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追妻记》情海情天

47、目的

　　再次被踹了一记窝心脚，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高鹏很想就此摆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甚么霉运，最近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为何人人都想来踩他一脚。

　　“狗东西，就是你将我师弟打伤的？”朗也一双狠厉的眼睛直视着躺在地上的彪形大汉，脚下的鞋狠狠碾在高鹏粗糙的手背上，“怎么，以为自己东都来的，就不将我朗小爷放在眼里？今儿个，我朗小爷便教你一个道理，甚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甚么叫人在他处，先矮人三分。”

　　躲在朗也身后的崔灵均气鼓鼓道：“高大哥，莫怪咱们心狠手辣，谁让你还敢欺负我阿暮哥。我揍不了你，这不还有我师兄呢。我师兄的武艺，那可是丝毫不输封遥大哥半点儿的，在咱们若水镇，那可是鼎鼎有名的。”

　　一阵拳打脚踢，在高鹏显被揍了个半死之前，暗地里观察许久的封遥终于出手了。

　　一人拔刀，一人拔剑，刀剑相向，浮光掠影。

　　朗也善使重刀，轻功亦是不俗，横刀一劈所向披靡，然对方速度亦是迅速，更可怕的是，对方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每每都能猜到他下一步动作。一时之间二人焦灼不前。

　　事实上，拿剑的封遥着实不好受，对方虽是年纪小，然一身刀法十分了得，更兼悍勇，身形更是快得难见身影。若非仗着自己年纪大，吃过的盐比对方多了好几年，再加上近来观察朗也好几回，怕是根本不是对方对手。

　　二人从柳宅门前打到了百尺外的桃源河，又从桃源河打到了看不见尽头的河对岸，直到再瞧见不见二人身影。

　　还在地上嗷嗷叫的高鹏捂着屁股爬起来时，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比着自己小上许多的崔灵均，道：“恁般小心眼儿，你阿暮哥不过挨了我几个拳头，我却是险些在你师兄手里丢了性命。”

　　崔灵均双手握拳，哼道：“便是几个拳头那也不成。”

　　看了半晌热闹的孙舟横横在二人中间，像是护着小鸡崽儿似的，将崔灵均拉到了身后，双手将高鹏的食指握住，“高大哥，你大人有大量，灵均还是个孩子呢，不好跟他一般见识。何况……”孙舟横双眼不停地朝着右手边儿的柳宅使眼色。

　　“何况高大哥，咱们可是快要……做一家人了……对吧？”

　　“啥叫要做一家人了？”跟着看热闹的意哥儿突然发问。

　　……

　　跟儿子母慈子孝结束后，林氏到底是有些不放心，她觉得，为了自己儿子将来不被人打死，为了自己和老伴儿的晚年幸福生活，她也得使把劲儿。

　　将历时一个多月的绣件儿最后几针终于完成后，放进儿子萧暮行提前扎好的编成一朵儿似的五彩小花篮里，给自己换上了一身儿干净得体的衣裳，走上了去见未来儿媳妇儿的路。就是手里的这个小花篮，还挺好看，改天让阿暮他爹也给自己编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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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坐在花厅朝着自己微笑的萧夫人，流湘也犯了难，这……这眼看自家郡主和离有望，萧公子十有八九当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姑爷，这未来的老夫人来看郡主……长舒一口气儿，虽说萧夫人笑眯眯地说，她可以等。流湘哪里当真能让对方等。

　　听闻阿暮的娘来看望自己，正躺在床上补眠的柳春絮连忙换了一身浅青色百褶裙，挽了个高髻，随意插了一只鎏金点翠金步摇，急赶慢赶地赶往花厅。

　　终于到了门边儿时，柳春絮又不敢进去了，实在是从前姚家的两重婆婆是极不好想与的，若非自己时时刻刻将规矩刻在脑门儿上，那两人还不知道要出多少幺蛾子。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对姚平章无悲无喜，既无爱慕也无虚情，自然万事都无所畏惧。

　　可厅内的那个，可是阿暮的亲娘。若是对方也要刁难自己，该如何是好。而且，自己现下……还要将对方的儿子，收做面首，实在是难堪至极。毕竟自己到底不是皇帝舅舅，她也许不了阿暮一个贵妃之位。

　　想想都觉得棘手，柳春絮在花厅外踟蹰不前，又想着，阿暮许是不会将昨晚二人说的话都告诉他娘吧？应该不会吧？可是不说，对方怎地这么快就打上门来了，她今日该不会被阿暮他娘打死吧？

　　“郡主，咱们还进不进去了？”流湘看着如同乱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再次觉得她娘不愧是她娘，出得甚么馊主意。

　　柳春絮在原地转了十几个圈后，终于想通，既是打算好了，就该勇往直前。岂能这般畏畏缩缩，既然害怕，索性不在想，随机应变就是了。

　　“叫夫人等了许久，着实不该。”柳春絮微微曲了曲膝。

　　林氏岂能叫对方一个官家小姐给自己一个乡下妇人行礼，便是当真要行礼，那也是要在二人成婚后才成。她一把托住了柳春絮，笑眯眯道：“不过等一会子罢了，那有甚么。”随即又凑到柳春絮耳边，悄声道：“我知道，昨儿晚上你们定是辛苦了，都是过来人，伯母岂有不明白的。”

　　柳春絮：“……”很想解释，但是对方偏偏好像说了甚么，却又好像甚么也没说。她若是特意解释，又好似当真干甚么似的，憋屈。

　　“阿暮都跟我说了。”刚落座，林氏紧跟着又道。

　　“都说了？”柳春絮听到此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儿，身体摇摇欲坠，心里更是难过，阿暮怎地甚么话都跟他娘说了，自己半点儿心里准备也无，此刻的她，好似被人扒了衣裳似的，赤裸裸地在他娘面前。柳春絮羞愧极了，恨不能将自己缩成鹌鹑，让他娘看不见才好。她也是第一次生出一种，想要将阿暮狠狠揍上一顿的感觉。

　　林氏轻轻拍了拍柳春絮的手，“阿暮那孩子若是待一人好，便是全心全意待她好，将来你就知道了。我自是也知晓他的意思，不过是怕将来事发，我和他爹知道，反来责怪你。索性趁着你不在，将这些事先摆在我们老两口面前，又摆出一副非你不娶，非你不要的死样子。哎呀，和他爹当年要娶我的模样儿一模一样。”

　　听得此处，柳春絮也有些发愣，“伯母不在意这些？不觉得……我嫁过人……丢人现眼……”越说声音越低，头也跟着越埋越低，十分愧疚。

　　林氏拿着帕子，轻轻将柳春絮的头摆正，“说句不厚道的话，柳小姐，如你这般的人品家世，配我家阿暮，那自然是绰绰有余。你是个好孩子，又帮我家好几回，我更是感激不尽。只我今日也有一言与柳小姐说说……”

　　柳春絮知道，前面的那些夸赞的话不是重点，后面的那些“但是”才是对方要说的话。类似于这样的话儿，东都里的那些贵夫人运用的更是炉火纯青，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然而……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对方。

　　“柳小姐，如今咱们官府都鼓励寡妇再嫁，和离之后再嫁那又算得了甚么。然而，我常常想，这些个规矩，都是那些臭男人们定下来的，从前不允许咱们女人二嫁的是他们，后来战乱过后，人口越来越少，想方设法让咱们嫁人生孩子的又是他们。凭甚么？就凭着咱们女人打不过他们，又不能科考功名。可是，咱们女子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事事都要听他们男人的话，所以，柳小姐，尤其是你这般又有权有优势的，莫要受了他们的蛊惑。咱们这样的人家儿，没法子也就罢了，既是有权势，为何不能用自己的权势保护自己，前面儿的那个不好，不喜，便将他当成一块儿拦路的狗，一脚踢了便是。遇见如同咱们阿暮这般俊俏的小郎君，那自是赶紧收进自己的碗里才好。前提是，柳小姐，你得想好了，甚么才是你真正想要的。”莫要为图一时新鲜，哄了她家阿暮。

　　“伯母，你当真不嫌弃我……我嫁过人……我还生不了孩儿……”柳春絮听得一愣一愣的，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还这般质疑……

　　然而，她竟然觉得萧伯母说的话极有道理。

　　“柳小姐，嫁过人不是你的错，俗话说得好，初嫁由父母，再嫁由己身。不能生孩儿更不是你的错。”林氏回身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伺候的流湘，后者立马领会，悄声退下。

　　“柳小姐瞧着阿暮跟我和他爹关系如何？”

　　柳春絮不明就里，旋即点点头，“自是好的。”

　　“柳小姐能瞧出阿暮不是我亲生的吗？”林氏得意道。

　　柳春絮惊得险些将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林氏面带回忆道：“那还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我因生了阿暮他姐姐后，好几年不曾生养，我倒是不觉得有甚么，阿暮他爹却是急得不行，就怕他娘为难我，又自觉四邻朝着我指指点点，心疼于我，便悄悄拜托我娘帮我们找个无人要的孩儿。就在我陪着阿暮他爹在外乡读书时，还真叫我娘给找着了。怕叫人瞧出来，我们硬是等着阿暮足足一岁才敢回来。当然，阿暮他祖母瞧见我们抱着一个孩子回来，显没将阿暮他爹给揍得半死。还是他爹机灵，谎称我们已是送过喜信回来，奈何信在半路丢失，阿暮他祖母总算是消了气儿。”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林氏呵呵笑道。

　　“柳小姐，这能不能生孩子也不是甚大事儿，实在不成，就如我们一般，抱个孩子回来也成啊。”

　　听着未来婆婆漏洞百出的糊弄话，柳春絮心下诽谤，这也实在忒假了。好在她也真的看出来了，萧伯母确实不在意自己能不能生。自己的最后一点心结也算了了。

　　“只柳小姐，我虽是不在意这些，但是你和前边儿那个，也得早些有些了断才是。”一语中的，这才是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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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暮：所以，我到底是亲生的吗？
春絮：我也不知道啊。
林氏：抬头看天。