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追妻记》情海情天

61、夜宴

　　花厅内流光溢彩，灯火通明，连同雕梁玉柱上的花纹都看得清清楚楚。

　　“柳姐姐，发了，我要发了，我竟然见到活得大长公主殿下了，呜呜呜，柳姐姐，您爹这么大年纪居然还长得这么玉树临风，风采照人，最重要的是，柳姐姐，您爹居然没有发福，更没有大，肚，子。果然，人与人就是不一样，爹与爹也不一样。”

　　柳春絮刚落座便听见自己惟一的小姐妹，秦嘉月一张小嘴叭叭叭个不停。有时候她自己都有些想不大明白，她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怎地身边儿的人，各个都是巧舌如簧。

　　这大概，兴许，就是明嬷嬷说的缺啥补啥，缺一根会说话的舌头，那就找一堆会说话的舌头，做朋友？

　　“秦姐姐，我刚刚好似瞧见齐大哥手受伤了。秦姐姐，你这还不赶紧去瞧瞧，齐大哥那只手如今可是咱们挣钱的必胜法宝。哎，可惜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拉着他的手仔细瞧瞧。这种事儿，也只有秦姐姐您亲自去了。”

　　“春絮姐姐，今晚儿上，咱俩终于能坐一处了。”萧暮行眼见秦嘉月离开，赶紧一屁股坐下，将还有些热气的座儿给霸占了。

　　果不其然，柳春絮便听见对面嘉月妹妹咬牙切齿的声音，“这个阿暮，下回若是落在我手里……”边说边捏着手指咔咔作响。

　　“阿暮，你又调皮了。”柳春絮瞪了身边人一眼。

　　萧暮行刚一坐下便眼皮子直跳，脸颊上的红晕迅速爬上了满脸，从前虽然也觉得姐姐好看，就是吧，今日的姐姐更好看了，白日里忙着和柳叔，柳姨聊天来着，也没来得及细看。

　　今晚的柳春絮身着淡紫色绣梨花对襟齐胸襦裙，头戴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耳坠兰花蕾形耳坠，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姐姐穿戴的如此……郑重，如此……好看。萧暮行也是第一次才明白，甚么叫美如墨画，甚么叫佳人倾国又倾城。他觉得，这说得可不就是他的春絮姐姐。

　　尤其这灯光下看美人，大大的杏眼，眼尾微勾，鼻梁微翘，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萧暮行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的细细的毛孔，长长的睫毛，像把羽扇，扇在了他心里。甚至，他觉得姐姐的毛孔瞧着都比旁人的好看，虽然他也未曾注意过旁人脸上的毛孔。

　　但是，他觉得，一定是的。

　　萧暮行的心“咚咚咚”，如同万马奔腾驰骋在草原，又好似有人“砰砰砰”敲门一般，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门“吱呀”打开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将他的春絮姐姐拉了进来。

　　他摸了摸鼻子，从前姐姐虽然穿得也好看，就是今日坐在这花团锦簇的屋子里，点着老费银钱的琉璃灯，穿着死贵死贵的衣裳，果然……更好看了。

　　头一次觉得他娘说得对，这女子果然也是要靠银钱来堆砌的。萧暮行捏着手中拳头，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毕竟，姐姐将来的美貌，得靠他了。

　　“姐姐，我可终于能跟你说会儿话了。”

　　“白日里，咱们不是已经说过话了。”眼见她爹娘朝着这边打量，柳春絮连忙扭开脸。她实在是没想到，原本在她看来十分为难的事儿，竟然……就这么解决了。

　　斜眼看着坐在身边的阿暮，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她爹娘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训斥她丢了皇家和柳家的脸面。毕竟，说是要和离，可她到底还是未曾同姚平章和离。

　　“姐姐，那才说了几句话。柳叔也是小气得紧，咱们这好几日不曾见面，说会儿心里话都不成。我就不信柳叔年轻的时候不是日日夜夜想着同你娘拉拉小手，诉诉衷肠。哼，饱汉不知饿汉饥，自个儿吃饱了，就拦着咱们。”

　　柳春絮吓得恨不能堵上对方的嘴，甚么浑话也敢说，“莫胡说，我爹娘看着呢，小心他们将你打出去。”

　　果然，萧暮行一抬头，便见坐在上首的夫妻二人正盯着自个儿这便宜女婿呢。

　　“叔，我敬您一杯。希望下回我敬您的时候，已经是您正经女婿了。”萧暮行仰头就是一杯。

　　柳淮江：“……”虽然我很想早些抱孙子，但是，真的不可能那么快。小子，就别胡思乱想了。

　　“叔，白日里您还没见过，这是我亲弟弟，灵均。灵均，快敬柳叔一杯……”

　　“叔，这是我阿衡哥……”

　　“……”

　　一圈儿下来，柳春絮眼睁睁看着他爹那张笑脸是越喝越灿烂，更让她瞠目结舌的是，曾经东都里儒雅公子，竟然直接被阿暮忽悠到了花厅外。

　　一排排坐在门槛儿上边喝酒……边赏月。

　　吃着春笋的柳春絮跟她娘对视了一眼后，赶紧把视线给收了回来，边吃还边听阿暮道：“叔，您这花厅太大，吃饭隔得那么老远，我这想跟叔您碰一杯都难，这般吃饭该多生疏。咱们将来可是翁婿，一个女婿半个儿，这等于就是您儿子了。这父子吃饭如何能不亲热一些，叔，改明儿，咱们直接一桌子坐在一起大口吃饭大口喝酒，那才是人间乐事。”

　　远远传来他爹笑哈哈的声音，“可不就是，其实我小时候也好奇，这吃饭规矩也不知道是谁定的，嘿，麻烦。”

　　“叔，您是见过最和蔼可亲，最为风度翩翩的叔。”

　　“哈哈哈，你也是我见过说话最为中听的小子了。”

　　“嘿嘿嘿，表哥，你怎地愁眉苦脸的。我就见不得你们这些富家公子成日里摆着个脸色，表哥，这世上只要是银子能摆平的事儿那就不是个事儿。你说说你，父母高堂聚在，有妻有子，最重要的是，还不必像咱们似的，为娶妻拼命挣钱，你说说你，苦着张脸做甚？”

　　盈盈月光下，笑闹声传过花厅外，在院子外扭着屁股值守的高鹏犹是不敢相信，“头儿，你听见了吗？行哥儿这是成了？乖乖，我竟然跟未来的小郡马成兄弟了？这要是回了东都，这牛足够我吹整整十年了。”

　　说完又撅着屁股向后顶了顶封遥，“头儿，今儿你听说了吗？嘿嘿，皇后娘娘的一号心腹，陆嬷嬷要来咱们岳阳府了。嘿嘿，还是太子殿下亲自写信要来的。我今日听明秋说，明嬷嬷悄悄说的，咱们主子今日那眉头都松快了许多。头儿，你说这行哥儿的脑子是怎么长得，这一出口就说到了咱们主子心坎儿上。咱们主子自是不好找她一个奴才算账，嘿，偏偏这事儿叫行哥儿说破了。就是咱们主子怎么偏偏漏下了山门口的那位，不懂，不明白。”高鹏颇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怎么知道咱们主子将门口哪一位漏下了？”封遥难得回了一句。

　　“哎？甚么意思？头儿……”

　　话说坐在花厅内的李清素也从未见过驸马这么落拓不羁的一面。自从二人来到了岳阳府后，二人几乎形影不离，驸马说高兴也高兴，却从未这般开怀大笑过，看着驸马和一群年轻力壮的小子喝酒饮乐，举杯高歌，李清素也自顾自地端起了一杯菊花酒，既是难得，她便不过去讨嫌了，今日下不为例，下回可不能再让驸马饮酒了。

　　当夜饮酒后。

　　柳春絮看着眼睛亮晶晶，发着酒疯的阿暮，非要让自己陪着他在山庄的小湖里游船，也不知道他打哪里找来的这小小的游船。

　　看着晃着脑袋傻笑打着酒嗝也不耽误自己划着浆的阿暮，柳春絮感受着湖中冰凉的湖水，看着触手可及宽大的绿色荷叶，滴着水珠，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柳春絮的心随着摇晃的小船摇来晃去，心尖儿不停颤动。她头一次觉得，自己也可以这般幸福。

　　岸边微醺的柳淮江拉着长公主，急匆匆赶往书房，“殿下，我得赶紧将这幅‘夜下泛舟图’给画下来，我觉得这回我的画技真的要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