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花卷一（很白很白）》凝欣

26、第 26 章

　　后宫椒房眷属，历来三月一朝，各后妃家中唯有内眷得以进宫一叙，独独淑妃林珑是在外书房见镇远侯林鸢，然而也无人敢说什么，即便有人暗自不服，自咒魇事后也再不敢出声。

　　赵有福依旧引了林鸢到书房，林珑也是早候在书房中。因为今岁的年时不利，林鸢往诸雍上澜两郡勘查灾情，已是有三个多月不在京里，和林珑的会面也是误了一次，两人已有近六个月不曾相见，林鸢甫进书房，林珑尚不及开口，已被他拉入怀中。林珑不由惊道：“小心有人看见。”

　　林鸢揽着她背对着半人多高搁着景泰蓝大花瓶的架子，轻声道：“这里就不会。”

　　林珑摇摇头挣脱开来，低声道：“如今朝廷里乱糟糟，宫中也是一样，小心为好。”

　　林鸢叹一口气，道：“我在上澜郡时就已经听说了，当时是京里下来的御史说起这事，乍听真是叫我忧心如焚，万幸你不曾有事。”

　　林珑想起当日情景，微微哆嗦一下，道：“当时也是万般紧急无奈，还好陷害我的人手脚不全，太后虽然多疑，到底也还明白，听我说了也觉得有疑，只是，躲得过这一次，谁知道何时又有第二次。”

　　林鸢道：“我知道，一定尽早想法子让你出来。”

　　林珑苦笑一下，道：“只怕是难了，王上他……”

　　林鸢听了不由一怔，急问道：“王上他怎么？”

　　林珑道：“许是我多心了，总觉得自那次后，多少与往常不同。”

　　林鸢皱起眉，却道：“你不必多想，许是别有因由。”

　　林珑点点头，沉默半晌又道：“嫂子的身体如何了？”

　　林鸢愣一愣，道：“还好。”

　　林珑微微叹息一声，道：“这事嫂子该伤心了，虽然不是因你我而起，但是……”

　　林鸢截口道：“我也知道，可是我如今也顾不上了……”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书房门口却突然传来玄王笑声，“哥哥妹妹话可说完了？”

　　林珑林鸢忙都跪拜下去，玄王笑道：“都起来罢，只是我打搅你们了，可惜国事不等人，淑妃先回去，我还有事与镇远侯商量。”

　　林珑应了行礼退下，林鸢方问道：“王上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玄王悠然喝了几口茶，“朕听说你在诸雍郡，为了赈灾与流民之事与郡守张献争执，如今这状是告到我这来了。”说着拣了一本折子递给林鸢。

　　林鸢匆匆翻过，冷冷一哼，道：“都是颠倒黑白之语，当初真是看错人了。”

　　玄王微微笑道：“也不能全怪他，诸雍是大郡，虽然受灾不比别郡严重，却是人口众多，他是郡守，自然要先计划官衙使用费用，下面官员俸禄并其它一应使用，你却要他把岁银都拿出来，他自然不肯。”

　　林鸢回道：“也不过是要他就紧这余下半年罢了，他自己一年诸雍郡郡守当下来，也不少了，便是自己掏出些钱来补贴补贴也不为过，若是赈灾不力，流民遍野，只怕激起民愤，更不好办。这次在上澜及诸雍，臣见过成千上万流民聚集，若这些流民中有人领首作乱，数万流民虽是乌合之众，也不是好对付的。”

　　玄王听了不由笑道：“我自然会批回他，只是你也克扣他太厉害了点，倒不怕下面官员愤恨你。”说着取了朱笔批复了张献的折子。

　　林鸢见玄王再无其它事情，便要告退，玄王却突然道：“太后最近很喜欢淑妃，赏了不少东西，她可和你说了？”不等林鸢回答又道，“太后还问淑妃什么时候可为王家添嗣，莫不是还嫌我儿子太少？”

　　林鸢抿起嘴不答，玄王一笑，挥了挥手道：“你先退吧，我还有事与御史商量。”

　　林鸢出门果然见御史王练之候在门外，两人见了礼王练之方进书房去，只见玄王正皱了眉思索，一时不敢惊动，只静候着。片刻玄王方道：“方才的事你也听见了？”

　　王练之只回说是。玄王又问：“你也去了诸雍上澜，以你所见如何？”

　　王练之道：“镇远侯说得不错，流民聚集已非一日，若不好好安抚，后患无穷。”

　　玄王沉默了一会，道：“那诸雍郡郡守张献所言又是否是实呢？”

　　王练之想了一想，道：“张献素来酷爱敛财，虽然并不贪污，却也让诸雍郡郡民怨声载道，依臣看镇远侯也不过是想叫他松些手罢了，他就叫起屈来。”

　　玄王听了只淡淡“哦”了一声，复与王练之说起别的事来。

　　林珑出书房乘小轿方入后宫宫门，恰见平乐王侧妃绿茗带了侍女往宫门行来，向来因为绿茗曾报信，林珑与她十分友善，此刻便出声招呼。绿茗见是林珑，也走了过来。林珑见她神色怔仲，便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绿茗勉强一笑，道：“没什么，才见过太后及诸位娘娘，只是看见容妃淳妃都已怀胎，想起自己，不免有些难过。”

　　林珑笑道：“难道真是为的这个么？王妃这么年轻，平乐王又极是宠爱，不过是早晚之事，何必为此发愁。”

　　绿茗点点头道：“多谢淑妃娘娘吉言。”

　　林珑见她神色不似平时，也不好多说什么，随便说了几句便走开。立刻有相熟的小太监上来悄悄道：“侧王妃才被太后说了一通。”

　　绿茗虽然不是正妃，却因为聪明伶俐，也颇受太后喜欢，林珑听了不由讶然道：“这是为的什么？”

　　小太监悄声道：“也不是这一回了，前一阵侧王妃在太后跟前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就被数落了一顿，今日更甚，太后彷佛说侧王妃骄奢善妒，几位娘娘从旁劝了才平了气。”

　　林珑正想说什么，远处长乐宫大太监见了她已是奔到眼前道：“太后正传淑妃呢，娘娘快跟我去吧。”

　　林珑到了太后眼前，却见太后神色平和，不见异常。太后赐了她座，又命端了茶来，打量她一番，才道：“你穿戴得太素净了，那些赏你的头面首饰怎么不用？”

　　林珑此刻头上只簪了几朵宝石珍珠攒的梅花簪子及一只金步摇，因见问，忙笑道：“这些东西臣妾都好好收着呢，太后王上赐的，都是极好的东西，平日用了，只觉得太过招摇，所以不太戴。”

　　太后点一点头说：“你与我很象，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个玩意罢了。可是平乐王侧妃倒是喜欢，天天拿了银子搜集这些，真是奢靡无度。”

　　林珑见她提起绿茗，陪笑道：“侧王妃年轻漂亮，喜欢打扮也是有的，太后教导她不可太过浪费她必也听的。”

　　太后摇摇头道：“喜欢花钱买这些倒也罢了，只是如今年岁不好，她也该收敛些，还成日大把银子花出去，叫天下百姓怎么想。”说着又道，“她自己一无所出，王爷也被她看得紧，连王府里那些妾侍也都没有生育，善妒如斯。”

　　林珑不敢随意回话，只得道：“王爷年纪不大，侧王妃也年轻，太后不必太过着急。”

　　太后瞧着林珑慢慢道：“少夫到现在也没有个正妃，也还不是她闹的么。我如今也不管，随他们怎么的吧。”

　　林珑心下一抖，明白太后已经知道当日绿茗通风报信之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太后却已经笑道：“不说她了，上次我同你说的话你可想着了？我看你半年多了还没有音信，传个御医来瞧瞧开两帖药吃吃吧，你若有了孩子，必然是个极其聪明伶俐的，如今王上的子嗣，资质毕竟平凡了些。”

　　林珑涨红了脸，内心里却十分发愁，太后此言，对别的后妃可谓是天大的喜讯，可对她是百般为难的事，也只得答应了。

　　－－－－－－－－－－－

　　在此谢谢心同学的长篇评论，谢谢谢谢～～～～

　　关于临幸记录问题，有内总管赵有福罩着怕什么，二来这种记录主要是为了知道龙胎问题。。。林珑现在还没这个问题，三。。。可以去了缳沅殿偷偷溜出来嘛。。。反正办法总归是很多的。。。最重要的。。。我架空。。嗯。。我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