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抒行

10、第10章

　　鹿嘉岁戴着挂式蓝牙耳机，孟惊时神似贴着她耳朵说话。
　　他的嗓音磁性颗粒感。

　　“咚咚咚……”

　　鹿嘉岁心跳怦怦，她感受到双耳处滚烫，想必耳根泛红。
　　“——”
　　可能她的脸颊也有些像红苹果。

　　W市的家客厅和餐厅相通，鹿嘉岁抬眸看爸妈和外公外婆聊天投入，心生一借口。
　　她说：“嗐，我家暖风机开大了，我外公外婆来我家过年，老人家怕冷。”

　　“确实，我这吃饭那一屋暖气开到最高档。”孟惊时表示深有体会，“我和我四叔家的堂弟堂妹受不了吃饱到外屋透气了。”

　　“嗯啊！”
　　看这样是瞒过去了，鹿嘉岁心里松了一口气。

　　视频里小福妹亲哥叫小福妹去玩他的手机，而小福妹摇头坚决不肯：“我不！我要看漂亮姐姐！”

　　鹿嘉岁被小福妹的可爱样逗笑，说：“小福妹，我叫鹿嘉岁，你可以叫我嘉岁姐姐或者鹿姐姐。”
　　“嘉岁姐姐！”小福妹两眼放光，“我今年九岁了，你和我大堂哥认识，你们同岁吗？”

　　去年孟惊时生日那天，他Q Q资料卡年龄15周岁跳到了16周岁，转换成虚岁，他今年18岁。
　　如此看来，孟惊时出生年月是2000年12月31日。
　　她是2001年2月16日出生，虚岁比孟惊时小一岁，周岁比孟惊时小一个月零半个月。

　　于是，鹿嘉岁答：“虚岁我差一岁，周岁下个月就同岁了。”
　　“那就好呀！”小福妹很是满意这个答案，“我大堂哥以前拒绝过一个姐姐，他说他不喜欢年龄比他大的。嘉岁姐姐我真得好喜欢你呀，我想你成为我的嫂子哦！”
　　“啊哈。”

　　现在小孩这么早熟的吗？
　　这可不是你我两句话能成的事哈！

　　“小福妹！说什么呢你！这事要双方情投意合。”小福妹亲哥插进来，脸上写着歉意，“抱歉啊，堂哥朋友。”
　　“……童言无忌嘛，哈哈，没事。”
　　“嗯，我带她出去玩。”小福妹亲哥双臂张开抱起小福妹向门外走，“走，烟花庆典马上要开始了，哥哥带你去看。”
　　“啊——不嘛……哇！哥哥，会有小兔子形状的烟花吗？”
　　小福妹终究是小孩，不外孩子心性，起先挣扎了几下，到了屋外，看见大哥哥大姐姐们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烟花棒子，跃跃欲试。

　　外屋剩孟惊时一人。

　　一时安静。

　　屋外烟花棒点燃发出窸窣的声音。

　　“咻、咻咻咻——”
　　同一时间，W市区和铭市其中一个乡下，放起烟花。

　　孟惊时是站在窗户前和鹿嘉岁通话的，以至于鹿嘉岁能够看到一些火树银花散落。
　　两个字，美丽。
　　鹿嘉岁感慨：“我这边也有人放了烟花，可惜高楼挡住了。”
　　“想看？”
　　“当然了，烟花爆竹有年味嘛。”

　　孟惊时记事起对烟花活动毫无兴趣，可以躲避就选躲避，如今他想，几许是他心爱的女孩喜欢，他乐意陪同看。
　　“行，稍等。”
　　孟惊时转身面窗，举高手机，其屏幕也向窗：“看到了吗？”

　　“放完了？”夜空中残余的亮线转瞬即逝。
　　“我看看——没，几个人在点火，大概是打算一起放几根。”

　　“那应该挺壮观的。”
　　“是啊。”孟惊时唇角轻微勾了一下，“这是我们村里的习俗之一，除夕在数朵烟花绽放的时候，许下心愿，百分之七十能成，说出来百分之八十五能成。”
　　“有意思，外地人有效吗？”
　　鹿嘉岁语气夹着渴望，孟惊时接续编：“你通过我手机许的，有效，不算外地人了。”
　　“很不错，我要许我考上京平大学美术学院。”鹿嘉岁双手合十。

　　“京平美院？”
　　“嗯。”
　　鹿嘉岁开玩笑地问：“你好惊讶，不会是觉得我够不到吧？”
　　“不，你会的。”
　　孟惊时失笑：“我想考的是京平大学法学院。”

　　“敢情好啊！”鹿嘉岁充满期悦，“我等会许愿就希望我能考上京平美院，你考上它的法学院？这样我们在京平可以互相帮衬。”
　　如果成为情侣，还可以不用异地恋。如果表白未果或者分手，虽在同一个校区，但终究是两个学院，占地面积大，碰面的几率比高中小太多。

　　“非常可。”

　　“还有一个。”鹿嘉岁补充道，“大学我想像我爸妈那样，以后初入社会就是学业事业爱情三丰收。”
　　“……你这么说我也想了。”
　　“那就一起许愿啊。”

　　鹿嘉岁话音刚落，几束烟花在天空中炸开，盛放，稍纵即逝。
　　烟火表演开始了。

　　鹿嘉岁双手合十：“愿我2018年高考能考取京平大学美术学院，来年学业事业爱情三丰收。”
　　孟惊时把“美术”二字改成“法”字：“愿我2018年高考能考取京平大学法学院，来年学业事业爱情三丰收。”

　　鹿嘉岁先说完，听着孟惊时的跟话，默默再许愿。
　　愿我所喜欢之人亦喜欢我。

　　烟火表演持续了半个小时，以“福”字烟花作为结束。
　　空中弥漫着许些白烟，鹿嘉岁唇瓣微张，里屋探出一个大人上半身，叫孟惊时检查他儿子的寒假作业。

　　“……”
　　鹿嘉岁说：“你去吧。”
　　“嗯，除夕快乐！”
　　“同乐！”

　　挂断通话，孟惊时的脸从眼前消失，鹿嘉岁怅然万分。
　　方才视频通话，孟惊时侧身喉结上下滚动，于她而言，吸引力十足，而她——
　　她竟然忘截图了！！！

　　鹿嘉岁左手盖住眼睛几秒。
　　没事，她和孟惊时不是日抛关系，机会还是有的。

　　-

　　正月初一至初六，鹿嘉岁除去跟着父母走亲戚拜年的时间，就是和孟惊时开视频互相监督学习。
　　正月初七，鹿嘉岁早起祝柳茵思生日快乐，而后奔赴和W市的初、高中同学兼朋友们聚会。白天逛街，中饭随便吃，晚饭隆重，初中班长顾言初扬言要给鹿嘉岁补办送别宴。
　　对此，鹿嘉岁表示：“我回来过年不应该办接风宴吗？”

　　“得，你明天下午走不是？”顾言初说，“明天中午我表舅请客我家，所以啊这送别宴既是补办你走了再告知也是明天的，合并一起。”
　　“……说服了。”

　　总归先走后说是她的问题。
　　当初时间迟迟没有确定，仅有一个可能性最大的时间，鹿嘉岁不想搞出一行人洒泪给她践行后她却还要在W市待一段时间的尴尬，她只告诉了从小玩到大、初中高中不同班的闺蜜祝星辞。

　　“那就出发吧！”
　　“gogogo！”
　　……

　　她们五个女生逛街哪有不购物的道理，自持理亏的鹿嘉岁充当苦力。
　　夜幕降临，她们选择W市出名的爱民地锅鸡店，开了一间中型包间。

　　一一落座圆桌，顾言初抬了抬下巴，坐在她对面的鹿嘉岁站起来。
　　“顾言初小主、苏籽月小主、郭紫玉小主、何艺小主。”鹿嘉岁欠身，“嘉岁知错了！”

　　顾言初：“知哪错了？”
　　何艺：“你不该说一个名字说一声知错吗？”
　　苏籽月：“就是，不接受！”
　　郭紫玉、何艺：“不接受不接受！”

　　四人没有真责怪，个个强忍笑意，苏籽月不太能憋笑出了声，大家闹哄一团。
　　笑声几分钟后渐渐平息，顾言初说：“坐坐坐，开吃！据说这里饭后有游戏环节，我们玩一玩？”
　　“得令！”
　　“好嘞！！”

　　饱食餍足，服务员端上来五款桌游，五人不算精通，选择了她们弄明白的吹牛酒令。
　　未成年不建议喝酒，是以，她们的规则里输的人无需喝酒，真心话或大冒险选一个完成。

　　组织活动者顾言初起开头：“四个三！”
　　从右走，苏籽月：“四个六！”
　　……

　　游戏玩了十轮，鹿嘉岁运气好，一次没输。其余在座人不死心，认为从右到左让鹿嘉岁占到天时地利人和，决定从左到右。
　　第十七轮，鹿嘉岁报完数，郭紫玉叫开。
　　大家清点了各自的点数，鹿嘉岁输了。

　　真不容易！

　　郭紫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郭紫玉鬼点子多，前面从右到左，郭紫玉开的对象是何艺被坑惨了。既知，鹿嘉岁断不会冒险：“真心话。”

　　“好！”
　　因为今晚鹿嘉岁第一次输，怕后面鹿嘉岁又是接连胜，四个人孤立鹿嘉岁，围成一圈商议问题。

　　片刻，四个人重新坐回原位。
　　郭紫玉调整喉咙，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这个问题若放以前问，鹿嘉岁支吾半天只有不能是男同桌。
　　今日不同往昔，孟惊时是鹿嘉岁喜欢的类型。

　　四人里苏籽月乃爱情察觉大师，对于鹿嘉岁的回答，她神速嗅出盲点：“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很明显吗？”
　　“当然啦，就差名字没上报了。”苏籽月复盘道，“拿你说的长相来：乌黑的头发到浓眉上面五毫米左右，双眼皮眼睛大，高鼻梁，上下唇比例均匀，唇线明显。”
　　“你说是不是？”

　　鹿嘉岁心服口服，点头应是。

　　“有没有照片？”郭紫玉问，其他人附和。
　　她们想看看男生的真面容，看看鹿嘉岁曾拒绝过的班草、校草以及一个考上华清大学的学长这三人到底差在哪里。

　　“没拍。”
　　“啊……”

　　鹿嘉岁也惋惜：“去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晚确定自己喜欢他，接着就会考期末考，一心扑学习了。”
　　“这样子。”顾言初若有所思，随后笑，“问题不大，以后你们在一起了，不愁见不到。”
　　“你好自信啊？”鹿嘉岁哭笑不得。
　　“当然。”
　　何艺也说：“岁岁你很优秀的，他看不上你是他瞎！”

　　“就是！”顾言初从自助售卖饮料机购出五瓶雪碧，每人面前放一瓶，“来！我们干一杯！预祝嘉岁得偿所愿！”

　　“干！！！”五人齐声。

　　鹿嘉岁一饮而尽：“我们都要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