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韩辰舫

32、第 32 章

　　“是我，惊鸿。”只是一个字，叶竞成也听出对方的情绪，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当你认为一个人可有可无时，那么他就是可有可无的；可是当你知道这个人的重要时，那么他所有的一切的可有可无的举动，哪怕只有那么一丝的痕迹，也能毫不犹豫的牵动着自己的心，或是上扬，或是跟着坠入谷底。
　　他，是因为和自己通话而欣喜吗？那样轻轻上扬着的温软的语调将他，也感染的眼神微暖。
　　“哥，哥哥。”惊鸿分辨出来声音的主人，惊讶之余，带着点胆怯的尊重。
　　原来，原来他连自己的电话都没有记得呢！心狠狠的向下一沉。
　　那么，他刚刚是想到了谁？
　　郑暖阳么？
　　没关系，很快，你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到时，我会加倍对你好。
　　会对你好。

　　郑暖阳最近有点忙，回来时看到黑乎乎的屋子还想着这孩子也太用功了，这种天气这么晚了还在学校不回家。唉，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自己？
　　想着进去换件衣服就去接他，结果走进玄关打开灯就看到惊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看向自己的方向，却没有一点神，只是无焦距的愣愣的看着。
　　走过去他身边坐下搂着他摸摸头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发现衣服全是湿的，头发却已经干了，显然是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
　　又摸摸额头，热的烫手。
　　“小呆呆，怎么了呢？”他轻轻的问。
　　“我很脏，我很脏。”惊鸿重复着这句话，头却靠在郑暖阳胸前。
　　“傻瓜，你怎么忘了，昨天还是我帮你洗的澡。”郑暖阳挑个轻松的句子开口，这个孩子容易想多，像小动物一样，躲在一个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支起耳朵仔细听，周围没了声音，就会小心的露出眼睛来看，然后才肯伸出头来。他好容易等到他的把小小的爪子伸出来，然后一把握住，可不能让他再缩回去了。
　　“嗯，如果你是说我洗的不干净，那我一会可要用力的洗了，总会洗到我小男朋友满意的！”郑暖阳故意色眯眯的说，看着惊鸿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手轻轻的顺他的背。
　　惊鸿把头低下去，认真的数着郑暖阳衫衬上的扣子，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可是我还是脏啊，一把火可以烧掉那么多罪恶，却依然烧不掉我的过去。
　　那是，我的业障。
　　如今，终于化做厉鬼，来揪他下地狱了。
　　“惊鸿，到底怎么了？”郑暖阳有点担心，轻轻的却坚定的用双手捧起对方的脸。想低头吻去那小脸儿上的泪，却被惊鸿偏头闪了过去。
　　“没事，我没事。”惊鸿说没事，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叶惊鸿你不要这样！惊鸿在脑中一直对自己喊叫，时间不太长了，你不要让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可能偶而会想起你时，就记得你哭丧着脸的样子。
　　郑暖阳看着少年，眼睛里还在不停的流着眼泪，嘴角却免强的勾起个小小的弧度。看自己的眼光，竟然是那样卑微的爱恋。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最初看到他，那时他的目光还在叶家大少身上。眼里全是光芒，闪耀着那样毫无保留的倾慕的色泽。
　　“惊鸿，乖，告诉我，怎么了。”郑暖阳有点害怕，惊鸿是什么事都装在心里的性格，这样形于外的悲伤，必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看到惊鸿还是摇头，就想着找点什么他爱听的东西，也再顾不上心里那丝微酸，对惊鸿说：“对了，今天你哥哥打了电话给我，说是要约咱们明天和他见面。”
　　这句说话出，却看到少年更加悲伤的表情。

　　原来，就只有一天了啊！惊鸿呆呆的想。
　　郑暖阳看着这个孩子，迈着那么沉重的步子，慢慢的转头走开，自己到药箱里找了退烧药吃下去，然后慢慢的上楼，好久，听到楼上门砰的轻轻关上。

　　旅游回来后他们也没有直接住在一起，惊鸿脸皮薄，他也没有逼惊鸿，反正还有好久的路要走，有什么好急的呢？当时郑暖阳是这样想的，于是两人便还是如原来那样，一人一个房间住着。
　　他老是在房间里想着隔壁还住着个娃娃，现在可能蜷成了小小一团，只在被子上露出个尖尖的小下巴，瓷一样细致的人，于是便再也忍不住经常会跑到那小呆呆的房间亲热。惊鸿的房间窗帘厚重，他就会进去时轻轻拉开一点，然后借着那一点的光，看怀里那个少年。百看不厌。

　　郑暖阳回到房间，脑子里一直想着惊鸿那么伤心的表情。冲冲洗了个澡，想着可能已经不哭了，打算过去问个明白。

　　结果打开自己的门，就看到惊鸿站在那里，穿着他的白色棉制T恤，堪堪盖住大腿，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头发上还滴着水。

　　这是最后一夜了！惊鸿抬着头看郑暖阳的脸，明日起，他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少年停止了哭泣，眼睛还带着微微的红肿。

　　郑暖阳刚想伸出手去，就被一把抱住，乱无章法的那种抱，然后少年使劲踮起脚尖，亲他的脸。

　　几乎被这种笨拙的主动点燃了全身的火，郑暖阳都快要把持不住自己，抱起少年亲他的脸，却在贴到他额头时突然反应过来。
　　“傻瓜！”将少年放在自己的床上小心盖好被子。
　　“傻瓜！你发烧了，主动请求驳回。”
　　说完嘟嚷着，像是怕自己后悔，跑去拿了条浴巾回来擦干少年的头发。然后迅速用半边被子将人裹严了，搂在自己怀里，关灯。
　　“呆呆，有什么事情我会去做的，你不要伤心。”好久，怀里的小孩一动也没动过，他以为睡着了，于是轻声说。
　　被裹得紧紧的少年隔着一层被子感受着这个怀抱的温暖。
　　张的大大的眼睛看着黑暗中看不见的天花板，在听到那句话时，眼中漫延出一片水色。

　　如果，你不是这样温柔有多好，这样，至少今天，我还能离你更近一点。

作者有话说

　　累死瓦了,感受到了一点点虐的气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