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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短剑 ...

  •   药铺里的确很清闲,坐堂大夫拄着脑袋在打瞌睡,抓药的小生在整理药材,只有一个病人在等抓药。
      阮如意等在那个病人之后,待他捧了药离开,这才把药方递给抓药小生。
      药方是薛神医写的,药材也是寻常治疗外伤的,小生是个熟手,没多问什么,只让他们稍等片刻,拿上药方就去药柜了。
      正等着呢,铺子后面忽的转出个大娘。大娘年约四十出头,跟坐堂大夫年龄看起来差不多,她打扮干练,精神气十足,看见等药的阮如意和坐在外头马车上的颜旸,就笑靥如花地招呼起来。
      “姑娘,住店不?”
      阮如意一惊,心想你们这个镇子连药铺都可以住店么?真是厉害了……
      大娘继续自卖自夸:“你们那马车,去住客栈还得收车费,不如住我这儿,院子里随便停,再给你们的马儿喂点补气的草药,如何?”
      这倒是挺好的,阮如意随口问道:“住一宿多少钱啊?”
      “一间房五十文,不包餐食,但你若要煎药,砂锅炉子随便用。”
      这价钱不包餐食倒也合理,毕竟只是个药铺,不像厨子小二齐全的客栈。而且还能借锅炉煎药,省却一桩麻烦事,挺好的。
      阮如意十分满意,当即拍板,喊了声外头的颜旸,让他跟着大娘直接从后门把马车驶进院子。
      待她提了抓好的药,从铺子转进院子,就见马儿已经乖乖在马厩里啃草了,颜旸站在旁边,正拿着一把草药,给马儿嚼。
      大娘乐滋滋地过来,同阮如意闲聊:“你家相公相貌真好,就是性子冷了点,不太爱说话。”
      相公……阮如意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又怕多解释反招惹麻烦,想想干脆还是应下,反正他们明天就走。
      大娘领他们到客房,客房是小合院里的一间倒座房,半间堆了杂物,半间放了床和小桌,普普通通,没啥稀奇。就是房间整体比住客舍要宽敞些,还能走出去,到院中散个步。
      阮如意把行囊放到桌上,四顾一圈:“挺好的,多谢大娘。”
      大娘很识相地告辞:“那你俩歇息,有事就唤我。”
      颜旸踱到床边,摸了把床垫,偷偷露出个开心的表情,被阮如意敏锐地捕捉到了。
      “怎么,喜欢这床?”阮如意欢快地跳到他面前,出言调侃。
      颜旸点点头:“软的。”
      “嘿哟,喜欢软床啊?”阮如意忆起在自家客栈时,她让颜旸换到她的卧房,颜旸也是这般,对着她的软床偷偷开心。
      颜旸又点点头:“软的,安全。”
      ……安全?软床跟安全有什么关系?阮如意满头雾水。
      颜旸:“睡得着。”
      这说的都是啥跟啥……软的,安全,睡得着?
      睡得着还能理解,有些人睡硬床不习惯,会难以入眠,但咋的就不安全了?
      阮如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颜旸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也不想去破坏,干脆就没继续追问。
      难得狗狗开心,就让他开心吧。
      不,就让他更开心吧!
      “走,带你去吃好吃的!”喜欢宠着养的主人大方地一拍荷包。
      两人从药铺出来,走出小巷,茯苓镇的热闹顿时包裹住了他们。这里不仅热闹,商贾们拿出来买卖的稀罕物也特别多,放眼望去,半数都是阮如意从未见过的东西,不由大为新奇。
      她自己对于吃穿用度没什么执念,不过如果能买些稀罕物,放到自家客栈里去卖,倒是能作为一个噱头。
      比如那从西边传进来的胡麻油,炒起菜来那叫一个香,胡桃则是能放进自家售卖的糕点里,补气又滋养。
      就是带着有点儿重,他们的行程还未定,要是时间拖得久,带着一大堆东西诸有不便。
      “不然,咱回程还从这里走吧?”阮如意望着那筐胡桃念念不舍。
      颜旸惯例的没意见,阮如意也只是说说,给自己个心理安慰。毕竟回程的事根本没个定数。
      两人买了些吃食,继续往前逛。这会儿时间是傍晚,街上却是热闹不减,日头还没完全落下,摊贩们还在奋力吆喝,往来的人络绎不绝,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阮如意的目光来回扫视,大件的东西现在带不走,但她可以给阮湘湘买点小玩意儿,什么发簪啊梳子啊,小姑娘就得打扮得漂漂亮亮嘛!
      她的视线落到了桥头的一个小摊上。
      这摊上方撑着把红色的伞,映得摊上的东西也红艳艳,而那些东西,看着像是一盒盒的脂粉,盒子做得精致漂亮,正是女孩子喜欢的模样。
      阮如意跑过去瞅了几眼,问摊主大娘:“这怎么卖呀?”
      大娘笑脸盈盈:“一两银子。”
      阮如意被吓了一跳。
      脂粉她以前也买过,便宜点的不过百文,贵些的也就三四百文,再加上漂亮盒子,顶多五百文,怎么这茯苓镇里的脂粉价格直接翻了个倍?
      大娘推荐道:“姑娘,这可是上好的脂膏,用了不容易受伤,咱女人可不得对自己好些么!”
      ……受伤?
      涂个脂粉还能受伤?
      阮如意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是理解错了。大娘刚才说这是什么来着?上好的脂膏?
      “脂膏……不是脂粉?”她喃喃着问。
      “哎哟,姑娘!”大娘的视线往站在后面的颜旸身上瞟了瞟,压低声音道:“脂膏是行房事的时候用的!”
      阮如意:“……”
      大娘眼见阮如意的脸微微开始发红,不禁莞尔,揶揄道:“还没成亲呢?”
      阮如意:“……嗯……”
      饶是阮掌柜彪悍,此时也羞怯地直想钻地洞。亏她还以为是没见过的漂亮脂粉,这要没问清楚买回去涂抹上脸,真是贻笑大方了。
      她不敢再在摊前耽搁,拉着颜旸就走,走出半晌,才觉脸上的热气下去了些。
      天色愈晚,街上逐渐冷清,阮如意觉着逛得差不多,怕自己再闹出什么笑话,便买了几张大饼当路上干粮,打算回药铺。
      走过最后一个拐角的时候,一路上都没发表什么意见的颜旸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停得悄无声息,阮如意拐到半途才发现他还停留在后方,只得满脸莫名地又转回去。
      颜旸此时伫足的摊位,左右两边放着两排齐刷刷的兵器。大的有戈、矛、斧、长|枪之类,小的则有剑、鞭、针、匕首……种类还挺齐全。
      阮如意走到颜旸身边,看他拿起一把介于匕首和短剑之间的利刃,约摸一尺长,比游鹏的短柄宝剑还要略短些。
      “喜欢啊?”阮如意调侃道。
      颜旸这一路走来,对什么东西都没表现出兴趣,阮如意买吃的他就吃,阮如意让他拿着他就拿着,跟个没思想的随从似的。这会儿竟在此处停留,显然是有浓厚的意向。
      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出阮如意是在调侃,乖乖点头:“嗯。”
      阮如意顿时被他乖巧的模样击中,转头就问摊主:“这怎么卖?”
      天色不早,摊主急着收摊,也懒得多扯皮,爽快地伸出三根手指:“三两。”
      三两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可是笔不小的数了,不过这把短剑看上去不似普通凡品,至少它能被一个死士看中,证明有其价值所在,由此合计,三两也是值的。
      阮如意略有些肉痛地掏了钱,不过当看到颜旸满心欢悦地揣上短剑时,又觉这钱花了也挺好的。
      出门在外,还是缉杀令在身的情况,拿个兵器防身,非常有必要嘛!
      阮如意万万没想到,这新买的兵器,第二天早晨就派上了“用途”。
      其实整个情况是这样的,药铺让他们住的倒座房里只有一张床,也没有茶座软塌之类的可供人躺平,阮如意便问颜旸介不介意一起睡床。
      颜旸果断用沉默和乖巧眨眼表示了不介意,彪悍的掌柜就翻身上床,熄灯睡觉,一气呵成,特别坦然。
      一觉睡到天蒙蒙亮,正睡得香甜,阮如意忽的就觉身边一阵风起,利刃咯嚓出鞘的声音把她吓了个清醒。她忙坐起身抬眼望去,就见颜旸横持短剑架在身前,面向半开的房门,未梳的长发被风吹得扬起,表情充满肃杀之意。
      房门外,迈进一腿探进半身的药铺大娘吓得浑身哆嗦,满头满脸都是汗,两股战战,就差跪倒向颜旸磕头求饶。
      阮如意:“……”
      她足足懵了半炷香的功夫,才意识到自己得起来善后,赶紧跳下床,先朝差点闯祸的狗狗喊了声:“买剑给你是让你乱挥的吗?赶紧进去!”然后匆匆跑出门,把虚脱的药铺大娘搀起,扶到廊边坐下。
      药铺大娘抚着心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阮如意给大娘拍着后背,嘴里不停道歉。她也不知道乖狗狗为啥会突然发疯……
      不,等等。
      她好像见过一次这样的场景……
      就在颜旸到她家客栈的第二天夜里,她那时候似乎是听到动静忘了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然后就被一把摁到了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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