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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烟雨江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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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鸿归感觉自己是在梦里,可是却被魇的醒不来。哥哥狠心的转身离去,14岁的少年站在山头,眼眶里尽是打转的泪水,他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残阳如血,少年在那一刻,长大成人。
这样心痛欲绝的场景不断的循环重演,少年的沈鸿归在梦里大喊~~让我醒来吧!!!
郝春水站在床头,皱着眉看着床上无声的翻滚,浑身大汗的沈鸿归。对旁边的侍女说“这样多久了?”
侍女答“回禀宫主,大概两个时辰了吧。”
郝春水想出手,犹豫了一下,没有动弹“你看好他,他若有自残的行为,你便叫醒他,他若是没有,就不要动他。他醒来后,着人通知我。”
侍女领命,郝春水抬步出门,推门时,手微微颤抖。
沈鸿归在梦里慢慢的安静下来,他感觉那山风把自己身上的湿衣打透了,让他微微的有些哆嗦。沈鸿飞远远的变成一个小点。少年沈鸿归知道,这辈子,他们都不能在一起。他心里暗暗发誓,既然两个人无法幸福的在一起,那么便让自己去守护哥哥的幸福吧。
无欲则刚。沈鸿归心慢慢静下来。梦也便做到了尽头。他缓缓的睁开眼睛。
屋子里布置的很是雅致,光线有些暗,看不出是什么时辰。窗外是淅淅沥沥下雨的声音。一个侍女站在床边“沈公子,您醒了?”
一霎那沈鸿归有些恍惚,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他淡然的躺着,身上出汗后,衣服湿乎乎的贴在床上,很不舒服。
郝春水推门进来“你醒了?”
“这是哪里?”
“飘渺别院。”
沈鸿归看了郝春水一眼,郝春水穿着宽大的,滚着金边的大袍子,比起一年前,要壮实了不少。沈鸿归不算惊讶的问“你当宫主了?”
“不错。”
“那要恭喜你。”
“谢谢。”
沈鸿归叹了口气,知道这次自己是插翅难飞了,却还是张嘴“小郝,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不感兴趣。”
郝春水笑“我知道,你对你哥哥感兴趣嘛,可惜你没那能力也没那胆量硬来。可是我有。単単这一点,你就差远了。”
沈鸿归苦笑“你下句是不是要说你就从了我吧。”
“正是。”
沈鸿归在洛阳和哥哥大吵一架,其实已经心灰意冷,失恋后的人,难免破罐子破摔。他点点头“好罢,你便来吧。”
郝春水疑惑“这么容易?”
沈鸿归懒懒的说,“那要如何,难道你喜欢拼死挣扎的调调?”
郝春水微微脸红,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印象中的沈鸿归是翩翩君子,正襟危坐,衣冠楚楚,言语行动不着丝毫痕迹,进退得当。可前几天那死缠烂打纠缠亲哥哥的泼皮,和现在这个一副无所谓样子的无赖,还是当年自己印象里那个沈鸿归吗?
郝春水顿时兴趣全无,他看沈鸿归头发湿透,身上的亵衣也是被汗浸湿了。便对下人吩咐“先给沈公子拿洗澡水来吧。”
沈鸿归毫无廉耻的点点头“是要先洗洗的,要不我现在的样子难免败了宫主您的兴。”
郝春水不说话。只是听着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江南这三月的梅雨季真是烦的要死。哪里像从前飘渺宫的春日,干燥的阳光晒着人阴寒了一冬的筋骨。就在那么个干燥的春天,他第一次看到沈鸿归,白衣飘飘站在宁乱云身后,比长身玉立的宁乱云似乎还要高上一点,脸上是自信却谦虚的笑容。
郝春水再次回到现实中来,热气腾腾的木桶已经抬了进来。沈鸿归一边脱衣,一边问道“郝宫主要来同浴吗?”
郝春水摇摇头,鼓起内息走出室外。外面雨颇大,竟是一点也没有落在郝春水身上。沈鸿归切了一声,对服侍自己的侍女道“你们宫主永远脱不了爱装酷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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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样了?”郝春水问飘渺别院里的大夫。
“秉宫主,宫主的点穴手法了得,除了制住他的内息,对他并无其他伤害。”
“那他怎么发烧说起胡话来。”
“沈公子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连着喝酒,天天烂醉如泥,跑到院子里淋雨,染了小小的风寒。我给他开几付药,调养几日便没事了。”
郝春水点头。
当下踱步去了小院。沈鸿归正在发脾气“怎么不上酒!!上酒来!!”
郝春水推开房门,沈鸿归站在桌子旁,衣衫不整,胡子拉擦,披头散发。郝春水皱眉”沈鸿归,你想干什么?当真活的不耐烦了吗?你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沈鸿飞目光有些涣散,但是语气坚定:“没错。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
郝春水面无表情“你有什么当紧事儿,干嘛以死相逼?”
沈鸿归没说话。
郝春水道“柳问星已经做了飞星山庄庄主。你哥哥娶了柳问雪,启程回了陕西。估计现在怕是都要到了。”
沈鸿归喉头咯咯两声,突然疯了似的扑上来,伸手使出狠招“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参合!我早杀了那姐弟,我哥哥早就当上飞星山庄庄主了!!”
郝春水一边招架一边说“对对对,我忘了你们哥俩说是什么白道大侠,其实狠毒的心计连我们魔教中人都自叹不如。”
沈鸿归招招毒辣“管什么□□白道,只要我哥哥喜欢,我便是那刀山火海阎罗大殿,我也敢走一遭,他要想当皇帝,我即刻便反下山去。”
郝春水一招制住已无内力光是虚招的沈鸿归“你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一呼百应的副宫主吗?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大破飘渺宫的少年侠客吗?你当初若是乖乖留在宁宫主身边多好?那么现在的我就是你,你便可以像我一样为所欲为。”
沈鸿归被郝春水的一番话说的一怔“想不到你看似天真直率,心思竟是如此缜密。”
郝春水嗤之以鼻“缜密个屁!!我只是误打误撞。刚才一番话,是要告诉你,天算不如人算,你以为你可以翻手云覆手雨吗?你算个屁!!!就你这废物样,还口出狂言什么帮你哥啊,你也不觉得脸红,看看你现在的死样子吧,我呸!”
郝春水难得说了这么多话,看着沈鸿归颓然的做到地下,心里面只剩厌恶和可怜,竟是再无别的想法。他缓缓走出去,天空不知道何时又下起了雨。郝春水厌恶的想,这该死的雨!!
“他怎么样了?”
“启禀宫主,还是老样子,每日里疯疯癫癫的,不是喝酒,就是吟诗。今日里将一封信交与我,让我转交给您。“
”春水吾弟,江南虽好,不是游子久居之所。如今你对我兴趣全无,在下请求你对我网开一面。我还有些俗事未了,不如你便放我归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沈鸿归。“
郝春水笑,提笔回信“人人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你虽为鸡肋,但凡尘俗事便不要再去劳神了,好好在江南呆着便罢,飘渺别院虽然不大,但是一碗饭一壶酒还是有的。郝春水。”
又另写了一张单子“传我的令,到藏武阁取了这几本秘籍送过去。”
侍女领命而去。
又过几日,郝春水闲来无事,便信步进了小院。那沈鸿归果然在树荫下翻看秘籍。只是依旧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胡子拉碴,形容憔悴。郝春水连院子都没进,啐了一口,暗道,好你个沈鸿归,你便要这般糟蹋自己,好好好,我便随了你的意。你在这院子里自生自灭去吧,懒得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