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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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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宋府就这样一天天溜走,虽不愿承认,但这儿的日子确是比丞相府要舒心得多。
宋榕的双亲去得早,他又不爱管些内宅的琐碎事务,故而,宋府的大小事物都全权交给我来打理。
我本以为会被宋榕囚在后院,却没想,除了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了,竟比我在丞相府要自由许多。至于府里的大小事物,我也不耐烦管,只得托付给从丞相府带过来的章管家。
至于宋榕,许是忌惮我身后的丞相府和镇西王府,对我除了在床榻以外的其他地方,也算是相敬如宾。
“长君,老爷传话过来,说是今晚就不同您用膳了。”
画眉低着头,对我恭敬地说,我微皱起眉,答,
“知晓了,画眉,去叮嘱厨房的那几位大娘,备些醒酒汤和暖胃些的吃食。”他既给了我相敬如宾的虚情,那我便还他故作柔情的贤淑。
到了晚上,宋榕果然带着一身酒气和胭脂味儿回府,画眉过来,说老爷说什么都不肯喝醒酒汤,还嘴里念叨着我的名字。
我无奈从床榻上起身,匆匆披着件外袍就赶往前厅,心里更是不住埋怨宋榕这厮扰人清梦。
憋着一股气,等到了前厅看宋榕一副几乎不省人事的样子,火气更是旺了不少。
下人们见我过来,纷纷松了一口气,连忙将醒酒汤端到我面前。我端起醒酒汤,不客气坐在宋榕身边,舀起一口汤,也不管他到底想不想喝,直接灌进嘴里。
他费力睁开眼,见是我,咧开嘴朝我一笑,笑里不是往日的风流倜傥,却是他极少见的天真烂漫,在烛光下,他就这样朝我笑着,神情是如同孩童般的天真满足。
我的手一顿,扭过头不敢看他,仿佛再多看他一眼,我就要溺死在这虚假的真情里。
万幸,等我转过头时,宋榕已是昏睡过去,再怎么叫也叫不醒。我无奈放下羹汤,让下人去准备些热水给他擦身。
等安置好一切,宋榕终于一身清爽躺在我身旁,我刚刚明明困得不得了,现在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嘟着嘴看向宋榕舒展的睡颜,有些气不过来,便伸出手一会儿轻轻掐住他高挺的鼻梁,又一会儿在他俊脸上点来点去,正当睡意袭来时,他却嘟囔一声,一把将我抱进怀里禁锢住。
我一怔,顿时相当没出息地缩在他怀里不敢动弹,他拿脸轻轻蹭了蹭的头发,声音低沉,
“娘子,乖,睡觉。”
我脸顿时一片涨红,谁是娘子,我是夫君!
我就这样憋着一肚子气,在他怀里寻了个舒坦的地方沉沉睡去。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虽是没出息,我却极爱这般舒坦的日子。每日醒时,宋榕早已去上朝了。说来他也是走运,圣上偏爱他的文才谋略,破例让他留在京城,又不断提拔他。
如今,他虽年纪轻轻,却已是个正四品。
树大招风,万幸我爹倒可以在朝堂庇佑他一二,只望他莫学些其他文人的古板迂腐,生生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至于我,我虽是科举屡屡受挫,却是爱上了写些不入流的志怪话本,在坊间也算是广为流传。
这日,我刚让画眉帮我将写好的志怪话本交给专人刊印,宋榕便笑着走进书房。
一脸神神秘秘做甚,我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看府里的账本,一双眼睛却控制不住地偷偷瞟向他。
宋榕走到我背后,弯下身子,不正经地环住我,炙热的气息打在我脖颈上,害得我手一顿,墨水便滴下,晕染了一片污黑。
我咬着唇,有些气恼开口,
“老爷,这是书房,你也忒不正经了。”
他低笑几声,在我耳边调笑着开口,
“长君可是嫌为夫了?那可不行,想是长君忘了...”
我耳朵被这混不正经的话烫得发红,有些气恼地放下手中的账本。
但宋榕简直是不知廉耻,竟到我身前,一把抱起我,将我放在他大腿上!
我自然扭动着想下来,这混蛋却在我臀部狠狠拍了一巴掌,不算痛,却让我浑身上下都烧了起来。
我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发现他正满脸玩味,怕还想做这般折辱人的事。“长君,你再这般不老实,为夫可得在书房好好罚一罚你了。”
宋榕含着我的耳垂开口,一双手更是威胁性地到处游走,我只得在他怀里坐好,不敢动弹。
“宋榕,这是在书房,你快放我下来,账本还有许多没有看完。”
我扭过头看向宋榕,自认为十分正经地警告他。
却没想到,他的眼神反而越发幽深起来,我正敢不妙,他便将我压在梨花桌上……
事后,我一月都不曾让宋榕进我房门,最后,还是他上乾的乏慧期来了,才不得不放他进来。
诸如此类恬不知耻的事,宋榕不知做了多少次,可当我每次决定不再理他时,他又在我面前各种卖乖保证,让我每次都不得不了了之。
终是美色误人,也无怪乎我成不了正人君子。
又是一年上元节,这一天,宋榕也终于得空,我们两人着上便服,去神武大街漫步观灯。
我当初在丞相府时,因是家中嫡长子,每每这类游玩,总是不被允许去的。
故而,我虽在京城生活了快二十五年了,却从未在上元节这天游玩过。
宋榕不同,他双亲去的早,没人管束,年少时又爱热闹,便总是同他以前的同窗们打马观花。
他一会儿拉着我去那家店肆温一壶梅花酒,又一会儿拉着我去另一家店肆尝一尝特有的汤圆。
我和他并肩走在神武街上,周遭是密密麻麻的人流,我正觉得心中有几分烦闷,宋榕突然伸手搂住我的肩膀,
“长君你要是丢了,为夫可怎么活?”
我心情莫名愉悦,挑着眉看着他,“老爷怕是忘了,刚才一路多少小西坤朝你暗送秋波,没了我这糠糟之妻,老爷怕是能美人环绕,那才是真真好不快活。”
宋榕闷笑一声,低着头在我耳边调笑,
“娘子,怕是不知,夫君常常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只恨不能粘在娘子身上,外面那些胭脂俗粉岂能比的上娘子?”
我瞪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拌嘴,他脸皮是铜墙铁壁的厚,每次同他拌嘴我都讨不到半分好。
到了一家首饰铺子旁,宋榕拦着我的肩膀停了下来,我见他眼睛看着里面一支素雅的玉簪,有些吃惊。
宋榕虽生的艳丽,却甚少在乎这些东西,今天这是怎么了?
果然,宋榕指着那一支簪子,笑着让一旁的摊主替他包装起来。
我只当那只白玉簪子合他眼缘,却没想到,他将簪子塞到我怀里,
“娘子,送你了,这只簪子一定和你很配。”
我拿着莫名有些烫手的簪子,故作气恼地对他道,
“谁是你娘子?”
说完,不顾他反应,抱着簪子就朝前走去,努力压下自己唇边的笑,想让自己不要这么开心,可怪月色撩人,灯光旖旎,让我耽腻在这悸动中,久久不能自拔。
一只破簪子,就想讨我欢心?
后来,我无数次回想我和宋榕那两年平平淡淡的日子,只觉得那是这一辈子最欢愉的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