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追妻记》情海情天

92、识货（捉虫）

　　萧暮行头一次见识到真正的权势，那张牙舞爪的姚老太太，就这么被一句话给吓退了回去。

　　回程路上，萧暮行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便宜表哥，“表哥，你刚才可真威风，真乃我被楷模。”

　　李穆清心累地捏了捏眉心，“不如你威风，我还以为你拿到和离书就要同姚家大打出手，你还真是叫孤刮目相看，居然还能跟姚家人打成一片。”

　　萧暮行果然得意，倒是有些同李穆清推心置腹的意思，“那可不，表哥，你虽然是太子，却远远不如我通晓人情世故。这一大家子的人，上百来人，各有各的心思，那可是太正常了。只要不是偏心得太厉害，家里的孩子心胸再开阔一些，也勉勉强强还能过。可今儿个我这打眼一看，就看出些门道来。姚伯爷太软弱，看着就不是个能做主的，那姚老太太一看就是个精明厉害的，姚太太看着倒是个面团子样儿的，可惜了，装得不够好，功力也不够。”

　　李穆清惊讶道：“你怎么看出姚太太是个口不对心？”

　　萧暮行哼道：“要真是个好的，怎么可能将我春絮姐姐那样一个柔软的人气得离了东都，再看那姚三公子，您瞧瞧都瘦成一根柳枝条儿了，咱们河桥村吃不饱饭的小子长得都比他壮实，可见她待家人之严苛。”

　　李穆清默了默，说得还有几分道理。

　　萧暮行最后一锤定音，“姚家这些女眷，一个都不能处。”

　　李穆清仔细打量着萧暮行，好似无意道：“孤倒是觉得，你挺适合去大理寺的，观察人倒是仔细。”

　　“别别别，我跟姚公子可处不到一起，装个一时半会儿还勉勉强强，天长日久的，咱们非得打起来不可。我倒是无所谓，就怕春絮姐姐难做人，惟恐旁人在她身后说闲话。为了春絮姐姐，还是免了吧。”

　　“你倒是挺会替表妹打算。”李穆清无语道，真是三句话不离表妹。

　　萧暮行双手托脸，“表哥，这男人若是连自己的意中人都不肯下功夫疼，那还算个男人吗？表哥，你这心里就没个意中人？”

　　果然，萧暮行看到李穆清顿了一下，嘻嘻笑道：“表哥，你虽然是太子，在这男女之情上却是差了我一遭。嘿嘿，表哥，今儿个晚上我跟春絮姐姐摆酒席，赏个脸去呗。”

　　李穆清原本要摆出的手都要伸出来时，就听到萧暮行神来一句“我得跟高大哥说一声，一会儿到宫门口守株待兔，将林大哥也请过来。”

　　“也成，到底是表妹的好日子。”李穆清心下又是一叹，何时在他心里，原来和离也成了一件好事儿了。

　　“阿暮哥，你请了林大哥，那金甲卫其他的哥哥们要不要请过来？”崔灵均问。

　　“不错啊，灵均，长大了。”萧暮行颇是有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感慨，“确实得请，今儿个就算了，咱们自家人摆一桌，待过几日，我和姐姐定亲，将他们都请过来庆贺庆贺。”

　　李穆清没放在心上，他理解的两日，不过是个大概的数。
　　萧暮行打开马车门，寒风猛地一下子窜进他的口鼻，引得他好一番咳嗽，昨儿傍晚到底还是有些冻着，好在捂了一上午，萧暮行捏了捏发红的鼻头，兴致勃勃地跟赶车的仲羽道：“仲羽哥，一会儿拐个弯儿去隔壁街的松书斋看看，我让你们见识见识甚么叫做日进斗金。嘿嘿。”

　　片刻后，当马车行驶到松书斋门外时，那内外好几层窝在一起取暖的队伍果然惊到了李穆清主仆。

　　半晌，仲羽终于合上了吃了几口冷风的嘴，“还真是日进斗金啊。”

　　李穆清倒是有些惊讶，“这不是娴贵妃娘家孙家的铺子吗？”

　　“哟，表哥，这你都知道。”这回反倒是萧暮行有些惊到了，随即便跟着大吐苦水，“这孙家的，心忒黑，我不过是借着他的书铺子用一回，他们居然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五成的利润。”萧暮行缓缓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幸亏他机灵，跟那孙家的当家人摆事实讲道理，好说歹说，又将东都里的话本直接提高三成的价，又刨除掉阿横哥和齐大哥的份子，最后所得他再同孙家五五分成，如此，他也算减少了一大部分的损失。

　　当然，这人生地不熟的，他倒也不必花钱通人脉，《和离记》若是有朝一日传到宫里，还能将那黑心舅母的注意力转到那甚么娴贵妃和孙家头上，也算一举两得。

　　这样一算，其实他也算不得亏。就是一下子被人拦截下来这么多得银钱，他心疼啊，这要是都给他的春絮姐姐做聘礼，他的春絮姐姐保管是全东都头一份儿，保准叫其他的夫人小姐羡慕妒忌，偏偏还没处发泄。

　　叫那些烂口舌的嚼姐姐的舌根，哼。

　　李穆清颇是无语，萧暮行的那点小心思，实在是太明显，明显得只要是认识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萧暮行吐苦水的功夫，就见人群中挤出一个披头散发，走起来踉踉跄跄的公子和小厮，那公子看着一副文绉绉的样子，脸色发白，整个人都有些飘，手里还紧紧抱着两册《和离记》。

　　“啧啧，这东都的公子确实不大行。”崔灵均嚼着柳春絮准备好的点心。

　　不大行的贵公子经过他们这马车时，已经摇摇欲坠，萧暮行觉得，这既然是来支持自己事业的，必须得救一把。

　　“公子公子，来来来，这边儿，快到我们马车上来缓缓。”萧暮行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

　　那寒风中摇曳的贵公子，正要拒绝，那小厮却是抢先一步道：“哎哎，奴才先谢过公子大恩了。”说着便将自家有些呆傻的公子一把托上了萧暮行所在的马车。

　　那公子上车后，萧暮行体贴地将马车内的碳火盆移到他面前，崔灵均又给他倒了一杯热热的茶水，萧暮行看了一眼还站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两脚小幅度地搓来搓去，随即便将遗落在角落里的一个刻着红梅落雪的手炉递到那小厮手中，惊得那小厮头都晃成了摆子，连忙摇手，随后倒是不搓脚了，改成搓手了，眼角还有些泛红，低声道：“谢过公子，小人……小人并不觉得冷。”

　　萧暮行也不理，伸出头，直接将那手炉赛进对方怀里，“给你就拿着，生病了受罪的可是你自个儿。”

　　崔灵均也跟着附和，“就是，给你就拿着。”

　　那小厮的公子也终于缓了过来，看着自家小厮道：“拿着吧，松照。”说完又向萧暮行道谢，顺便也将自己的报出自己的姓名，“在下姓许，名不言，家住玉宁街，不知道公子姓名？”

　　萧暮行则是笑眯眯道：“唔，我叫萧暮行，这是我弟弟，灵均，这一位，是我表哥。”介绍李穆清时，特意没有报出姓名，在这东都，但凡是姓李的，也只有皇亲国戚了，还是省省吧。

　　顺便道：“再说，不过是搭把手的事儿，这有甚么，你来照顾我的生意，我自是要照看你。我们正好也要回去，送你回府也不过是顺道罢了。”

　　那许不言有些不大好意思，刚认识人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让人家还要送他回府，实在是有些失礼。正要说话间，突然好像想到了甚么，“照顾公子的生意？”那公子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两册书，有些摸不着头脑，“公子是孙家人？可，我从未听说过孙家有公子您这么一号人物啊？”

　　“看公子说得，这书只是在孙家铺子寄卖罢了，这书又不是孙家人写得。”

　　那许不言惊道：“难不成，这书竟是公子写得？”

　　萧暮行一脸与有荣焉，自豪道：“虽不是我写得，却也差不离了。”随即便将自己和齐青云和孙舟横开铺子的事儿大概说给了这公子听，引得那许不言既羡慕又惊叹，期间又是拍手又是引经据典将萧暮行几人翻来覆去地夸了又夸。

　　萧暮行顿觉，这许不言倒是十分上道。

　　说到最后，那许不言直接凑到萧暮行身边，问道：“不知萧公子跟和顺郡主是否相识，我听说，你这书里写得，倒是跟大长公主膝下的和顺郡主经历极为相似。”

　　而后，萧暮行便听见那新认识的许不言又道：“哎，和顺郡主前些日子刚回东都，都说她这回回来就是同姚世子和离的，也不知这二人现下到底和离了没有。说起来，那姚世子也忒不是个东西了，既然娶了郡主享受到娶了郡主的好儿，就该好好待她，谁知，那姚世子竟是个人面兽心的，居然背着郡主纳妾，还生了个儿子。那姚家更是个不讲究的……哎，家妹借阅家中堂姐妹的这本《和离记》，边看边骂，边骂边哭，眼睛都哭肿了，要不，我也不会大冷天儿地跑来买这《和离记》，我妹妹她就想知道，这《和离记》中的木小姐，到底有没有跟那瘸了眼的狗东西和离。”

　　萧暮行惊叹，这东都居然有这么识货的兄妹俩。他神采奕奕地捂住嘴，也凑到了那许不言耳边，热情道：“不瞒自清，郡主她已经和离啦，今晚咱们就要给她开席庆祝。咱们相逢即是缘，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瞧瞧。”

　　“咳咳……”许不言是真的被呛住了，他是真的没想到，继见到《和离记》的幕后老板后，还能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今儿个晚上，公主府一定是全东都最热闹，最燃的府。”

　　“去，我去。”

　　李穆清那休息了一阵的眼皮子又跳起了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