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之翠羽遇萧峰》小白希

34、第十章 情不自禁的灾难

　　来人不止一位，远远看着约莫七八匹马趁着月色朝着这边过来。众回人不知来者是友是敌，纷纷拿起兵器戒备。霍青桐摇头苦笑，这荒漠中的寒夜，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热闹。

　　不过片刻之间，那群人已经到了跟前。当先的一位是个长衫老者，骑着一匹瘦马，正是陆菲青。紧跟在其后的是两个年轻人，一穿青衫，形容清俊；一着黑衣，却是女扮男装的李沅芷。再往后面的乃是骆冰、文泰来等红花会的当家人物。
　　陆菲青远远望见霍萧二人，连忙下马过来问候，又介绍身后的两位年轻人道：“这一位是我的师侄，红花会第十四当家，人称金笛秀才的余渔同。这是小徒李沅芷。”
　　霍青桐早在夺经书的途中见过李沅芷，亦知道她对余渔同的苦恋，对着她微微一笑。李沅芷自是认出了这位黄衫的回人姑娘，笑道：“霍姊姊别来无恙。”青衫的余渔同走上前来，一个长揖，问道：“请问二位有没有见到过去一个满清的官儿。”

　　满清的官儿？
　　霍青桐指了指倒在一边身受重伤的张召重，问道：“你说得可是他？”
　　余渔同顺着她的指点，看见了双手被反缚躺在地上的张召重，双眼中怒火燃烧，冲上前去一脚踏住他的前胸，恶狠狠道：“奸贼，你害死我师傅，还不快快受死。”金笛举起，朝着张召重的脑袋打去。
　　“余师侄且慢！”陆菲青连忙拦住了余渔同，“先问他来回疆所为的何事？”

　　陆菲青与张召重自幼同门学艺，感情甚笃，只因张召重一门心意贪图仕途高官，师兄弟间才有了罅隙。当日在杭州，张召重也曾落入红花会手上，当时陆菲青和大师兄亦是武当派掌门的马真赶来，讨了个人情，将他带回武当山管教。谁料这张召重竟然在半路上杀死了马真，又跑回了京城。马真临死之前，留得口讯，要徒弟余渔同以及师弟陆菲青为他报仇。
　　等到陆菲青余渔同得知消息，张召重已经奉了乾隆密令赶往回疆，红花会众人一路追来，最终在大漠之中找到了他的下落。只是这张召重虽然人品让人不齿，武功却非他们当中任一人所能敌，又狡猾多智，是以众人合围，却屡次被他逃脱。

　　张召重听到师兄如此一问，心一横道：“我反正要死的人了。你们尽管杀了我，休要妄图从我口中套出任何话来。”
　　陆菲青又急又气，跺脚道：“师弟，你还不用心改过？让我们怎么饶你的性命！”这时候红花会诸人也都赶了上来，听到他说这话，旁人还好，周琦忍不住说话了：“陆师伯，您还要饶这个奸贼的性命么？上一次你们饶了他的性命，已经害得马师伯被他害死了，这一次你想被他害……”她话没说完就被徐天宏拉住，却是骆冰接话道：“七弟妹说得不错，这奸贼诡计多端，决计不能轻易饶过。”

　　张召重闭上眼睛，将头偏到一边，哼道：“你们尽管杀了我好了。只不过杀了我之后，别忘了去大漠之中，为你们的陈总舵主和那位美貌回人姑娘收尸。”
　　他此言一出，骆冰就“啊”了一声，红花会群雄极是关切地将他围住：“快说，总舵主他人在什么地方？”原来红花会诸人远赴回疆，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接应陈家洛，岂料到了回疆，就听说清军已经在撤离，可是自家总舵主的下落，却一直不曾得知。
　　霍青桐奇道：“当日陈总舵主离开的时候，是说要去安西他师傅袁老爷子那里，怎么你们没有去过么？”
　　徐天宏道：“袁老爷子那里我们去问过了。总舵主去倒是去过了，只是袁老爷子人不在安西，说是去了大漠。总舵主后来便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就没人再知道了。想来也是来大漠找袁老爷子了，却不知这狗官如何又知道了。”

　　霍青桐点了点头，朝那张召重道：“你说陈总舵主和什么美貌姑娘，那可是当面扯谎了。据我所知，陈总舵主来回疆乃是孤身一人，怎么会和美貌回人姑娘在一起。”
　　张召重听她话里的意思，显然不相信自己，撇了撇嘴道：“陈家洛那小子武功不行，哄女人还是颇有几分能耐。我从安西一路跟着他到大漠，谁料他不是去找什么袁老爷子，而是去天山北麓找一个回人姑娘。那回人姑娘呀——”他顿了顿，转头上下打量了霍青桐几眼：“比你可是美得多了。”
　　他这话甚是无礼，被红花会的人连连喝止。霍青桐闻言一震，险些没能站稳，亏得萧峰在身后扶住。她提着长剑直指张召重的咽喉，喝道：“你若想活命，将你所知之事一一道来，不许有半点隐瞒。”

　　张召重要的便是这么一句话。他晃了晃被缚在背后的双臂，朝着霍青桐望去。霍青桐犹豫了一下，待要弯下身来替他解缚。萧峰抢先挡在她身前，解开了张召重手上的身子，拉他坐了起来。张召重本来攒了半日的力气，就为了此时一举能够挟持住霍青桐，以此逃脱性命。没想到被萧峰识破，此时虽然解了缚，脉门却被紧紧扣住，还是无计可施。

　　只听张召重说道：“那日我在安西遇到了陈总舵主，便一直尾随……”
　　“你尾随陈总舵主做什么？”霍青桐忽然打断道，“说清楚些。”
　　张召重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萧峰，无奈道：“我奉皇上之名来回疆公干，其中包括了查看陈总舵主的动向。”红花会群雄面面相觑，到底还是周琦没忍住嘀咕了句：“你看皇上根本就不是当真信任我们红花会！”张召重在心里“哼”了一声，何止不是当真信任？实际上是皇帝派他留意陈家洛的动向，待他拿到存放在回部的证物之后，就将那些证物抢夺过来。只不过这些话他自然不肯明说。

　　果然霍青桐并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张召重便将当日他如何跟踪陈家洛到了天山北麓的绿洲，如何见到了那位美丽绝伦的回人姑娘一一道来。

　　原来陈家洛回到安西，寻找袁士霄不见，门人说是去了大漠。他便打转马头，回去寻找师父下落。岂料走着走着，竟不由自主地朝着当日遇见喀丝丽的绿洲去了，恍惚中他的眼前一直浮现的，都是那个白衣少女的巧笑倩兮，犹记得最初遇见的时候，她正在湖中沐浴，如皓雪般洁白的肌肤，漆黑的长发散在水面，一双像天上星星那么亮的眼睛，他险些将她当成了水神天仙下凡，人间哪有这样的美人？

　　他明知道喀丝丽在回部大营，可是还是忍不住去了那湖边，朦胧中竟似看到了那白衣少女明媚的容颜，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却听到轻声的呼唤：“大哥，是你吗？”陈家洛如坠迷梦之中，恍恍惚惚走上前去，将那白衣少女揽在怀中，少女的温暖泪水洒在他的肩头，让他不知似真似幻。

　　两人这番相见，对彼此的思恋和情谊又进了一分，喀丝丽虽然不曾言生死相许，却也认定了陈家洛为终身之托。陈家洛在回部大营几度失望，此时简直是喜不自禁。他虽然贵为江湖上第一大帮会的领袖人物，在喀丝丽面前，却总有几分自惭形秽。

　　有情人再相会，难免倾诉衷肠，却浑然不觉有人尾随在后。原本陈家洛的白马极是神骏，张召重也没那么容易跟上，只因为他一路上恍恍惚惚，才行得慢了。被张召重一路尾随到了此处，也震惊于喀丝丽的美貌，暗叹陈家洛这小子竟有此等艳福。只不过他也非沉迷女色之人，恍惚中忆起当今皇上极重女色，倘若能将这么美丽的女子擒来献给他，不愁换不来高官厚禄。
　　霍青桐听到此处，忍不住“呸”了一声。张召重却不以为然道：“各人追求不同，有人为财色，有人为名声，我想为国家朝廷效力，忠于皇帝，也无什么不可。你们的陈总舵主表面上说的好听，建功立业，为国为民，却也堪不破这个‘情’字。”

　　话音未落又是红花会群雄的一阵喝骂。霍青桐心里微微叹气，似张召重这般寡廉鲜耻之徒，还真是少见。只不过，她更叹息的是，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感情这种事情也不是勉强得来的吧，她已经尽了姐姐的责任，至于喀丝丽的选择，那应该是她要承担的风险了吧。毕竟她已经十八岁，总不能在父兄姊姊的羽翼之下过一生。

　　于是便因着这陈家洛的情不自禁，带来了喀丝丽的灾难。张召重的武功高出陈家洛许多，又是攻其不备，自然是手到擒来，掳了喀丝丽就往东去。岂料陈家洛的白马极是神骏，竟三番两次追了上来。只因尚未取到皇帝所要的证物，张召重也不便就此伤了陈家洛，于是这三个人你追我赶，竟到了大漠深处。

　　岂料就在前一日，他们遭遇了大漠上极其罕见的大风沙，张召重自己的命都在顷刻之间，自然也就顾不得什么升官发财了。这么一夜的折腾，他在次日遇到了关东三魔中的两个，却再也不知道陈家洛和喀丝丽的下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知道他们二人在何处？”霍青桐沉声问道。
　　“虽然如此，但是我可以带你们去我们失散的地方。”张召重的眼珠打了几个转，又道：“前提是你们肯答应放了我。”他说完这话眼睛只看着萧峰，知道自己的生死在他的一念之间。
　　萧峰早就看这狗官不顺眼，岂肯轻易答应他的要求，于是一顺手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拽着站了起来，说道：“你这便带我们去寻二人的下落，倘若能寻得到他们二人，或可饶了你的性命；若是他二人就此不见，那么你也给他们陪葬吧！”

作者有话说

　　咳咳，今天还算早吧。。。
喀丝丽是个没眼光的小姑娘，不让她吃点苦头她也不晓得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