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号楼的女尸体》刘可以

10、凌晨四点的电话

　　这个郊区的垃圾场距离闹市区有二十多公里，但是吴晓德并不准备回去，他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拿到钱就离开本市，找一个没人知道他的小城市混吃等死。
　　可是他没能等到开出两城交界的地方，就被车上一阵声音吸引了目光。他把车开到公路，正想打开车上的音乐设备，发现了底下藏着一个定时炸弹，那闪烁的光线刺的吴晓德的眼珠子都红了。
　　他看到车上还有五分钟的计时，慌的要死。这真的应了老家那句话，横财真的没命花啊！
　　这时，他的手机来电响了。是个陌生人的号码，但是吴晓德看到手机的一瞬间才想到，可以报警求救。他刚想挂掉电话的时候，慌乱的手指划开了接听的按钮。
　　“不管你交出来的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不怪你了。”说完这句话，就被挂掉了。吴晓德震惊的看着手机，那个声音清晰的男人，他不是光头，也不是他认识的某一个人。吴晓德确信，他就是那个背后的凶手。
　　他看着只剩下三分钟的时间，放慢了车速，把安全带打开了，还打开了车门，车上的警报器不停地闪烁提醒。
　　可当吴晓德的脚掌松开了车的一瞬间，那倒计时瞬间急速清零。巨大的爆炸声，把吴晓德的耳朵震的耳鸣了半天，他背部火辣辣的疼，不用看就知道是灼伤了。那辆车也被大火吞灭了，吴晓德挣扎着流血不止的身体，想要去看看后备箱的钱。
　　乘着风势，火烧的很大，他用石头撬开了后备箱的盖子，想用树枝尽量把里面的钱挖出来，可是他挖出来的，是一张张的白纸。
　　顿时，他的脸上比那些纸还苍白，汗水从他乌黑的脸颊留下一道道的痕迹，就像是网络上的表情包一样，无声的嘲笑着他的愚蠢。
　　没人的地方发生爆炸不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路边发生的车辆着火，很容易引来过往车辆的报警。于是吴晓德开始思考，自己能怎么解释现在这样的情况。车不是他的，炸弹也不是他的，钱还是不他的，但是他出现在这里了，怎么才能解释的通呢？
　　如果对方这么的丧心病狂，那么他们找出小八也是迟早的事，要不要给小八通风报信，或者找谁能帮忙，这问题太紧急了。不远处的消防车和救护车不断地靠近这边，吴晓德听着那一阵阵清晰响亮的声音，脑子就跟滚水一样混乱。
　　一个医护人员跟着一个交警来到了吴晓德的面前，他看着那身制服，顿时想起了另一个人，他躺在救护车上的时候，默默思考回去之后，要怎么才能偷偷的联系章一平。
　　最后他在医院假装昏迷的时候，警察还没有发现他已经跑了。
　　他从马有成家出来的时候，马有成夜班还没结束，他穿好了干净的衣服，也这遮不住他浑身的血腥气。
　　他用公共电话亭打到了章一平的派出所，运气很好的遇到了章一平今晚值夜班。一个小同事为了今晚的约会，早早的跟章一平换班了，等他早上下班，还能跟女儿吃个早饭顺便送她去学校。
　　章一平听到是他的时候，也不惊讶，就像是永远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情绪起伏，除了他女儿。
　　“我在外面，我想和你单独聊聊。”吴晓德说话的语气很着急，谁都能听出来事情很紧张。可是章一平看着墙上的时钟，坚持说：“我六点半下班。到时候再说。”
　　“等一下！”吴晓德很着急，可是对方不着急，不等他说完，对面已经传来忙音。吴晓德看了看身后的店铺，透过门口玻璃门看到了里面墙上的时钟，才四点十八分钟的样子。
　　吴晓德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转身看了看，穿过马路去找了一家通宵的大排档。“老板，我要一份炒面。”
　　“要不要辣？”老板本来坐着玩手机的，听到他的声音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吴晓德想着身上的伤，不敢待太久。“不要，快点，我赶时间。”
　　“这个时间，是赶火车吧？”老板这才放下手机，走向后面的厨房。
　　吴晓德并不回答，只是拉紧了身上的黑色外套以及毛线帽子。大概是之前流血较多，现在才觉出了身体有点冷的样子。他顺手在饮水机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杯，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等他吃完东西走出来，天才蒙蒙亮的样子。他借着老板的收款电脑看了一眼，现在才五点半，还是没到时间，可是他等不及想要到附近等着章一平下班了。
　　时间到了六点半，章一平站在门口抽完了最后一口烟，也没看到什么人。他跟几个同事打着招呼拿东西离开了，路上还注意到了一个公共电话亭。他前面查过了，凌晨打进来的电话，就是这个电话亭的号码。
　　他站在路边想了想，在看一眼手表，已经快七点了，再不回去，女儿上学也要迟到了，他再次看了一眼电话亭，转身去了常去的那家早餐店，他们每天都是准时在六点半开门的。
　　电话亭地板上的几滴血迹马上就要变干了，看上去就像是谁在里面留鼻血一样，星星点点，丝毫不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