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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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旭原本在同大家一起玩狼人杀，中途去洗手间，发现外面在下雨。
他想着祁彦感冒刚好，又喝了酒，有些不放心，便发了个短信问他到没。
祁彦一直没回他。
后来有人找卫巍打牌，管家说他去送客了。
梁旭知道后鬼使神差地就跟了回来，走到门口便听到了祁彦拒绝卫巍的那番话。
从情窦初开就喜欢上的人……
他甚至都不用细想便能笃定祁彦口中的那人是谁。
一旦有了这个认知，以前想来觉得奇怪的事情也变得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以前他从没往这方面想过，要不是祁彦最近有些反常，他都没想过祁彦可能喜欢男人。
在他的认知里，他和祁彦就像亲兄弟，梁臻是他们的长辈，甚至像父亲一样的存在。
虽然他舅看起来确实很年轻，如果只从外貌上看更像他们的大哥。
但是！
祁彦怎么会喜欢他？
祁彦怎么能喜欢他？
这、这也太荒唐了！
祁彦原本想要循序渐进一点点地告诉梁旭，没想翻车翻得猝不及防。
他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当场。
回过神来后心慌意乱，面上愧色难安，再也没有平时在梁旭面前那股子故作骄横的劲儿。
“阿旭……”
“你先别说话，让我捋捋。”
祁彦乖乖闭了嘴。
半晌，梁旭沉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舅的？”
祁彦老实作答：“高中那会儿，很久了。”
“所以几年前你闹着要出国，其实不是因为黎东，是因为我舅吧？”
他一直以为祁彦出国是因为被黎东伤了心，又觉得难堪，加上他外婆以前就一直说要送他俩留学，所以祁彦才会在那个时间段选择出国，现在想来可能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祁彦出国多半不是自愿的。
他那么喜欢他舅，怎么可能在“年龄自由”之后又选择出国，还一待就是四年。
极有可能是他外婆的主意。
因为自从祁彦走后的这几年他舅很少回麗锦湾。
忙只是借口，不愿回家才是真的。
“当时我干了件蠢事，被黎东利用，害得小叔旧病复发，”原本羞于启齿的过往，情急之下竟也能脱口而出，“我实在没脸见他，而且他拒绝我了。”
“这就是你一直不肯回来的原因？”梁旭惊得倒吸凉气，“你上次胃出血住院也是因为我舅拒绝了你？所以你就茶饭不思闹绝食？”
祁彦愈发羞愧，不吭声了。
“你和我舅已经在一起了对不对？”
梁旭酒劲儿上头，语气阴沉：“你一直在骗我！那天打电话我问你，你都还在骗我！”
比起祁彦喜欢他舅，祁彦一直在骗他这件事，好像更令他生气！
“阿旭对不起，”祁彦内疚道，“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只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骗子！”梁旭突然气愤不已，转身就走。
祁彦急了，上去拉住他就往房里拽，力气大得出奇，然后快速关上门，挡在门后不让他走。
“阿旭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我真的知道错了，”祁彦脱口道，“我跟你发誓，除了这件事，我没有其他任何事情瞒着你。”
梁旭看他眼神忐忑又充满小心翼翼，到底还是舍不得对他说重话，但心里憋屈，语气有些暴躁：“祁彦你在干什么啊？你怎么会喜欢男的？不是，就算你喜欢男的，你怎么会喜欢我舅？你怎么能喜欢他！你到底咋想的啊？！”
原本一想到祁彦可能喜欢同性都能让他暴跳如雷，如今在知道祁彦喜欢的人是他舅之后，他竟然轻而易举就接受了祁彦喜欢同性的这个认知。
人的接受能力果然是个谜。
祁彦对他的歉意自始至终都是因为骗了他，而不是愧疚于会喜欢梁臻这一点。
此时忍不住弱弱反驳：“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他人品好，三观正，有钱又有颜，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我不是指这个！”梁旭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祁彦，他是你的长辈！年龄差可以忽略，你也可以说真爱不分男女，但你好歹叫了他那么多年的叔叔，再没血缘关系，那也是如亲人一样的存在，你不会觉得奇怪吗？”
梁旭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实在难以理解他们这种感情。
“你认真问过自己吗？你对我舅究竟是孺慕之情还是爱情？是因为太过依赖他而离不开，还是因为爱他才舍不得放弃？你说你喜欢他，究竟是因为他对你太好还是只是因为他这个人？”
他这些疑问，其实也是梁臻曾经的顾虑。
但凡是个负责任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都是这些疑问。
祁彦能明白他的不解和疑虑。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思考了许久才说：“阿旭，你设想一下如果你也喜欢男性，你与他并无血缘关系，就当他只是个圈里熟识的前辈，你知道他也喜欢同性，你会不会被他吸引？”
梁旭想象不出来，但他舅的优秀毋庸置疑。
祁彦说：“小叔是男的，而我喜欢男的，他那么优秀，与他朝夕相处，很难不被他吸引。
“何况他对我那样好，你比我认识他更久，也更清楚他的好，不是吗？
“在我有限的认知里，小叔已经让我见识过最好的，我没办法喜欢上别人，因为不管和谁在一起，我都会下意识拿他同小叔比较，这往往导致我都还没开始深入了解对方就已对人失去了兴趣。
“当然，这世上也不止小叔一个好男人，甚至还有比他更好的，大有人在，但是我没有遇到，也没有遇到比小叔对我更好的男人。
“不可否认，我喜欢小叔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冲着他对我好，但一个人如果都对你不好，你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上他？
“一开始我确实也没弄清楚我对他究竟是哪种感情，所以也没敢告诉你，而且那个时候他不喜欢我，后来就去了国外，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一直在反复地问自己，得出的结论都是同一个答案。
“我现在能很肯定地告诉你，我爱他，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也不是因为他长得有多好看，我就是贪图他对我好，就是为他的人格魅力着迷。”
“可是……”梁旭下意识想反驳，却又发现祁彦的话并无错处。
“阿旭，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祁彦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少不经事，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为此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小叔，他做每件事情之前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梁旭：“所以你父母也已经知道了？”
祁彦被戳到痛处，一下漏了气：“……不知道。”
“阿彦，你真的知道我舅跟你在一起会承受多大的压力吗？”
梁旭又烦躁起来：“陆叔把你当亲儿子看，他那脾气，能同意吗？他至今心里都不认同我舅喜欢男人这一点，面上不反对也只是无奈之下的妥协，我敢断定，他如果知道了你们的事情，不仅不会同意，还会怪我舅带坏了你。”
“可是喜欢同性不是我后天养成的，不是小叔影响了我，是我本来就如此，你也说了爱不分性别。”
“但陆叔不会这么想！他只会认为是我舅的错！”梁旭觉得自己简直要操碎了心，对祁彦晓之以理，“他跟你父亲情同手足，有生死过命的交情，答应了要好好照顾你，结果把儿子养成了gay，他们那一辈的人，情义比天大，你就不怕陆叔会内疚伤心吗？”
祁彦被他说得低下了头。
他当然知道梁臻压力有多大，也能预见事情暴露后他爸的反应。
可是……
“可是怎么办呢，我离不开小叔，在国外的那几年，我每天都度日如年，有段日子什么都做不了，睡不着觉，吃不下东西，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我努力过了，还是不行，我还是很喜欢他。”
祁彦说着突然觉得无比沮丧。
“我知道我很自私，只想着自己，没想过其他人会难做，可是这本来也不是我们的错，不是吗？我们只是互相喜欢，并没伤害其他人，如果是因为我管他叫了十多年的小叔，会让身边的人遭人非议，我可以以后都不那样叫他。不管是我的生父母还是养父母，我都很爱他们，如果可以我也想按照他们期望的那样结婚生子，但我不能违背自己的意愿，也不能去伤害无辜的人，一个人生来也不是只为了要传宗接代的，我相信他们会更希望我活得健康快乐。”
梁旭原本还很义愤填膺，闻言也不由心乱如麻。
他不懂爱情，但明事理，也知道祁彦没有说错。
他们喜欢谁是他们的自由，只要不伤天害理违法乱纪，旁人就管不着，哪怕是父母也不能把自己的意愿或是责任强加在孩子身上，那也不是真的爱他。
他会觉得别扭，是因为他还没适应祁彦的角色转换，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对祁彦的感情指手画脚。
祁彦从来都是看着温和讲理，但骨子里冷傲又倔强，有一套自己的处世原则。
不在乎的人，他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
哪怕是面对卫巍时他都不愿意多透露，更别提解释。
祁彦此时愿意在他面前伏低做小，跟他解释，同他道歉，也只是因为在乎他的感受。
他也不想让祁彦难受的。
“唉~”梁旭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但愿你以后不会后悔。”
祁彦闻言心头一喜，抬头眼巴巴望着他：“阿旭，你原谅我了吗？”
“想得美！”梁旭没好气道，“骗我的事儿后面再跟你算账，你先睡吧，我走了。”
祁彦眼里的希翼又成了失落：“你不想理我了吗？”
“不是，”梁旭无奈道，“我心里乱的很，你让我缓缓，可能明早起来就正常了。”
祁彦回了一点血：“好吧，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不能又把我丢在这里，否则我也不理你了。”
以前有次他俩出去玩，不知道怎么就因为黎东吵了起来。
梁旭发脾气，把他扔半路跑了，后来不管他怎么打电话发信息道歉，梁旭都不理他。
“我不是说了吗，那回是喝醉了没听到，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梁旭气势弱了两分，“小气鬼，竟然记到现在！”
祁彦小声说：“因为是你，别人我才不在乎。”
梁旭神色一僵，心下触动，上前轻轻抱了抱他：“别乱想，早点睡。”
语毕便拉门出去了。
祁彦心下恍然，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想给梁臻打个电话，摸出手机想着梁臻之前说不方便，于是又放了回去。
神经放松下来后，酒精又占了上风，他浑浑噩噩地去洗了个澡，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梁旭之前说的话。
虽然他嘴上说得轻松，但梁旭说的问题也确实不是回避就能自动消失的。
一想到他爸妈就脑仁儿疼。
但因为酒精他没能坚持多久。
只是睡得不踏实，一晚上都在做梦，第二天起来有点头晕眼乏。
梁旭比他还惨，顶着俩大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昨晚没怎么睡。
脑门儿像是刻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祁彦不怕死地追上去扯他袖子：“阿旭，你缓过来了吗？消气了吗？”
梁旭斜睨他一眼：“你说呢？”
祁彦委屈巴巴：“我错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原谅我？”
梁旭随口道：“等我心情好的时候。”
祁彦不死心：“那怎么才能让你心情变好？”
梁旭胡乱道：“大概可能也许是明天就能让我融资成功或者我买的股票全部涨停之类的吧。”
祁彦泄气：“我都办不到。”
“傻子！”梁旭一把勾过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威胁，“以后要再敢骗我，头给你捶通！”
“你不敢的，小叔会把你揍得满地找牙，你打不过他。”
“……”梁旭磨了磨牙，“怎么办，这会儿拳头就已经硬了。”
“我错了，大王饶命。”
“晚了！”
祁彦被他掐着脖子摇晃了一路，摇得骨头都要散架。
梁旭终于蹂.躏够了，胳膊往他肩上一搭，叹气道：“我想了一下，我舅如果不跟你在一起，将来也会跟别人在一起，万一那人是个妖魔鬼怪，又有我舅的加持，我俩就惨了，而且你个傻der，要是遇到个人渣，被卖了都不知道，至少我舅不会渣你，这么一想好像就比较能接受了。”
祁彦顿时不乐意：“你个寡王，连个人渣都遇不到，还好意思嘲笑我笨。”
“操！哥哥我那是洁身自好！”梁旭伸手去拧他的脸，“搞钱才是王道，谈什么恋爱！恋爱使人降智！你就是活例子。”
“那也比你这智商为负的好！”
两人一路拌嘴到酒店大厅，本来祁彦是打算下午再回去的，但昨晚卫巍来那么一出，他还是有些尴尬，梁旭也不愿意继续待了。
吃完早饭两人同卫巍告了辞。
卫巍倒是拿得起放得下，洒脱至极，至少面上依旧从容有度，进退有礼。
祁彦被梁旭叨逼叨了一路，说他眼瞎才看不出来卫巍喜欢他。
祁彦烦不胜烦，怼他：“人喜欢谁是他的自由，我拒绝后他也没有死缠烂打，全程都彬彬有礼，你介意个啥啊？”
“我不是介意他惦记你，是在提醒你不要那么轻易相信一个人，不要是个朋友都对他毫无防备，你能保证个个都如卫巍那样绅士？”
祁彦知道他是好意，也不跟他争辩，朝他堆了个笑脸：“好的弟弟，我记住了。”
“什么弟弟，叫哥哥！”梁旭对当大哥始终有执念。
“好的哥哥，你能好好开车了吗？我耳朵都快满了。”
“为你好，还不爱听。”
梁旭嘚瑟劲儿还没下去，前面有辆黑色悍马老变道挡他去路，逼得他路怒症又犯了：“操！前面那傻逼是想死吗？高速路上速度那么慢跑快车道，还变来变去！”
祁彦也觉得前面那车神叨叨的，抬头望了一眼，结果那车又消停了。
梁旭加了点速，不想挨着它跑。
然而就在他们刚超过那车大半个车身时，电光火石间，悍马如同疯牛一样陡然加速撞了上来！
“我日！！！”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更让人绝望的是，护栏外面不是山沟，也不是悬崖峭壁，是坨岩江。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
迈凯伦和悍马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那力道骤然撞上来，撞得人喷血。
梁旭根本来不及思考，如果不往江里开，他们会被悍马碾爆头！
祁彦彻底晕过去之前，感觉梁旭扑过来护住了他的头。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38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