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追妻记》情海情天

50、前因后果

　　成群的乌鸦从天而过，黑压压一片，好似阴气沉沉的乌云，若是忽略挂在天际的那一轮明日，还真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宽敞的官道上，两方人马不期而遇。

　　仲羽眯着一双眼，眼神锐利直视对方，“前方何人，且报上姓名。”

　　对面的冷锋吓得两股战战，看着对面的百来人，身着黑色劲装，各个儿人高马大，人人配着长剑，威风凛凛。反观自家，堪堪不过十来人，各个儿垂头丧气，好似霜打得茄子一般，尤其是他们的世子爷，哎……

　　冷锋回头看了眼刚置办的马车内的世子爷，再想到前两日偶遇的那一队武功高手，就忍不住身体战栗不已。那些人各个儿凶狠异常，不过一盏茶功夫，自家十来人全都躺在了地上。好在那些人只谋财不害命，若非如此，他们怕是已经在阴曹地府了。

　　现在再瞧见这长长的大队人马，尤其当前那人言辞锐利，一双眼睛更是好似带着利箭一般飞射而来，更是叫人心慌。

　　“我等自东都而来，只为探亲。请众位先过。”冷锋将自己的姿态摆的极低，实在是自家世子再经不得重创了，他连忙吩咐手下人靠边儿站，将官道让出来。

　　仲羽听闻仔细打量了一眼冷锋，后道：“马车内可是昌平伯府世子爷姚平章？”

　　冷锋惊道：“难不成众位也是自东都而来？恕小人孤陋寡闻，敢问阁下姓甚名谁？”

　　仲羽却是不曾答话，转而驱马走向身后马车，拉开小窗对着车内人道：“殿下，是昌平伯府世子，姚平章。”

　　冷锋心下一哂，他虽是不知晓对方身份，然对方明明看透自家身份，一介护卫竟是仍对自家不理不睬，那便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对方身份高过自家。他连忙也驱马赶至身后马车边，将前因后果告知自家公子。

　　车内姚平章原是闭眼静靠车内，缠绵了一个月的风寒终于退去，整个人清减了许多。此时的他听闻东都来了人，对方侍卫又是不假辞色，更是认识他身边的冷锋，他猜测，定然是熟人无疑。

　　他撩开帘子，看着对方各个儿骑着马穿着黑色劲装，哪怕遇人却无一人乱了阵脚，中间队伍更是紧紧拱卫着当中的那一辆平平无奇的青色平顶马车。

　　他摩挲着手指，回首看了看岳阳府的方向，想起最近一连串的倒霉遭遇，心下忽然有了主意。

　　看着对面的护卫队忽地向两边靠拢，当中的那顶马车缓缓向前，紧跟着马车左侧的那一人始终贴紧着马车，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姚平章心下终于安定了下来。

　　“冷锋，扶我下来。”姚平章杵着拐一瘸一拐地走向马车。

　　“太子殿下。”姚平章将拐杖丢给了冷锋，吊着一只胳膊拱手。模样十分滑稽。

　　青色马车帘布拉开，露出一张十分端方儒雅的男子，看到姚平章时，显然十分震惊，“平章，你怎地，怎地这般模样？上个月便听说你请了长假，竟是来了此地不成？”

　　姚平章看着太子殿下不似作伪的神情，到底是松了口气，苦笑一声，避重就轻道：“回殿下，平章，最近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连遭厄运。上月，与郡主闹了些龃龉，郡主一时着恼，气急后竟是回了岳阳府。也是臣运气不佳，连遇两场大雨，伤了风寒，又连续遇上庸医，缠绵病榻一月有余，将将才好些，前日里又遇上了山匪，这才……”

　　姚平章心下也是郁闷至极，在公主府门前连跪三日，虽染风寒，然凭着自己的身子骨儿，熬个几日，约莫也差不多了。然而，偏偏这场风寒竟是断断续续，时好时坏，持续了将近一月有余。大夫更是换了七八上十个，大夫们的说辞都是大同小异，开的药方基本也差不多，然而，就是不见大好。慢慢儿地，他终于摸出了门道，此举一定是他的岳母大人，镇国长公主殿下给他的下马威。

　　无奈，他只得被迫放弃此行目的，赶回东都。好在离了岳阳府，重新寻摸大夫后，他的风寒终于渐渐好了起来。然而，此次他再次被一场大雨留了下来。甚至，前日里遇见的那一窝武艺高强的贼匪，在他看来，应当也是自己那手握重权的岳母大人的手笔。

　　奈何，他没有证据，便是有证据，又待如何。成亲两年来，他头一回觉得烦闷不安。

　　看着姚平章那摇头叹息的神情，再加上对面十几个护卫各个儿低头耷脑的模样儿，又在己方人强马壮的鲜明对比下，愈发显得惨烈。

　　在太子李穆清看来，便是如此。尤其这聪明人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姚平章不曾有一句假话，却是偏偏将自己的罪责推脱得一干二净。他不过就是同自己的妻闹了些口舌，郡主小人之心，恼怒后竟是背着他去了岳母的封地。

　　若说是从前，凭着二人以往的关系，李穆清定然会站在姚平章一边，毕竟表妹春絮已与他成亲，姑母便是再有所不满，到底要顾忌着春絮一些。

　　这世上便是如此，“若说”之后，总伴随着有个“然而”。

　　然而，此次之行，便是他奉了父皇的私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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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前，御书房。

　　“这一回委屈春絮了，朕竟是未曾想过，那姚平章竟是这般不中用。朕将春絮许给他，又将他调去大理寺，便是要重用他。朕良苦用心，他不仅辜负了朕，更让朕无言面对你的姑母。”昭平帝狠狠拍了怕桌案。

　　“父皇，夫妻二人有些龃龉也无可厚非，当然，平章他自是也有错，未曾将表妹笼络住。他既是娶了表妹，就该好好儿待表妹，偏偏……父皇，只平章虽有错，咱们到底也该给他一个机会才是，只要这回他能将表妹哄回来，便是万事大吉。”

　　“大郎，你姑母是个甚么性子，想来你也该知晓一二。大郎，你到朕这儿来。”李穆清五岁那年便被封为太子，已有多年未曾听见他父皇这般叫过自己。尤其这几年，昭平帝越发宠信娴妃母子，他不是一次听见自己的母后对自己言说，自己的太子之位不够稳当。

　　一时，眼角酸涩，对昭平帝的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父皇。”

　　昭平帝抬手摸了摸李穆清的发顶，自嘲道：“其实几年前，我从未注意过这姚平章，他更加不可能在娶你表妹的名单之上。”

　　“那为何……”李穆清欲言又止。

　　昭平帝似笑非笑看着李穆清，“是不是很奇怪，朕为何突然改了主意，不仅注意到了他，更让他二人成了婚。因为，有人不停地在朕耳边说，这姚平章如何一表人才，又是如何龙章凤姿更兼文武双全。”

　　李穆清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父皇，我记得当年，是母后给他二人赐的婚。是母后……”

　　“是啊，彼时，康乐也到了适婚年纪。你母后时时在朕面前提起这姚平章，说是他一表人才，龙章凤姿，又是文武双全。朕果然上了当，派人去打听，那姚平章也确实是个好苗子。那日，你母后又来寻朕，再次提起了这姚平章，正待她要提起康乐时，朕一时糊涂啊，自是打断了她，赶紧将她精心准备好的人抢来了给春絮。朕想着，你母后既是为康乐寻摸来的女婿，那内帏定然干干净净。朕如何能想到，你那好母后，竟然能用自己的女儿作饵……”

　　此时李穆清终于发现了不对，怪道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十分厌恶表妹，以往被自己瞧见了几回，他也狠狠训斥了她。然而，康乐的厌恶随着表妹嫁人，犹如幼苗发芽，已长成了参天大树，“恨深根种”。

　　“大郎，这几年，朕时常想起年幼之时，你姑母一面要护着朕，一面还要跟那些老东西在朝堂厮杀，那些年啊，我时常偷偷瞧见你姑母夜夜难眠，怕我担心，她又不敢叫朕知晓。对着朕，还要时时鼓励。一年中，她遇到的刺杀更是多如牛毛，好几回，你姑母都跟朕交代后事了。”昭平帝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大郎，朕原本想用这姚平章当做诚意，真心想跟你姑母致歉，待时机成熟，让他将你姑母给哄回东都来。天不假人愿哪，连老天都不肯原谅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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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便被派来了岳阳府。以太子之尊，亲来岳阳府，跟姑母道歉，当然，另一个目的，便是将自己的姑母，镇国大长公主，请回东都。

　　李穆清十分头疼，若说来时，他还有三成把握，见到面前凄惨戚戚的姚平章，他觉得，他怕是连一成把握也无了。

　　他自然猜到，自个儿的好友是被他的姑母给私下惩治了。他更是听明白了，姚平章对此也是看出了门道。

　　他头一次也生出了对姚平章的失望之意。毕竟，对方但凡是机灵一丁点儿，也不会将事情办砸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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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节出门啦，非常抱歉，宝子们，我又一次迟了，后面要努力加油了。
最后，终于将春絮的婚事来由解释清楚了。长公主的报复是从来不会迟到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