着眼睛,一言不发,紧握的十指几乎快要掐破手心。

      她恨,恨透了眼前这个庶姐,恨不得啖她肉,饮她血。

      可如今的她就像脱水的鱼,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她得忍。

      唯有忍,唯有冷静,才能自救。

      *

      她被宣武帝“宠幸”的消息不翼而飞,在她被封为才人的那日晌午,姜沛带着妻儿进了宫,在御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宣武帝自知有愧,可他是一国之君,即便犯了错误,他也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

      齐氏豁出性命质问圣人,她那住在姜家别苑养病的女儿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皇宫。

      皇后笑答,因为近日姜昭仪思家心切,便派人去把姜二娘子接进了宫。

      齐氏说,她女儿分明是被绑进宫的。

      宣武帝冷眼扫来,姜沛堵住妻子的嘴,应和着说,是接进宫的。

      无休止的闹剧最终以“封姜妧为婕妤”,并赐姜府黄金千两,和数不清的珠宝。

      宣武帝想要息事宁人,于是下旨,姜家父子三人的品阶各晋升一阶,却被姜恪当场拒绝。

      在他的执着下,姜沛与姜卓亦婉拒了君王的赐封。

      在这场君臣对峙中,唯有齐氏与姜恪痛心疾首,怒不可遏。

      然这种愤怒,在皇权面前,无疑是以卵击石。

      齐氏得了恩准,前往姜妧的寝宫探望她,入门后发现,她的女儿虚弱地躺在榻上,两眼睁着,毫无光彩。

      她说:“阿娘,这就是妧儿的命吗?”

      齐氏抱着她泣不成声,她说,娘的苦命儿,你若想哭就哭出来吧。

      可姜妧哭不出。

      她的泪,在昨夜的龙榻上,就已经流干了。

      *

      被陛下“宠幸”后,姜妧便开始装病。

      皇后担心她,特派太医署的徐太医来给她切脉。

      偏巧,这位徐太医是她兄长姜恪的至交好友,此前,姜妧曾在诗会上与他结识。

      在她的苦苦哀求下,徐太医终于心软,答应替她撒谎。

      为了做戏,徐太医仍替她把了脉,可这一诊,竟诊出她怀了身孕。

      不到两个月的月份。算算时日,正是她与陆绥的那一夜。

      姜妧摸着平坦的小腹又哭又笑,可徐太医却担心不已。

      毕竟,这是欺君的死罪,若是被发现,那便是要掉脑袋的。

      可当得知这孩子的父亲是陆绥时,徐太医再次心软了。

      他说,忠将不可无后,他愿尽力一试,助她秘密保住这个孩子。

      姜妧“病”了。

      御医回禀宣武帝,婕妤的病需要静养,且期间没法侍奉君王。

      于是,心急火燎的宣武帝只得另翻旁的嫔妃的牌子。

      就此,姜妧躲过一劫,且这一躲就是一两个月,宣武帝好似把她遗忘了一般。

      也是,毕竟,这偌大的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冬去春来,厚重的棉袄褪去,替换上新鲜亮丽的春装。

      姜妧腹中胎儿快四个月了,但因她素日吃的极少,整日病殃殃的,这肚子瞧着竟也不显怀。

      可她心里明白,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于是,她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将自己怀孕的消息传出去。

      *

      徐太医例行向姜妧诊脉后禀报君王,婕妤怀了龙种,已有两个月大。

      宣武帝闻言龙颜大悦,可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来,姜婕妤是哪位。

      而后,宣武帝携一众嫔妃前往玉宁轩看望姜妧,然入门槛时,宣武帝竟险些摔了跟头,幸而走在近旁的皇后扶他一把,他才未失了龙威。

      见此一幕,徐太医默默地垂下了头。

      自服用养身壮体的丹药后,宣武帝的身子反倒越发亏空了。

      太医署的御医们各个心里门清,可无一人敢把这事说出来。

      因这个差一点的跟头,宣武帝厌恶上了玉宁轩,连着对那满身病气,说话时一声三叹的姜妧也不待见了。

      皇后拨了好些人来伺候姜妧,可她心里明白,这些人都是来监视她的。

      所以,在成为众嫔妃的靶子前,姜妧率先找到了无子的皇后,向她承诺,待来日若是诞下龙子,便将他交由皇后抚养。

      在她的屡次献忠下,皇后欣然接受了她的投诚。

      借着“龙种”,姜妧暂时躲开了嫔妃间的勾心斗角,虽然姜妤和丽妃总时不时来找她的事,可背靠皇后这棵大树,她的日子过得还算踏实。

      不知不觉,陆绥已经离开大半年了,可姜妧一直没法取得他的联系,只能从宫里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突厥、南诏同时派兵,陆绥征战南北,分身乏术。

      守着腹中胎儿,姜妧每日心惊胆战地活着,一面要留意旁人的陷害,一面在众嫔妃跟前表现得无欲无求,可私下里,她一直不忘积攒自己的人脉。

      几个月时间里,丽妃等人安插在她寝宫的奴仆,无一不被她策反。

      可这样顺风顺水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七月的某一天,皇后突染重疾,不治而亡,满城素缟,钟鼓悲鸣绕城三日,不绝于耳。

      而后,宣武帝下旨,由豫王生母惠妃暂掌六宫大权。

      *

      大奉十三年八月,姜妧早产诞下一子,宣武帝大喜,御赐其名曰:李尉皓。

      姜妧晋升为昭仪,当夜,宣武帝留宿玉宁轩。

      得益于徐太医的“安神香”,精神萎靡的宣武帝上了榻便昏睡过去,姜妧忍着恐惧和恶心,在窗前独坐一夜。

      已经不在年轻的君王在接连服用壮/阳丹药后,身体日渐虚空,可偏巧这时候,后宫两位嫔妃先后诊出喜脉,宣武帝对炼药的国师越加器重。

      齐氏得圣命携杨觅音来探望姜妧,看着那襁褓里的婴孩儿,和她那眼角眉梢的温柔慈爱,齐氏忍不住叹了口气。

      姜妧的手指被虎头虎脑的婴孩紧紧攥住,她眸中泛泪,对母亲说:“阿娘,我给他取了个小名,叫营生。”

      营生,这是她和陆绥在营中有的孩子。

      可这个秘密,陆绥不知道。

      陆绥征战将近一年,战事迟迟未定,他亦迟迟未归来。

      皇后逝世,如今后宫成了惠妃的天下,丽妃久未诞下一男半女,眼看着老皇帝越来越不中用,她急得焦头烂额,于是联手姜妤和刚有身孕的另外两个嫔妃一同打压惠妃。

      两相交锋,姜妧这样一个没有靠山的人如履薄冰,她累极了,却不能阖眼。

      她怕一个不留意,她的营生就会被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给抢走,或谋害。

      战战兢兢度过三个月后,宣武帝突然生了场大病,朝堂上暗流涌动,大臣自动划分为两大阵营:豫王派和齐王派。

      然,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豫王一派的势力本就远超于齐王,拥立齐王的,都是些没太大发言权的老忠臣。

      原本朝堂上的事跟姜妧也没有太大关系,她只需想尽办法在这吃人的后宫让自己和孩子好好活下去,直到十一月的某日,天,彻底塌了。

      *

      病重的宣武帝凭着最后一丝理智下圣旨,前朝暂由齐王料理朝政,豫王辅之。

      众人猜测,宣武帝此举乃是帝王权力制衡之策。

      可也正是这样一个举动,许多原本尽忠于豫王的人纷纷倒戈于齐王,虽不是明目张胆的,可还是被豫王埋在各处的眼线抓了正着。

      一时间,豫王震怒,联手御史中丞江愠等言官亲见陛下上奏弹劾,并危言耸听,道齐王处心积虑拉拢朝中大臣,意欲图谋不轨。

      此时孱弱的宣武帝已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这些言论让他变得草木皆兵。

      不到五日,宣武帝下令斩杀五六位重臣,轻者则逮捕入狱,而这些臣子无一不是齐王派。

      那个瑟瑟秋日,午门前乌泱泱跪倒一片,各个身着囚服,神色憔悴,哀戚声起起伏伏。

      出乎意料的是,其中竟也包括姜沛。

      手戴镣铐一身狼狈的姜沛大喊冤枉,直到抬头看见立于面前的审判主官,他煞白了脸,一时间神色扭曲至极。

      如今高任刑部侍郎的姜卓正站在那,垂眸睨视着他。

      姜沛口中大喊着孽种,姜卓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笑。

      “尚书大人一路走好,用不了多久,你那孝顺的儿子儿媳,以及妻女,都会下去陪你了。”

      姜沛再未来得及说一句话,他的人头便落了地。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姜沛砍头,姜恪入狱,连带着舒明煦也坐了牢,然而,姜卓仍活跃在朝堂之上,为豫王鞍前马后,而生有龙子的姜妤和姜妧,亦暂时侥幸无事。

      那个夜晚,姜妧沉浸在家破人亡的惨烈消息中久久未回过神来,甚至一度昏厥过去。

      她想尽办法买通宫人去打探兄长和母亲的消息,可丝毫有用的信都没得到。

      连同冒死寄往西北的信,一同沉入大海。

      不久后,齐王被神志不清的宣武帝安了个莫须有的罪状囚禁起来,在后来的几个月时间里,齐王一党被杀的杀,入狱的入狱。

      直到许久未见到徐太医,姜妧才恍然大悟。

      后宫成了惠妃的,而前朝,已成了豫王的。

      这偌大的皇宫,早已被人死死控制起来。

      *

      大奉十四年二月,一场倒春寒毫无防备地来临,一时间,长安城竟如隆冬那般寒冷。

      前不久,小营生染了疾,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奶/水喝了就吐,高烧退了起,起了退,反反复复折腾下,不满一岁的孩子瘦成了皮包骨头,姜妧心都快碎了,日夜不闭眼地亲自照顾,好在上天又眷顾她一回,半个月后,营生的病总算有所好转。

      宣武帝依旧病着,眼瞧着随时就要驾鹤西去,如今豫王一人专政,变得越发肆无忌惮,不顾西北数次送来的求援战报,竟派大军攻打契丹和回纥。

      一时间,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不久后,西北送来战报,突厥军联合周边番邦攻进大关,我朝将士腹背受敌,四面楚歌,且粮草消耗殆尽。

      在豫王派军进攻契丹时,驻守北疆的五万铁骑前往玉龙山迎战突厥,不料军机遭到泄露,五万铁骑陷入敌军埋伏,死伤惨重。

      而亲率将士作战的陆绥在与敌军交锋中,不慎摔下百丈悬崖。

      至此,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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