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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郝郝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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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晚饭了,外厅的两桌热闹的很。明晚是一场恶战,清风阁的上上下下都明白。但是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要不就做个软骨头的委屈就全的活着,要不就坦坦荡荡的赶赴战场。清风阁这十来号精英也都是经过了数不清的腥风血雨,把头掖在裤腰带上才坐得现在的位置,还有一半是沈鸿飞自飞星山庄一手发掘提携然后带回来的。
谁也不愿意像个软蛋一般的认输求饶。就是心里偶尔闪过这心思,现在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吃的就是这碗饭,平日里大把花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到这关键时刻这吃的喝的花的便要还回去。命好的,扬名立万,命不好的,总算给家里挣下大把的安家费。
生死由命吧。十几个人刻意的抛开心里的恐惧,借着烈酒麻醉自己,这大战前的最后一个晚上,还有漫长的夜值得消磨。不胜人生一场醉~~~
反观内厅里的圆桌上,满满一桌子的美味,桌边却只面对面安静的坐着两个人。
沈鸿归给郝春水把酒满上,郝春水也不做表示,淡淡的夹起一筷子的糟鱼道“别说这阁子里的厨子,手艺倒还是真的不错。”
沈鸿归道“你要是喜欢,这事儿完了我跟我哥把他要过来,让他去飘渺别院给你做饭吧。”
郝春水淡淡道“这倒不必了。”
沈鸿归被噎的够呛,不过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经习惯了郝春水这神神叨叨的别扭人,也不觉得怎样。
郝春水看着沈鸿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便端了起来道“鸿归,这次一战之后,不管结局如何,你都可以自由了。”
这句话让沈鸿归吃惊不小,抬起眼看着郝春水。郝春水点头道“我早已想过。虽然我生平未遇敌手,但是上次审王一鹤时,听他形容才悟奇那诡异的武功,我便觉得此行我未必能讨了好处去。”
说完,郝春水瞟了沈鸿归一眼,眼神里说不出的落寞的寂寥。沈鸿归心虚,低低的垂下眼帘。郝春水又道“你放心,我已经答应了你。你也做了该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食言。这次之后,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放了你。”
说完郝春水又笑“当然我要是死了,也没资格说这些混话。”
沈鸿归心里先是一喜,听到郝春水说道死,心里却又是像被针猛的扎了一下,刺疼刺疼的。
郝春水自顾自的说“和你这么说,你就放心吧。话说的明白了,要是我真有个好歹,你也得顾忌着点,横竖你也自由了,就别落井下石再捅我一剑~~~”
沈鸿归这回真的要吃惊了。自己,在他眼里,就真的那么不堪吗?
郝春水自顾自的继续说,他似乎几天也说不了这么多的话“我倒也不是就这么想你,只是,只是,我真是不知道你在我身边这些日子,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说你倾心与我吧,我也不愿意自己骗自己,说你恨我吧,又看不出什么端倪。”
郝春水看着沈鸿归的眼睛“说到底,你我还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爱,但现在也不要记着恨,就当是一场双方得益的交易吧,交易完,一拍两散就好。你不想着落井下石,我也不必去纠缠不舍。这样怕是最好的结局。
按说这不谙世事不近情理的郝春水如是说,沈鸿归应该放下心来解脱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能言善辩的沈鸿归却一句话也不想说,心里翻腾的像是一锅滚烫的开水,张嘴说什么,都只是些虚无缥缈的空气,便只好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两人便不再说话。听着外厅嘈杂的喧哗,更显得内厅的空旷寂静。壶里的酒空了,桌上的菜也凉了,对比这外面热闹的场景,衬得这场晚宴愈发的没个着落。
那孟乘风和柳问星刚刚相见,自是干些情人之间该干的事情。
那柳问雪有孕在身,沈鸿飞拖家带口,自是一家三位四口人在一起,享这大战之前最后的天伦之乐。沈鸿归看着眼前的郝春水,又不觉想起后院的沈鸿飞,到最后,依然剩不下什么。
只余这身份尴尬的两人,在这里安静的吃菜喝酒。
要说陌生隔阂,两人早已把彼此的身子玩弄的滚瓜烂熟。要是说郎情郞意,这又不过是一晌贪欢而已。
别说郝春水迷糊,就连沈鸿归也有点糊涂了。这一场,真真算是理不清的孽缘。此时这一刻,前因后果似乎都模糊起来,只余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现在。
“走吧。”郝春水嫌外面过乱,便站起身来。
两人沿着后门,穿过花园,来到东院。郝春水直接进了屋,听见沈鸿归在外面叫下人备木桶热水。
不一会热气腾腾的大桶被抬了进来,沈鸿归默默的走到郝春水身后,为他更衣。郝春水摇摇头“不洗了,明晚反正还是要粘上血腥的。”
沈鸿归暗道这话太不吉利,也不想说别的,就自己解了衣服下到水里。
郝春水坐在床上,怔怔的看着。
沈鸿归草草洗完,又叫来人,吩咐把水抬下去。便带着好闻的香气,湿漉漉的着着单衣坐到郝春水旁边。
见郝春水不动,沈鸿归便跪下去,以很屈辱的姿势两手去拉郝春水单薄的裤子。郝春水按住沈鸿归的手道“今晚我们在一起只说说话罢。”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沈鸿归一扭脸便看到郝春水线条深刻的轮廓和健壮的藏在单衣里的胸膛,想起自己初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瘦削单薄的少年。
如今的郝春水已经完全褪了青涩,渐渐变得粗犷勇猛起来。仿佛这种变化,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沈鸿归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让他如此快的从男孩变成男人吗?
郝春水一翻身,有力的臂膀死死的揽住沈鸿归。沈鸿归心里一动,之后又为这一动而迷茫。自己是怎么了?在这样的关头多愁善感?真是笑话。
难不成是自己下贱到喜欢上要挟自己强迫自己上床的人?沈鸿归你没病吧?再说,什么是喜欢,都是狗屁!
明天要打了,打完之后,自己自由了,自由之后呢?自己要去哪里?
下意识的,他也反身抱住郝春水。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听着彼此的呼吸,突然都希望此刻不要过去,让这相拥相偎没有过去未来的一刻就此定格。
在定格中,两人沉沉睡去。仿佛都梦到初次见面的一刻沈鸿归正是最好的岁月,一袭青衫,翩然而立。郝春水只是个瘦削内敛的少年,羞涩的站在树下的阴影里,掩饰着从未有过的砰然心动和难以抑制的眩晕。
一切似乎都是命。
命里注定我为你生,或者为你死吧。这一切,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