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栽了 ...
-
立冬那天，渐至深秋，晚秋的风几乎让渝城一夜之间换了模样，街上行人纷纷换上了毛衣。
浅音今天穿纯白马海毛短款毛衣配紧身牛仔裤，一头长发乌黑柔顺，随意得披散着，衬得她越发肌肤胜雪。
夏至瞬间眼前一亮：“音音，你也太好看了吧！”
“破校服果然封印了你的美貌。”
夏至一身绛红宽松毛衣配长筒靴，说起来话来神采飞扬。
不少路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瞟向她们。
浅音默默把她往商场里面拉：“夏夏，你今天也好漂亮呀。”
夏至挽住浅音的胳膊，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音音，因为我今天化妆了呀。”
“啊？”
“你看嘛。”夏至偏头凑近，努力眨眼睛，“看我的眼睛，是不是亮闪闪的？”
夏至五官明艳，标准双眼皮，不知道是不是画了眼影的缘故，双眼看着更加深邃有神。
浅音笑了下，客观评价：“真好看。”
“是因为胡杨今天过生日吗？”
毕竟她们今天也是为了这事来的商场呢。
“一半一半吧。”夏至撇嘴，不经意地透露，“我听说许愿也会去……就上次在影院你见过的嘛，音音你还记得吗？”
上次影院灯光打得暗，其实好多人她都不太认识，夏至这样问，浅音回忆了好久，终于朦朦胧胧有了点印象。
她记得许愿当时一个人坐在背灯处，看着有些孤僻的样子。
原来他跟夏至是认识的吗。
似乎是看出浅音心中的疑惑，夏至出声解释：“我们其实还不认识啦。”
“不说这个了，赶紧去蛋糕店排队去。”
浅音一向不喜欢多问，夏至明显不愿多说，话题转得很生硬，她只当不知道。
两人今天早早来这里，主要是因为胡杨。
夏至表示，她跟胡杨这么多年的哥们，一年就一次生日，她怎么着也得给胡杨弄个全城最有排面的蛋糕。
挑来选去。
挑中市中心的这家甜品店。
不接受预定，每天限量，想吃的都得乖乖来排队。
这家甜品店在渝城很出名，靠着这套不近人情的规定经营多年，偏偏每天人满为患，名声越来越响。
不少人订到她们家蛋糕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在各种社交平台炫耀一番。
为了晚上能给胡杨带过去，浅音跟夏至决定一大早就过来，抢在别人前面排队。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顾客也有蛋糕订。
两人紧赶慢赶到店里，正好赶上店员刚开门营业。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
意外地，看到熟悉的身影。
陈澈坐在靠窗位置，后靠沙发，长腿随意伸展，手机横屏，大拇指在屏幕上飞速移动。
一看就是在打游戏。
浅音隔着清晨薄雾看陈澈，他今天穿着黑色套头卫衣，下身深灰休闲裤。
明明是大街上再普通不过的搭配，配上陈澈那张脸，就是没办法让人移开目光。
陈澈眉眼冷淡，面部线条凌厉，看着本就有点凶，偏偏他还不爱笑，经常板着脸，随便往沙发那一坐就坐出了不好惹的架势。
就好像这家甜品店是他开的似的。
夏至找前台小姐姐点单，讲明要八层的翻糖生日蛋糕。
付完钱后两人坐在陈澈的背面。
距离不远，隐约还能听到游戏里的厮杀。
陈澈游戏正玩到关键处，鼻尖忽然萦绕熟悉的花香。
回过头，直接撞进小姑娘失措的眼眸，见他看过来，小姑娘慌忙避开，装着看玻璃窗外的风景。
清晨多雾，连行人都看不真切，哪有什么好看的？
陈澈低低笑了声，退出游戏，打开微信。
【C：来订蛋糕？】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浅音先看眼夏至，做贼似的点开微信。
果然是陈澈。
【音：嗯嗯。】
隐约听到对面手机的震动，陈澈秒回：“心有灵犀啊小同学？”
【音：没有，这是夏至要来的。】
言下之意，她跟他才没有这种默契。
陈澈面对浅音向来没脾气，只当看不见小姑娘明晃晃的暗示，接着往下聊。
手机提示音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夏至终于觉得不对劲：“音音，你跟谁聊天呢？”
“没有，就一个同学。”
浅音嘴巴比脑子快，下意识没有对夏至说实话。
她总觉得告诉夏至有些难为情，要是在家里，她根本不会这么配合陈澈。
但是在店里碰到，浅音肯定，如果她不回陈澈消息，他下一秒就要坐到她这边来。
陈澈这么无赖，这种事情他肯定做得出来。
只是第一次对夏至撒谎，浅音有点心虚，也有点愧疚。
幸好夏至没再问，低头专心玩手机，浅音小小呼出一口气。
手机震动声又起。
【C：好学生也会撒谎？】
浅音心中愧疚更甚。
下一秒，浅音很清晰地听到陈澈含混地笑了声，微信聊天框又多出条新消息。
【C：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偷情啊？】
她们都没有情，哪里来的偷？
浅音把手机“啪”一声反扣在桌上，脸上烫得不行。
想了想，又拿起来气鼓鼓回了两个字：“无、赖！”
觉得不够表达自己的心情，浅音又发了个小人叉腰的表情包加三个感叹号。
陈澈抑制不住笑出声。
怎么这么可爱啊！
光是想想，就知道小姑娘现在肯定气鼓鼓的。
捏过浅音脸颊的两指捻了捻，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上次的绵软与温热。
像个小团子。
-
浅音两手托腮看窗外，渝城不愧被称为“雾都”，初阳升起，路过的行人，近处的建筑照旧看不真切。
一团迷雾还是一团迷雾。
浅音没再回陈澈，他竟然没再发其他的信息，而是起身离开了座位。
好像应该高兴，这个人这么坏，讲话总是不正经。
但浅音就是怏怏的，好像也没有多么开心。
夏至以为她是起太早有点困，让她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
视线内突然多了两盒草莓挞小蛋糕，底下是个胖乎乎的奶油小团子，上面点缀了几颗新鲜的草莓，隐约还能闻到清香。
“尝一口？这家蛋糕做得还可以。”陈澈拆开面前的一盒，挖了一勺递到浅音的嘴边。
剩下的一盒用胳膊肘推给夏至。
都不用他明说，夏至就知道她的那份是顺带的。
但是这家的蛋糕实在太难买了，尽管是顺带的，夏至照旧美滋滋的，捧着蛋糕就去了后座，美名其曰不当他们俩的电灯泡。
浅音还沉浸在陈澈去而复返的情绪里，破天荒没有拒绝，乖乖张嘴咽下。
奶油打发细腻，恰到好处，蛋糕坯香酥，入口即化。
早起的馋虫就这么被勾了出来。
浅音拆开手边的勺子慢慢挖，小脸一鼓一鼓的，像个小松鼠。
小松鼠吃得认真，嘴角沾了奶油都不知道。
陈澈顺手扯下张餐巾纸，俯身替她仔仔细细擦干净。
距离近得浅音能够清楚看到陈澈鼻尖的小痣，长而浓密的睫毛，嘴角抿起的弧度，还有微微滚动的喉结。
捕捉到陈澈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丝笑意，浅音睫毛颤了颤，偏头不再看，机械地品尝蛋糕的香甜。
吃了小半个，浅音有点吃不下了，陈澈递过来杯燕麦奶。
“喝点牛奶，店里现做的。”
这家店还做这个？
浅音今天配合地不行，乖得离谱，陈澈递过来，她两手抱着杯子慢慢喝。
眼睛盯着杯子里面袅袅飘起的热气，视线也变得朦朦胧胧，就是不敢抬头跟陈澈对视。
她感觉得到，陈澈强势的目光从未收敛半分。
反扣在桌面上沉寂已久的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浅音翻转手机，入目就是跟陈澈的聊天页面。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偷情啊？”
再看一眼，还是觉得脸红心跳到想立刻把手机扔掉，再也不要看。
她都能想象，陈澈打出这行字的时候，面上是怎样的神情，这个人骨子里就坏透了，恶劣得不行！
浅音悄悄捂住自己发烫的面颊，打开新消息，是夏至发的。
【Summer：音音，你们家陈澈，还挺爹系男友的，啧啧啧……】
附带一张小猫咪举着两朵玫瑰花的表情。
浅音朝陈澈身后望过去，夏至挤眉弄眼，笑得一脸暧昧。
夏至不是说，以后浅音谈恋爱，男朋友必须要通过她的九九八十一重考验才行吗？
现在陈澈才说要追她，她一点异议都没有，就把她推出去了。
浅音忽然悲从中来，时隔多日有点认同胡杨曾经的一句话，“女生的话，不能信。”
夏至的话，更加不能。
回去的路上，浅音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夏至没心没肺，立马给自己找好借口：“音音，你想啊，这要是别人，我肯定得考验考验，但是陈澈……我不敢啊……”
“为了姐妹的生命安全，音音你就牺牲这一次吧。”
说罢，夏至凑到浅音的耳边强调，“这可是爹系男友，可遇不可求的呀。”
浅音简直不知道回什么才好，怎么又说到陈澈身上去了。
他又不是她男朋友……
夏至很有眼力见，感受到背后带着几分威胁的视线，夏至立马起身：“陈澈你坐这吧，我想去后面看、看看风景。”
浅音不可置信地拉住夏至的毛衣下摆，嘴唇微张。
夏至嗫嚅：“音音，我真撑不住了，我真的怕陈澈，求你让我一个人去看孤独的风景吧……”
浅音还在震惊夏至的临阵倒戈，身旁落入陈澈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
小姑娘震惊的时候，本就圆的眼睛看着更圆，带一点点婴儿肥的脸微微嘟起，越发像她微信头像那个小团子。
陈澈有些发笑，指尖发紧，伸手揉揉她头顶柔软的头发。
果然跟他猜想的那样软。
“这么不想跟我坐一起？”
陈澈的嗓音低沉，有些哑，问出来不像逼问，倒像是含混了点纵容。
浅音没点头，他就那么站在她身侧，很有耐心，真的没有坐下来。
垂眸看她等她的回答。
只是浅音还没有想好怎么回，陈澈已经直接坐下来了，振振有词：“不说话当默认了啊。”
似乎知道浅音下一秒就要皱着小脸，陈澈又补充了一句，“累死了。”
订做的蛋糕晚上会直接送到胡杨家里，陈澈手上拎着的，是从店里打包的甜品，她们一会儿可以先吃。
三个大袋子，看着就很重。
让陈澈坐一会儿也是应该的吧。
“为什么，你可以买这么多，还可以让店里做牛奶啊？”
这家甜品店限量，自然也限制每个人的购买数量，浅音离开前去前台看过，店里只做甜品，不卖饮品。
陈澈含混地笑了下，偏头盯浅音，“再让我摸一下头，我就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
小姑娘偏头看另一边，态度很坚决。
人是转过去了，耳朵却悄悄竖着呢，这是不想给好处，又想听原因。
小姑娘还挺会算账。
这只进不出的架势摆得足足的。
得，谁让他喜欢人家呢。
陈澈后靠在椅背上，长腿随意得抵住面前的护栏，声音比往常还要低沉：“店是我妈的，她没事就喜欢研究这些，现在的做法不少是她早年自己琢磨出来的。”
“现在在我名下，下次去报我名字，随便吃。”
陈澈语调懒懒的，略低下头，看面前的甜品袋。
“你现在，不开心吗？”
陈澈说“随便吃”的时候拖腔带调，尾音甚至是上扬的，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浅音却偏偏听出了一点刻意与失落。
她不想冒昧询问别人家里面的事情，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陈澈。
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胀胀的。
陈澈明显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情绪收放不过一瞬，下一秒陈澈还是又痞又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小同学，你这么看着我，会让我觉得只要我卖个惨，你就随便我欺负……”
陈澈偏头，温热的呼吸洒在浅音的耳畔。
伴着他身上清清冽冽的味道。
浅音略微仰头，直直望进陈澈的眼眸深处。
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她主动在他面前低头。
“不开心的话……”
小姑娘期期艾艾，“给、给你摸一下。”
一会儿，又忍不住强调，“就一下哦。”
陈澈迟疑地左手抚上小姑娘的发顶，细细软软的发丝绵绵密密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操。
陈澈低低咒骂了声。
他这辈子，算是彻底栽了。
作者有话说第9章 栽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