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爱》白糖饺

28、狗窝探索是什么体验

　　“也还好吧，什么干粮罐头冻干它都吃，我有时吃水果它都来抢，也不用手喂，但它只认那个碗——”

　　陈彦仪忽然停下，似乎在思索什么。

　　“以往都是封凯来我家帮忙，但他这几天请假了，才让另外一个助理过来的。”

　　“赶紧问问他怎么喂的，是不是用了别的碗。”南一几乎能笃定是这个原因。

　　“好。”陈彦仪温声答应。

　　挂电话前她意味不明说：“封凯似乎常年请假啊？”

　　两人跑通告时他身边总没有助理，就是这么个解释。

　　他有点沉默：“这次真请假……”

　　南一打完了电话，不经意往身边扫一眼，莫名跟大家面面相觑将近十秒钟。

　　刚才，她好像暴露了某人助理大名……

　　非非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低头看手机，袁景耘和孙姐把这套动作全方位复制了一遍。

　　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南一接起的同时，其他人的眼神又一起飘过来。

　　“确实，助理看碗太破了，特意拿了个新的。”陈彦仪却比之前更急，“但它情况不大好，很狂躁，吐了，还发抖，叫都叫不出来了。”

　　“那肯定是吓的啊！又是陌生人上门，又被拖去陌生的地方。”她面色凝重。

　　陈彦仪苦恼地叹气：“我最早明天……”

　　“我先去医院看看吧，这种事可大可小的，能早点安抚它最好。”南一当即说。

　　电话另一端沉默片刻：“谢谢你。”

　　“这是出于医者的仁爱之情～”她真情实感说着。

　　陈彦仪犹豫：“要带上那个碗吧？”

　　“那当然。”她略作思索，“不光是饭碗，最好还有带你气味的东西，衣服啊，枕头床单啊，狗狗靠嗅觉确认主人，闻到你的气味它会有安全感。”

　　电话那头的人静静听着，很专注。

　　“要么先去一趟我家？很近。”他嗓音温柔沉着，若有似无引导着，“地址发你，到了跟我说，我这边开门。”

　　南一微愣，又笑了：“可以啊。”

　　“等下，要上工了，我直接把大门密码给你吧。”

　　她揶揄：“密码也敢随便给？”

　　陈彦仪气定神闲：“不会给别人。”

　　南一被噎住，不知所云问：“你家里没别人吧？”

　　他轻笑道：“我说也没用，你不妨亲自去检查一下，发现什么秘密还能卖给媒体。”

　　“无聊。”南一抢先一步挂断了。

　　一抬头，又和大家面面相觑数十秒。

　　非非尴尬地开口：“你是不是有事要走啊？”

　　她在脑海里勾勒了下路线，现在下去打个车，起步价就能搞定。

　　于是她点头，默认。

　　“要去陈彦仪家吗，怎么走，我们送你过去呗。”

　　司机的声音大喇喇的。

　　有人扶额，有人装没有听见。

　　南一额头在冒汗，开始答非所问胡言乱语：“不用，我就是去拿点东西，他家挺近的。”

　　前面正好可以停，南一赶紧下了车。

　　经过物业一重重确认和指引，她进了小区，进楼栋并上电梯，摸索到陈彦仪家门口。

　　按下密码，门开了，视野开阔的大平层，进屋后，她粗略绕了一圈，实在太大了，转得晕。

　　【南一：狗狗的饭碗放在哪里】

　　【陈彦仪：靠近大阳台那个房间】

　　【南一：你都开工了还能秒回啊】

　　【陈彦仪：别在意细节】

　　【南一：就要拆穿你】

　　她往阳台那边走，有扇门上贴了小黄狗贴纸，门把手跟其他房间也不一样，矮些宽些，可能是为方便狗狗自己开门。

　　打开门，环顾了一圈，这间房显然是专属狗狗的，遛狗的牵引绳挂在墙边，精致的木屋狗窝，专用饮水机，海量的啃咬玩具，还有一个透明大柜子，一层是狗狗的沐浴露牙膏指甲剪等，中间是驱虫药和其他营养补充剂，最底下摆了数不清的罐头、零食和几大袋狗粮。

　　这只小狗的生活小物显然都非常精致，除了被丢进垃圾桶的，饭盆。

　　那是个不锈钢盆子，介于脸盆和饭盆之间大小，被刮得伤痕累累，边缘也被咬成歪歪扭扭的波浪，盆底还凸起一大片，放都放不稳。

　　南一拍了张图发给他。

　　【南一：它为什么会对这么个饭碗情有独钟】

　　【陈彦仪：当年发现时它就缩在这个盆子里】

　　【陈彦仪：是我头一天扔垃圾堆的】

　　【南一：咳 从阁下感性的思维来说 会对这样东西和相遇的这个时刻产生特别情绪并赋予情怀在这个盆子上 但狗子并不会有情怀啊 只是你老惯着他 让它用习惯了 就一直用着不愿改】

　　【陈彦仪：戏精的是我不是狗子 是这意思吧】

　　【南一：总结得非常准确】

　　【南一：它叫什么啊】

　　【陈彦仪：蛋黄】

　　【南一：好可爱的名字哦】

　　【南一：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衣服或贴身用品】

　　【南一：要有你味道的不要崭新的】

　　【陈彦仪：卧室里有件衬衣吧】

　　【陈彦仪：北面走廊最里面那间卧室】

　　她出门往卧室方向跑。

　　沿途房门都开着，每间房风格色系都不同，有静谧的天空蓝，有温馨的原木色，或春草气息的嫩芽绿。

　　【南一：所以你到底喜欢哪种风格】

　　【南一：怎么每间房都不一样】

　　【陈彦仪：当时觉得都不错 很难选 就每种都安排了 很好不是吗 看腻了可以换间房住】

　　【南一：对对 酷一点的姐姐去冷色调那间 甜妹就去可可爱爱那间 这样就方便多了 省得记错人出乱子】

　　【陈彦仪：又造谣 我可是个正经人】

　　【陈彦仪：除了三代以内直系和旁系亲属没别的女性来过好吗？？？】

　　【南一：哦】

　　盯着那三个大问号，她脑补出他着急上火的画面。

　　在他的卧室找到黑衬衣，被随意搭在椅背上。

　　南一拿到手，鬼使神差先闻了闻，当然，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有一点青草淡香，可能是沐浴露或洗衣液，人类的嗅觉很差劲，只有狗狗可以分辨来自人本身的气味。

　　手机响起汪星人的呼唤。

　　【陈彦仪：看床上被子】

　　【南一：叠起来了啊】

　　【南一：不可能要我把这个带去吧】

　　【陈彦仪：不是的 你再看阳台】

　　她往阳台瞅一眼。

　　清洁工具清理干净依次摆放，衣服晾晒着，洁净整齐。此外没什么特别的。

　　【南一：你到底要我看什么 都没什么问题啊】

　　【陈彦仪：是的吧 我生活习惯很好吧】

　　【南一：所以你想说什么】

　　【陈彦仪：就是想表达这个 我的生活习惯很好啊】

　　【南一：够了你】

　　她抑住唇边的笑，带上陈彦仪的衬衣和墨镜出了门，到宠物医院，她干脆把他的衬衣套上，墨镜也带上。

　　“请问蛋黄小朋友在吗？”

　　南一对护士小姐姐绽放友善的笑，其实打从一进门就听见蛋黄哭天抢地的鬼嚎。

　　医院里，很多温顺可爱的毛孩子正在听话排队，而医生护士焦头烂额，来往匆忙，估计多半是因为蛋黄。

　　南一此时此刻的感觉，类似出席家中逆子的家长会。

　　在护士的指引下，她终于见到满身大汉的蛋黄，助理则全副武装躲在墙角。

　　自她出现的那一刻，蛋黄就安静下来，在她身上和脸上嗅了很久，忽然挣开护士小姐姐的束缚，往她身上扑，蹭，尾巴甩成螺旋桨，小爪子搭在她肩上，脑袋钻进她怀里，还不住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百忙中南一好不容易腾出手，给陈彦仪发消息。

　　【南一：我错了】

　　【南一：你家的狗子和你一样戏精】

　　【陈彦仪：看来他好了】

　　【陈彦仪：肯吃东西吧】

　　【南一：没什么问题 拿那个盆子给他喂了点流食 两天没吃东西了 一下子别吃太多 等下再喂点 逐渐增量】

　　【陈彦仪：也太体贴了】

　　【南一：不然要体贴你啊】

　　他又发小黄狗表情包，不说话。

　　南一给蛋黄拍照发给他。

　　【陈彦仪：露出来的手臂是你么】

　　【南一：不是我请问还能是谁】

　　【陈彦仪：…那件衬衣你穿着在吗】

　　看到这条，她怔住。

　　【陈彦仪：拍全点呗 拍个同框吧】

　　提要求的样子卑微可怜，南一反而理直气壮了。

　　【南一：这样难道看不到狗子吗】

　　【南一：请问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要看同框】

　　【陈彦仪：发自本能和天性的想看嘛……这难道不是最单纯的动机】

　　【南一：充分说明你这人的本性】

　　他又发委屈小黄狗。

　　南一觉得和刚才蛋黄撒娇耍赖时一个样。

　　在小区里散步时，蛋黄和别家狗子相谈甚欢，趁南一不注意切磋到草地里，滚了一身草和泥，到家后，她给它洗了个澡。

　　那件衬衣穿的时候出汗了，只好也一起洗掉。

　　洗前，南一还是拍了张自拍，保存。

　　给狗子吹毛的时候，竟然有外卖员敲门送餐。

　　料理好蛋黄，南一开始优哉游哉吃晚饭。

　　【南一：这家排骨烧得还不错 醋鱼也挺好】

　　【陈彦仪：今天辛苦了】

　　【南一：你儿子挺老实的】

　　【南一：洗澡的时候一动不动】

　　【陈彦仪：不不不那些可以等我回去干】

　　【南一：和别人家宝贝疯玩啊】

　　【南一：一身的泥巴和草】

　　蛋黄在客厅里咬一颗胡萝卜玩具。

　　南一招手，蛋黄就叼着胡萝卜忙不迭赶过来。

　　“蛋黄～”

　　“姐姐一会儿就要走啦～”

　　它像能听懂似的，无精打采嗷呜一声，过来蹭。

　　“呃、乖，你爸明天就回哦～”

　　等等，辈分好像不太对。

　　她余光瞥见手机屏亮了，拿来看，是条新消息。

　　还是陈彦仪发来的，但这会儿已经没有提示音了。

　　南一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