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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四不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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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哥,他的官儿很大吗?”崔灵均好奇问道。
一提到姚平章就恨得牙根儿痒的萧暮行也反应了过来,一副好奇的模样盯着高鹏。坐在高鹏左手边儿赶车的崔光也竖起了耳朵。
一向粗犷的高鹏难得受到如此欢迎,看着面前三人六眼炙热的眼神,第无数次感慨,面前的老小爷们儿怎地就不是一群小娘子。
好在他一向心大,不过是一个眼神后,便挺了挺脊背,扭了扭头上硕大的脑袋,清了清嗓子,终于替三人解了惑。
“说起这林茗恩,就不得不说起他的叔父,林福。”
“林福又是哪号人物?”萧暮行问道。
“呵,说起林福,那就了不得了,那可是咱们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咱们陛下身边儿头一号的得意人。”高鹏嘿嘿得意道:“说来,便是跟咱们陛下鹣鲽情深的皇后娘娘,那也是要退避三舍的。”
那猥琐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跟皇帝陛下好成哥俩的是他一般。
“哥你笑得忒大声了些。”萧暮行嫌弃道。
崔灵均也道:“也忒谄媚了。”
“嘿,你们还听不听了?”
萧暮行,崔灵均二人连忙道:“听听听,哥,你说吧,咱们再不打岔了。”
“这林福,是咱们陛下还是太子时便陪在陛下身边儿的,那时候陛下尚未登基,觊觎咱们陛下皇位的王爷们那可是太多了。听说啊,那甚么行刺啊,投毒啊,都跟玩儿似的。这福公公,那可是个顶顶的狠人,颇是忠心,帮咱们陛下挡刀那是家常便饭的事儿。坊间有传闻,为了以防有人下毒,这福公公那可是亲手洗手作汤羹,对咱们陛下的饮食看得紧着呢。后来咱们陛下登基了,福公公那小身板儿也是千疮百孔。后来福公公老家发大水,家里头的人都死绝了,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侄儿林茗恩了。陛下对这林茗恩那叫一个爱啥就啥的。”
萧暮行无语道:“爱屋及乌。”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儿。福公公这人,老好人,脾气和善得紧,对这个侄儿更是百般宠爱。据说有小公公在背后骂他这侄儿,叫福公公知道了,几十年,头一回发了狠,将那小太监当着众人的面儿,给活活打死了。”
萧暮行:“这福公公听起来,可不像个和善人啊。”
高鹏好笑道:“嘿,我若是跟你说,那小公公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小太监呢。”
萧暮行也笑了,轻轻捶了高鹏一拳,“那这皇后也忒狠毒了,她肯定就是故意的。这福公公果然是个好样儿的。”
“嘿嘿,此事一出,林茗恩的大名当即便名噪一时,成为咱们东都城头一号的不能惹得人物,当然了,这林茗恩本人也是个十分有本事的,自从当上了金甲卫的中护军,那可是咱们陛下最忠心的狗腿子。你们说,陛下怎能不宠爱这叔侄俩。”
“高大哥,那其他的三不惹呢。”
“哦哦,事实上这林茗恩也不过是排在第四位罢了,毕竟你不惹他,人也不会咬你就是。这排在第三位的,那可就真是一只疯狗了。”
“乖乖,疯狗岂不是逮着谁咬谁。”崔灵均砸吧砸吧嘴。
“嘿,可不就是如此。这第三位便是皇后娘娘嫡亲的侄儿,张澜。父亲是当朝国舅,姑姑是皇后娘娘,如今连一母同胞的姐姐都做了太子妃,这妥妥的未来国舅爷,可不就是张狂。那后宅里的小妾可不比咱们陛下后宫里的娘娘们少哟,在咱们东都那可是横着走的主儿,但凡瞧着谁不顺眼,说打便打。总之,遇见此人,咱们都得躲得远远儿的,你俩知道了不。”
两个刚来东都的小菜鸡,当即便狠狠点头。
“嗐,这排第二的,想来你们也不陌生了。”高鹏挠了挠头,觑了萧暮行一眼,小心开口道:“就是皇后娘娘膝下五公主,康乐公主。嗐,她常在宫里,寻常咱们也遇不着,也没啥可说的。”
萧暮行哼道,“那最后一个了。”
“额……”高鹏再次抓了抓头,恨不能将自己的脑袋给挠秃了,“这最后一个嘛,就是咱们家郡主了。哦,不过自咱们公主府离开东都后,咱们郡主就被除名了。”毕竟靠着长公主母亲上位的郡主,失去了惟一的依仗后,大家也不再惧怕了。
看着萧暮行的脸色不对,高鹏赶忙又道:“当然了,现下咱们郡主的名声好着呢。”
谁知萧暮行听完后,脸色更臭了,“呵呵,凭什么就得将我春絮姐姐的名字给除了,他们一个个的,配吗?呵,都说东都大宅里的公子小姐,嘴金贵着呢。我呸,都是狗屁,一个个笔咱们乡下的碎嘴婆子还要八卦,净扒着别人家的门槛儿,恨不能将耳朵都贴在别人家的厢房门口,听出个一二三出来。我都替他们害臊,还取甚么诨名儿,我看呐,也该给这些人取个诨名儿,就叫碎嘴婆子,八丈耳朵,多好……”
于是,马车上的三人被迫听了近半柱香的痛骂怒斥声。高鹏无语望天,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听得津津有味的。
当然,若非对面忽如其来的一把长剑,萧暮行还得继续将剩下的半柱香时间给骂回来。
好在崔光反应甚快,当即飞身而起,横起一脚,便将那把剑给踹了回去。然萧暮行哪里能忍,心中火气正旺,正需排解,当即便从马车中爬了出来,脚下一蹬,借力飞身而起。
崔灵均哇哇大叫,“高大哥,你不是说,这林茗恩只要咱们不主动招惹,他便不会跟咱们过不去吗?”
高鹏:“……”他他他,他这要是听旁人说得呀,他也不知道呀。
眼见对面的林茗恩眯了眯眼,竖起的食指在空中勾了勾,“李全,你去会会他。”
萧暮行这一年的苦却不是白吃的,否则也不敢大言不惭地跑到东都来考武举。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将那李全逼退了回去。
却说那林茗恩,看着萧暮行的武功招式,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摩挲,越看眼瞪得越大,两眼放光似的盯着萧暮行。待结束后,眼看萧暮行怒气冲冲,抢声先道:“公子武功不错,不知公子姓名,师承何人,可愿到咱们金甲卫来当差。”
“嗯?”萧暮行正待脱口大骂,谁知人家竟是邀请他去当差,这张大的嘴,伸出去的舌头连忙缩了回来。
这东都人也不是各个儿都如那姓姚的那般不是东西嘛,高大哥说得确实不错,这林茗恩,人确实不错。
看着对面沐浴在阳光下的林茗恩,周身镶着一圈圈儿金灿灿的光线,萧暮行眼睛一点点儿地便愈发亮了起来。有道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加上刚来东都,榜上一条大腿总是好事儿,至于去不去的话,再说呗。
“啊,那甚么,我叫萧暮行。”
话刚落下,林茗恩直接将人一搂,“小子,我这打眼一瞧,就知道,你肯定不是那些个酸儒,学硬功夫的吧。”
“可不,我这一身,那可是童子功,学了十好几年呢。”
林茗恩又将萧暮行的肩膀捏了捏,“不错,这肉挺结实。”说着便转向依旧坐在马车前室稳如泰山的崔光,降头撇向崔光,问道:“萧暮行是吧,刚才那个,是你师父吧。”语气颇是肯定。
“那可不,我崔叔的功夫,那叫一个厉害。”说着便要将人带过去引荐。
“那甚么,林大哥,这就是我崔叔,我崔叔不仅武功好,那炼刀剑的本事更是厉害。哥,改日请我崔叔给各位哥哥们掌掌眼,帮你们提升一下手下的武器。这尤其是做你们这行当的,这刀剑哪,就跟自己媳妇儿似的,那再怎么精挑细选都是不为过得。”
林茗恩听着这一声儿林大哥,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毕竟东都认识他的人多着呢。
高鹏微笑地看着倾耳聆听的林茗恩,就跟看当初的自己一般。这他妈的当初怎么就没看出行哥儿就是一卖刀的呢。看着就快掉进陷阱的林茗恩,越发地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成,赶明儿让崔叔去咱们金甲卫好好儿瞧瞧。”
只那崔光倒似世外高人一般,不过点了点头,从头到尾也不曾说过一句话。
“相见就是缘,走,咱们去酒楼喝一杯。”林茗恩开口道。
一个盛情相邀,一个向来就是个爱结交朋友的。萧暮行看对方比自己还要爽利,自是无有不从。
“你这崔叔,不跟咱们一道?”看着留在门外的崔光,林茗恩问道。
“我崔叔从不掺和我们,他喜静。”萧暮行连连摆手。
“唔,那我让手下人给你崔叔送点儿酒过去。一人难免孤单。”
“可别,我崔叔从不饮酒。我崔叔曾说,饮酒净耽误事儿。有时候我都怀疑,我崔叔那可是个圣人。”萧暮行感慨道。
“那可不,圣人都没我爹谨慎。”崔灵均点点头。
“哈哈哈,你这小子也挺有意思,你爹确实谨慎,谨慎有谨慎的好,你们年青人很该学学。”
林茗恩又道:“哥哥我说得事儿,你小子怎么想。”
“嗐,哥,我跟你说句实话,我来这东都,就是为考武举来得。没法子,我这岳父母就提了这么个要求,要是依着我,我自然是啥轻松干啥。”
“哦?行哥儿定亲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额,这……”萧暮行有些不大好说,这要是在岳阳府的话,想说就说了,这不是在东都,怕说错了话,给春絮姐姐带来麻烦。
“怎么,这姑娘家,有甚么难言之隐?”
“那怎么可能。”萧暮行双眼一瞪,随即又小声嘟嘟嚷嚷,“我春絮姐姐好着哪。”
谁知那林茗恩虽是没有听出来,然却练就了一项十分了得的技艺,能够读人唇语,“春絮,柳春絮。没看出来啊行哥儿,小小年纪,还挺有本事,竟然跟和顺郡主好上了。”林茗恩凑到萧暮行耳语道。
这一回,萧暮行倒是真的跳脚了,连忙站了起来,指着林茗恩道:“哥,你可别胡说,我可不认识甚么和顺郡主。”
“怕甚么,整个儿东都谁不知道,和顺郡主这回回来,就是跟那姓姚的狗东西和离的。如今这一顶绿帽盖在头上,妙啊,妙极了。”
老话果然说得不错,敌人的敌人,可不就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